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夜月看了一眼左汐若,點點頭沒有說話。
提步直接就去了屋子裏麵,推開門那一刹那,她分明是聽見了清晰的呻吟聲。
“沒事吧。”
見著冷汗直冒的堇玉塵,獨孤夜月隻是這麼風輕雲淡的說了這三個字,慢悠悠的走過去看著他,他臉色一點都沒有改變。
“還行。”
至少還能夠熬得住,他躺在那裏深呼吸,希望下一波疼痛來之前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
“其實你是有機會完全解毒的。”他站在那裏,沒有再往前多走一步。
聽著獨孤夜月這麼說,他握緊了雙拳。
“大丈夫,有可為,有可不為。”
聽著他這重複了三年的話,獨孤夜月搖搖頭。
“如果這些事情是注定的呢?注定了你會那麼做,那麼這些日子的堅持,這三年受的這些苦又是何必呢。”
他站在那裏悠悠的開口,這些事情不是他們自己可以控製的,終究有的時候,這些事情是改變不了的。
“不會的,那種事情我怎麼會做?”
他轉過身看著獨孤夜月,這些年的相處,他還覺得著獨孤夜月太過神秘,落霞山莊的莊主,他究竟是有什麼秘密?
為何每一次都這麼肯定的說這些?他自己的事情自己還不知道嗎?需要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說他會做那種卑鄙的事情嗎?
“你會,你會的。”
皺了皺眉頭,這是他唯一的表情,雖說堇玉塵表現的這麼不願意,可是最後呢?最終不是還是一樣子的選擇了傷害嗎?
“不會!”
大吼,隻是前些時間的疼痛已經消耗了他的力量,他的大吼倒是沒有多大的聲音。
獨孤夜月沒有再討論這個話題,不再多說什麼,見著他這般堅持,他沒有再說什麼。
“我帶回來一些藥,你吃著看看吧,不一定有用。”
放下手中的瓷瓶,他沒有說別的什麼,直接就轉身離開了這裏。
“謝謝。”
雖說之前說的那個話題有些不愉快,但是至少現在這個時候他是為了自己好。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他知道他是聽見了。
幾不可聞的點頭,他在門口愣了一會兒之後就直接離開關門。
看著緊閉的大門,他沒有再想些別的,深呼吸,他告訴自己,隻要是能夠忍耐,就絕對不能夠做那種事情。
那個女子,他不能夠去傷害,不是因為相識,不是因為同情她。
他不清楚,隻是心裏不願意,隻是心裏很難過,為了她難過。
走出房間,看著左汐若還在這邊徘徊,他猶豫了一下。
“你回去吧,沒什麼事的。”
他看著她,左汐若愣了一下,很久之後才確定這獨孤夜月是在和自己說話的。
見著他這般說了,她點點頭看著這個房門一眼離開了這裏。
…………
百裏流風坐在客棧裏麵,看了一眼麵前站著的小廝。
“也就是說,這三年來,白璃沫都是住在蘇離染的府邸的?”
他斜視了一眼小廝,若是真的是這個樣子,他還真的是不好做什麼。
隻是,這件事情就是其中有沒有不可逆因素,他倒是還不知道。
端起身邊的茶杯,輕輕的吹著氣,腦海卻是在想著白璃沫的事情。
突然,一個影子出現在門外,他沒有走進來,隻是站在那裏。
“屬下影子參加主子。”
百裏流風放下茶杯,示意一邊的小廝離開,他看著那邊的影子。
“不是放了你假了嗎?”
這個影子是他一手培養的,可以說他是什麼事情都管,也可以說是什麼事情都不管。
“屬下在外遊曆發現了一件事情。”
影子猶豫了一會兒開口。
“哦?什麼事情讓你不辭辛苦的跑回來了?”
百裏流風再次端起一邊的茶杯,隻是影子的話確實讓他愣了一下。
“屬下發現了左姑娘。”
皺緊眉頭,左汐若?
怎麼可能?當初那個死在自己麵前的女子,那個一臉決然看著他,最後拿出他唯一送給她的簪子選擇離去的女子。
她還活著?
為什麼?為什麼?
百裏流風承認,這三年都沒有波動的心,再次波動了。
想起白璃沫說得那句話,她眼中的堅定。
她說,他應該珍惜左汐若,他命中注定的女子是左汐若。
原來她不是胡說的,左汐若還活著。
隻是,那麼深愛自己的左汐若還活著,為什麼沒有出現在他的生命中?
這不應該的,他不信,不信左汐若會真的遠離自己,什麼都不去過問。
但是,他頹然的閉上了眼睛,若是左汐若真的活著,恐怕這樣子才是她會做的事情,當初,她不就是一直想要逃離的嗎?
