南洛靖心緒煩亂,一屁股坐著不再動。平日裏晚上他都會要練一會子劍才會洗漱,可是今日裏,半點動靜都沒有。
隻是在房內,沒有目的的溜達。
離墨終究是被叫醒了,立在一邊卻不停打哈欠,杜雲傾上下眼皮打架,可是兩人都敢怒不敢言,隻是看著一圈一圈的踱著步子的他。
“你們下去吧。”
杜雲傾心喜,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大發慈悲吧。歡喜得正好拉著離墨離開,離墨卻打著哈欠,斜著腦袋說了一句:“估計隻是對我說的。”
“啊?”隻一句啊冒出。
“相信我,沒錯。”主子是心裏有脾氣不說出來,可是若是不說出來會一直找茬,所以她若是能讓他找個借口把該說的說完了,那後麵就沒事了。
可是若是隱忍著,那估計……後麵的日子過得會很辛苦。秉持著好朋友互相幫助的優異精神,離墨還是非常厚道地提醒了的。
“竹染小姐來了。”有人稟告。
杜雲傾好奇,這個時間她過來幹嘛,她不是應該守著穀主表現嗎?好吧,表現這個詞似乎用的有點不對,可是就的確是看起來很像是在拍馬屁唄。
“七殿下。”婀娜而來,湖藍色的長披風上有一個帽子,上麵是狐狸毛做的帽邊角,瞧著人更是比平日裏美上更多。
南洛靖起身迎她,伸出手溫柔地拍了拍上麵的雪,並道:“一切可還好?”
女子溫婉點頭,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著笑是從疲憊裏開出的話,勞累是必然的,隻是現如今感覺到一絲甜蜜也是真的。
他已經很久,或者說從來都沒有這樣認真地瞧過自己了。
也不知為何,心裏竟然生出了一些些的感動,在他的手掠過眉毛的時候,心一次次的跳動著。
想來也的確是很沒用,自己怎麼說也是一個丫頭一個姑娘,可是竟然讓一個男子把自己搞得這般不能控製心境,這般狼狽卻還如此願意。
“一切都還好,我是奉叔父的要求來給你送藥的,這都忘記了呢。”說著從手中拿出一個紅色的袋子,裏麵想必就是他需要的東西吧。杜雲傾心下不知為何,竟有了一絲絲酸楚。
“我忘記讓離墨去拿了,這麼晚還讓你從來,實在是……”
“我們之間,還客氣什麼。”
杜雲傾本來還心生出一絲期待,想著他定然會跟她保持距離的,可是在她說出那樣露骨的話,他竟然不反駁的時候,心裏難受極了。
身子希望那抹湖藍色的身影,快點消失在軒轅殿。這點小事,就不能找個下人來做嗎?一般下人不放心的話,貼身的那種,應該是值得信任了的吧。
不過就是想找個理由過來罷了!真是心機呢~杜雲傾心中腹誹。才對她的好印象,這會子又別扭起來了。不過對她的欣賞一如既往,很多方麵的她,都讓杜雲傾很是佩服。
“這些,都別忘記了,特別是今日這事想必也是很耗費精氣神的。”竹染有些擔憂地看著他的臉色,果然是不那麼好。
南洛靖不動聲色地道:“姐姐也是。”
這一聲姐姐,貌似尊敬,卻把兩人的距離隔開得很清晰。竹染心中微微一顫抖,恨老天爺為什麼讓自己早生了兩年。
雖說女大三抱金磚,可是畢竟……
或許他本就沒任何別的念頭,隻是這般刻意製造兩人的距離罷了。這一顆芳心也不知道有沒有一日可以放在陽光下,細細讓傷口愈合。越來越多的內傷,都快讓竹染承受不住了。活著,的確是不容易的事。
“那我先走了。你好生休息著。天涼了,我前些日子命人給你準備的被褥,現在都可以用上了,你可不要忘記。”叮囑道。
南洛靖隻是微笑,並不言語,
杜雲傾心下一喜,難道自己的被子是她給他的。一種竊喜從剛才的憋悶處,肆意蕩漾開。想著那日最好她就是恰巧路過自己的住處,有些事,也好瞧見得透徹嘛。
心情,立刻好上了不少。雖然一個晚上他都莫名其妙,可是他對自己比跟別人不一樣那也是鐵杆錚錚的事了。
正想著,竹染已經出離開了門口。
南洛靖親自送著出門,並且竟然不讓她跟著。瞧著兩人離去的背影,不知為何,竟然覺得他們其實真的很幫配啊。
這個念頭一出現,手中的燈差點落地。
“是在吃醋?”思及此杜雲傾被自己的想法硬生生嚇了一個激靈,一額頭的冷汗。
感情這種東西,花姐說了,比毒蛇猛獸來厲害呢:“不可能,我不會被感情困擾的。”
快步整理書桌前一些零零碎碎的被抽得混亂的書籍,手忙腳亂得做事。企圖用整理的方法讓大腦冷靜下來。不思考任何不必要的事情。
他回來了,劈手奪了她的書道,自顧自:“這些都不適合你看。”
“什麼不適合啊?《華氏醫典》我怎麼就不適合了?難不成隻有竹染適合,然後才能給你配藥?”聲音越來越弱,這類書師父怎麼威逼利誘也不想看的,現如今竟然從n多書裏,抽出來了他它。
難道心中,很想可以醫治好他?甩甩頭,覺得自己真的是有些管太多想太多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對方在暗,他在明處。可是告訴他他竟然一點都不在乎的樣子。
是他太過於自大了,還是說他根本就不在意有敵人,或者說因為敵人實在是太多了,整日裏擔心得都習慣以至於無動於衷了。
“沒說你不適合,隻是我都看不懂,少說看了七八遍了,也不多是了解一點皮毛,你看的話,我怕你會長出白頭發。”
聽起來他心情似乎很好的樣子呢,哼。
“那是你而已。誰說我就不如你!”最討厭大男子主義了!
