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強行把我留下……”杜雲傾打算轉移注意力。心想在雪穀的日子,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出去熟悉下情況。
還沒說完呢,一道淩厲的目光,落在身上,如被萬把刀架在脖子上似的。
“嘿嘿,哦不,是我自願留下。隻是,怎麼說你也是主子吧,而且我還救過你兩次呢……”跟在這樣的人身邊,竟然連說話的自由都沒有了,哎……
“你這條小命,難不成不是我救的?”
杜雲傾瞧著他那畫似的刻板的臉,鼓著腮幫子呢喃道:“那你也還欠我一條啊。”怎麼有這樣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嘛。
“你說什麼?”
也不知道是真的沒聽見了,還是裝作沒聽見。
隻見他一襲長白裳,頭頂玉冠,手中一把白骨扇,眼神迷離地瞧著她。
“沒,沒什麼啦。隻是這裏這麼美,我聽初夏說,這再過些日子,雪就要蓋過膝蓋了。這裏的氣候,倒真是奇怪得很。現如今趁著時間好,咱們不如到處溜達下。”還沒說完呢,就一道力一直拽著出了門。
繞過一處長廊,踏上很長的一些漢白玉台階,然後進入的是一個巨大的屋子。
地麵是白大理石製成,都可以瞧見地麵上的人影。高大的屋頂下有一些透明的燈盞,上麵有一些紅色的燭光。在正廳中,有一個長方形的躺榻,左麵是巨大的一麵書牆,足足有五個自己那麼高。右邊有一張巨大的木桌,木桌後是一張木椅,再右邊是三簇巨大的竹子,這裏就是軒轅殿大廳。
檀香嫋嫋,竹葉飄香,燈光搖曳,巨大的白色紗簾垂落。除了門口有兩個男仆外,空曠而安靜。稍微大聲一些說話,都可以有回音。
“今日,已經傍晚。”幾乎是連拖帶拽地被拖入這裏的。
也是,這剛才還有落日呢,這會子透過紗帳,看出去,外頭隻有一個燈火和模糊的樹影了。
“人家又不是不會走,幹嘛要拖著?”
“我懶得費口舌。”
“我直接跟著就好,不需要費口舌的。”這是什麼怪脾氣嘛。
“剛才的台階,你都注意到了?有些是不能碰的,與其教你,不如拖著來方便。”南洛靖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地說道。
一邊說,一邊從書櫃裏抽出一本厚厚的線裝書。
書這東西,她是不那麼喜歡,卻也好奇,怎麼會有人抱著那些書本,日日跟著了迷似的。綠芙就是那樣的人。
不過,杜雲傾很喜歡這裏的感覺,唯一不太喜歡的是,怎麼這屋子裏除了書就是竹子,連些像樣的古董都沒瞧見半個啊。
“為何要注意?不過就是些台階而已,心情好的時候,三步兩步走,心情不好的時候,半步半步走。難不成,還有些東西是不能踏的嗎?”
“沒錯。剛才走過的你走即可。一些沒觸碰過的地,最好就別碰。”
“這麼危險???”
“你說呢?”說完他落座在黑大原木桌上,打開上麵的書本,徑自在燈下看起書來。不發一言。
杜雲傾半醒半疑,卻也暗自想著,還是不要隨意挑戰得好。
反正,也不過些日子,就會離開。
正思索的時候,有腳步聲,來人是一襲長裳的離墨,手中端著一個東西,原來是來送的茶,也是透明的物件裝的,裏麵是一些暗紅色的東西。若不是因為聞到了茶香,她還以為是稀釋了的紅糖水呢。
離墨放好時,隻是微微看了一眼杜雲傾。
恰好一片竹葉正好要落下來,他一個彈指,手中勁道很利索地把那竹葉給彈去了窗外。
看得杜雲傾目瞪口呆,這離墨的武功還真是厲害啊。而全程那案桌上的人,都一言不發,隻是些微抿了一口紅茶。
見到她驚歎的神色,離墨有些得意的笑了笑,臨走時悄悄塞了個東西給她。
杜雲傾微微低頭,伸出手一瞧,是一塊芙蓉糕。透明的芙蓉糕內有一個紅棗安靜地躺在裏麵,似在安靜的說著“快來吃我吧”,杜雲傾假裝右手扶額,左手把芙蓉糕塞進了嘴巴裏。
果真,味道還是不錯的。
看來,這小子還是夠哥們的。
杜雲傾瞬間對離墨的好感,好上了n多輩。嘴巴裏,有個吃食,卻不敢砸吧著吃,隻慢慢任由它在嘴裏,細細品。
這可是從小到大,吃東西最最文雅的一次了。
杜雲傾無聊,隻能站在他身側,開始還好,多少有些新奇,就如同被師傅罰站。隻是半個時辰過後,那人還是不同聲色,他有些按耐不住卻竭力隱忍。
兩個時辰內,除了用剪刀,剪了三回成黑豆的燭芯,便什麼活都沒做。
“人不僅僅是忙死的,也可能是閑死的。”無聊靠著書桌前,落地而坐。
南洛靖用腳踢了踢她的屁股道:“就算你不介意現在擦地,我還覺得擾了我的清閑呢。”
“我餓了!”肚子都要咕咕叫了。
“餓?軒轅閣不傳晚餐的。”書後的臉,淹沒在書本中。
她驚訝地從地上彈跳而起,仿若收到了驚嚇一般,一臉的不可置信:“什麼叫不傳晚餐?”