百裏流風傷害了左汐若,所以左汐若要離開。
百裏流風殺了他們之間的孩子,從此以後,左汐若除了愛著他。更多的是恨。
“莊主?”
許久的沉默,門外的影子低低的叫了一聲。
“沒事,她……還好嗎?”
他忍不住的突然想要關心,他告訴自己,隻是因為白璃沫的一句命中注定,白璃沫的一句她才是那個注定的良人。
隻是,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其實他的關心,不僅僅隻是出於那種原因。
“回莊主的話,左姑娘很好,她現在和……堇玉塵在一起。”
皺起的眉頭皺的更加緊了,堇玉塵?是那個失蹤了三年的男人?
有些不悅,不應該的啊,他們是怎麼糾纏到一起的?
“不是說,他們在落霞穀的嗎?”百裏流風的語氣改變了,或許他自己沒有發覺,但是門外的影子卻是清晰的感覺到了。
“落霞穀穀主也在。”
那個神秘的男人,就是她的主子百裏流風一直想要找到他,都始終做不到。
那是最神秘的一個男人,所以她才會格外的注意落霞穀穀主的事情,隻是她沒有想到,左汐若會在那裏。
她唯一震驚的是,這種事情,她現在才得知。
握緊雙拳,她不信,不信這個時候她影子幫不上主子的忙。
“屬下這就去查清楚。”
仔細聆聽,沒有聽到百裏流風的聲音,但是她知道百裏流風現在的心情一定很複雜。
轉身就要離開,隻是這個時候百裏流風的話讓她停下了腳步。
聲音雖然小,但是身為百裏流風身邊的頂尖秘密殺手,她自然是能夠聽到的。
“為什麼不照顧好自己。”
明明說出來的是問句,可是聽在她的耳朵裏,她卻是聽到了一些怒氣。
停下腳步站在那裏,她沒有說話。
“吱呀!”
門被打開,百裏流風出現在門邊,看著那個背對著門的黑色身影,他皺緊的眉頭鬆了一些。
“還好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竟然聽到了百裏流風的歎息。
“謝莊主關心,樹下很好。”
她依舊沒有轉過身子,見著她這般,百裏流風的這次歎息更加的清晰。
“你還是不願意見我是嗎?”
他幽幽的開口說著這個,影子握緊了雙拳。
“沒有。”
依然是沒有轉過身子,不過說出來的話是那麼的明顯,分明就是反話。
見著她這般,百裏流風知道不能夠逼迫她什麼。
“好好照顧自己,記住,你在放假,依照我當年說的話,五年之後回來找我,你還有一年。”
說完之後轉身就退回了房間,關上門卻是沒有回到座位上。
停留在原地,他知道影子也是知道的。
“屬下明白了。”
他就是這般的不願意她出現在他麵前是嗎?這樣子也好,至少這樣子,她可以平息自己的心。
轉身離開,立刻消失在黑暗之中。
黑暗,無窮的黑暗才是屬於她的,坐在一座無人問津的小橋上麵,她看著下麵的流水,心思卻是飄到九霄雲外。
四年前的那件事情,她刻骨銘心。
身為莊主的暗衛,她自然是要保護百裏流風的安全,但是那一次,她失職了,所以她受到了最大的懲罰。
身重春藥的百裏流風,當時隻有一個解藥,那就是在他身邊的影子。
那晚,她寬衣解帶。
那晚,他溫柔蝕骨。
一夜荒唐,早上醒來之後,卻是他最冷漠的話語。
“從此之後,你不再是我的暗衛。”
她笑了,記得那是她第二次笑,第一次是因為,百裏流風說她夠格留在他的身邊。
隻是第二次的笑容,顯然是悲傷至極。
“是屬下失職。”
她全身chiluo的跪在那裏,冰冷的土地傳來寒意,但是她都不在乎,隻是想要留在百裏流風的身邊。
“樹下願意一生追隨莊主,做莊主的殺人武器。”
她是這麼說的,為了表示決心,還說若是百裏流風讓她離開,她就死在那裏。
最後,她看到了百裏流風眼中的無奈,看到了他緊緊皺起的眉頭,甚至是看到了他眼中的為難。
他站著,低著頭才能看著跪在地上的她。
她全身chiluo,隻是那後背的一道道傷疤是那麼的明顯,就似乎是在控訴,控訴她曾經為了他做了什麼,多少次徘徊在生死的邊線上麵。
重點是,這些傷疤,他都不曾見過。
每一次,她出現的都是那麼匆忙,匆忙到讓他認為,影子什麼事情都能夠自己解決。
“莊主,是不是那件事情,你還是在介意?身為你的暗衛,不能夠有一點失職,但是影子最終還是沒有做到保護你周全。”
她坐在那裏看著流水,心裏百般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