“那你這一頁,怎麼一直還沒看完?”南洛靖打趣道,這一頁想必應該是瞧了很久了吧,因為邊角處都有一些手觸碰過的印記了。
“這你怎會懂,人家這叫細細琢磨!”好吧,的確是這麼密密麻麻的根蚯蚓似的東西,以前還真的沒見過呢。
“這些是特別文字,並不是南楚國的。你不懂也是自然。”收回書:“別把我書弄壞了。”
杜雲傾這下子不樂意了,雙手叉腰,一臉抗議:“這些,那些,這裏的東西,不都是我整理的嘛,也不見得少了什麼啊。”
南洛靖以為深長說了一句:“少了什麼,估計你比我更清楚。”
“轟隆”難道他知道自己把最小的那個玉瓶子換成了贗品了嗎?不對啊,那贗品可是親自做的,一般人絕對看不出來啊。
“我餓了。”
“啊?”這個主人怎麼跟孩子似的,說風就是雨啊。這什麼時辰了,還吃什麼飯啊:“現在,沒有了。”誰讓你剛才還把辛苦做的粥給弄撒了的啊。
“那就讓人把竹染做的餅子,給送上來吧……”
隻是他還沒說完,杜雲傾立刻舉手道:“照顧主子吃飯這種事情,奴婢一定盡心竭力地辦好差事。稍等啊,一定不會讓您大失所望!”
倒不用現成做,這個時間有個人最喜歡做宵夜,那就是段賜沐。杜雲傾不過是跑過去,在他沒開始吃的時候,就順手“借”走罷了。
“聞起來還不錯。”南洛靖放下手中的《華經》,瞧著端著一盤牛肉,一盤蔬菜,一盤麵條和一壺酒的杜雲傾過來了。
順著聲音瞧著他還在看那本書。
杜雲傾假裝氣惱,過久一把就想奪,奈何論身手這種東西,怎可能是他的對手。
之間他一把將書,帥氣而利索地塞進胸前的衣襟內,杜雲傾隻好作罷,總不能直接去主子胸口上拿東西吧,不敢!
“你也坐吧。”
“嗯。”不坐著難道看著你吃嗎?杜雲傾皮笑肉不笑地咧開嘴。並且很溫柔地把食盒往他麵前的桌子處:“好好吃吧。”
“筷子。”
“哦,是,是。”杜雲傾把筷子拿了,再恭敬送給他。他是三歲兒童嗎?這點事情也要別人做。說話的工夫就自己就弄好了吧。
“書!”伸手過去。
既然他不給,那自然是要要了去的。越是難的書,豈不是越有挑戰性。何況他一直研究的東西,一定是好東西。
男子搖搖頭:“現在吃飯時間,如果吃完我心情還不錯那就借你幾天看好了。”
他似乎的確是心情不錯的樣子,也不知道他們在外頭的時候,竹染跟他到底說了什麼?穀主沒事會痊愈?這不是公開的秘密嗎?有必要現在才有反應嗎?
杜雲傾懶得理那麼多,現在關鍵是明白自己要什麼,然後去獲得。而此刻要的就是那本書!!
“好,我吃。”乖乖的,很乖。
本來是賭氣吃的,可是一吃上,竟然感動到要淚流啊,好久沒吃過師父煮的東西了呢,滿滿的雲醉兮的感覺。大口大口吃得都要快被自己感動了。
在家的時候,日日想著外出雲遊,可是一旦離開了家鄉,沒有了想吃的豆腐腦,沒有了最愛的水晶餃子,空氣裏沒有了海水的味道,還真的是有一些不太習慣了呢。
對了,還有酒呢!!這東西能從師父那裏給“借”來,那可真是不容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