“就是,晚上不吃飯。”南洛靖的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她卻聽得清清楚楚。
一口悶氣,從胸口到喉管,一鼓作氣破口而出,卻仍舊還是不爽得厲害,失蹤覺得有一股子悶氣,怎麼都出不來:“可是,我餓!那我先回去吧。”
難怪離墨會給自己帶零食了,原來是早就知道了。敢情那東西就是給的晚餐啊?這樣下去,豈不是要瘦得皮包骨了?
“人家在長身體,你也應該多吃點的。”杜雲傾瞬間覺得五雷轟頂啊,這是雪穀,又不是天宮,還學仙人喝露水不成?
“我從來不吃,你也不許走。”
“誰讓給你走了,你以後就住在偏殿了。初夏已經幫你整理了東西。”
“不是說女婢不能在軒轅閣的?”
“凡是有例外。”
“我要初夏陪著我,不然我才不要一個人,這裏怪可怕的。”
“你是說可怕,還是說這裏可怕?”
“安靜得可怕。”
“好吧。”
“這麼說,你是同意了?”這倒是萬份驚喜:“既然你不吃晚飯,那我先去找吃的了。”恭敬行禮,離開。
趁著他的心,沉入書內,最好就是根本不在意自己離開了才好。躡手躡腳出了軒轅閣大廳,門外是離墨和初夏正提著燈籠,朝著這邊過來。
初夏隱約見到大廳門口有道消瘦的影子,細細瞧了瞧,確認了是杜雲傾後,快速提著裙子跑過去:“小姐,你餓壞了吧。給你。”遞過去兩個碩大的包子。
杜雲傾感動得,幾乎熱淚盈眶,拿過一個就是一大口。
離墨憋著笑得,幾乎要彎了腰道:“不是給了你充饑的零嘴了嗎。怎麼餓成這個樣子。”
“咳咳。”被包子噎得咳嗽得厲害,嚇壞了初夏,趕緊使勁敲她的後背,好不容易吞下去了,大口呼吸兩口空氣才道:“那,也能充饑嗎?”
不過是一塊兩指大小的膏點而已。
“好 好好,我錯了。”望了望天空的彎月,突然來了興致:“秋高氣朗,不如咱們一起出吃燒烤如何?”
“好啊,好啊!”初夏開心地拍拍手掌,突然停頓下來道:“難道你是要讓她,提前練習燒烤?”
“好啊,好啊!”太久沒聞到烤肉的香味了,光是想想就流口水了。憋悶了一天了,也是時候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了。
真的好想念雲醉兮的酒啊,那香醇那美味得喲……
之前,酒窖酒在家中,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身在福中,現如今倒好……哎呀……
離墨卻似乎並不是那樣想的,並若有所思地道了一句:“以便……”
“以便什麼?”
“你會燒烤的吧?”
“不就是烤個東西嗎?”江湖兒女,行走江湖,有火就能烤唄。
“下個月就是萬火節了啊,所有雪穀女子的節日,第一名有獎,最後一名有懲罰。”初夏補充道。臉上有些不太好的焦急。
“燒烤,有什麼難的比就比嘛。”杜雲傾可不覺得,燒烤個東西,還能難倒自己一個吃貨。剛才還覺得美味的包子,現如今有些差強人意了,腦子裏都是香噴噴的燒烤嘛。
“既然是雪穀女子,你為什麼這麼高興,難不成不怕?”
“需要用火。”離墨雙手環胸,補充道:“真火或者鑽木取火。”
“幹嘛這麼費力?”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這樣才比較好玩嘛。也是檢驗一個女子生存能力的辦法之一啊。”
“你幹嘛這麼高興?”鑽木取火,那種體力活,不是男人做的嗎?她高興個什麼。
“難不成是雪穀的七夕節?”
“也不全是啦。最主要的還是檢驗生存能力,這可是榮耀。”
“哦……”怎麼聽起來,老是覺得怪怪的啊:“你不怕最後一名?”
“嘻嘻。”初夏笑嘻嘻道:“奴婢隻是一個婢女,這類活動需要有些身份的雪穀女子才可以參加呢。”
原來是不用參加,可是卻可以看熱鬧啊,杜雲傾喜道:“我也是婢女啊!也可以不參加吧?”到時候大口吃肉看熱鬧就好!
“你可不一樣!”初夏和離墨兩人異口同聲,並且一臉好自為之的表情,帶著莫名笑意。看不出是真關心,還是想看好戲的模樣。
“你,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吧。”離墨一臉好自為之的笑意。
“就我這樣,也算是有身份的人?”
兩人篤定地一致點頭。
“那最後一名,有什麼懲罰?”最後一名應該是不至於的,可是萬一呢?
“……”兩人不懷好意地瞧著她,一言不發。
杜雲傾被看得毛骨悚然,不由結結巴巴道:“你……你們……這……什麼眼神啊!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