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蘇離染看著那個皺著眉頭躺在床上的女子,大半夜的侍女跑到他那裏說白璃沫有些不對勁,過來一看,果不其然。
整個人都在發燙,燙的都嚇人,但是全身卻是在冒著冷汗,迷迷糊糊的,根本就已經陷入了重度昏迷之間。
“禦醫來了嗎?”嘩啦一下的打開門,門外站在被他趕出來的侍女。
“還……還沒有。”
本來她是在裏麵伺候著的,但是蘇離染看著她覺得礙眼,所以被嗬斥出來了。
蘇離染砰的關上門,怎麼還沒有來,有些急躁,甚至想要飛過去一把將禦醫給抓過來。
不知道是等了多久,禦醫姍姍來遲卻總歸是出現了。
“到底怎麼樣了?”
禦醫還在把脈,這蘇離染都已經不知道催了多少次了。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越是焦急越是把不出什麼來,禦醫其實比蘇離染還要著急。
說實話,整個皇宮裏麵的人都很是害怕蘇離染,這人先不說究竟身份是什麼,光是那雙眼睛就讓人覺得無所遁形,和這樣子的人照麵,想必有多麼可怕是可以想象的。
見著禦醫皺緊了眉頭,蘇離染轉身坐回去,看著桌子上麵的茶杯,到了一杯茶快速喝下,似乎這樣子還是不能夠平複自己的內心,他又倒了一杯。
漸漸冷靜下來,握緊了雙拳。
蘇離染,你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要這麼緊張?
他迷茫的問著自己這個問題,白璃沫在他的心裏,到底是多麼的重要?
不清楚,不知道,這其中到底是什麼原因。
他突然就有些不知所措,是不是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件事情讓他已經無法駕馭自己的情感。
突然他想起來了一句話,你是喜歡騙人,但是你知道為什麼你每一次都能夠騙的了別人嗎?
那是誰說的?
腦海裏麵浮現出了樓寒梅的臉,她的臉上沒有笑容,是滿滿的悲傷。
“那麼我告訴你,不是因為你的演技有多麼的好,而是……你每一次都是用真心去騙的。”
用真心欺騙?蘇離染深呼吸,難不成真的和樓寒梅說的一樣,就算是騙別人,首先是要騙過自己,騙自己,真的是在乎白璃沫的。
時間久了,就真的在乎了?
不會的,他現在不是一樣的不在乎樓寒梅嗎?不是一樣的過著自己的瀟灑生活嗎?
打開門走了出去,隻是在府裏麵走著,看著這個夜景,想起來和白璃沫第一次相遇,那一天也是深夜,月亮很美,站在月光下的白璃沫更美。
一路走著,他告訴自己,有些感情不該去動,有些人注定隻是棋子,若是注定了如此,他再那麼傻傻的跳進去,這真的就成了傻瓜了。
禦醫依舊緊皺著眉頭,都沒有發現蘇離染已經出去了,隻不過他的額頭上麵的汗水不必白璃沫的少。
他要怎麼和蘇離染說,這個白璃沫究竟是得了什麼病症,他根本就查探不出來?
咬了咬牙回頭,準備麵對,本來在宮中做禦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既然現在注定了是要過這一關,還是來的痛快一些比較好。
“微臣愚鈍,察覺不出病因。”
閉上眼睛快速的說完,空氣中充滿了緊張因子,沒有答話?
靜悄悄的,許久許久都沒有聽見蘇離染的聲音,一片寂靜更加讓禦醫覺得壓力很大。
就這麼吊著,一直一直很安靜,靜到他隻能夠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終於,禦醫熬不住了,睜開了眼睛。
咦?人呢?
環顧四周,哪裏還有蘇離染的影子啊,這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不是很著急很緊張白璃沫的嗎?怎麼會突然就不見了?
地府————
莫洛洛坐在那裏看著這一幕,緊緊皺了了眉頭,這是什麼原因呢?難怪她感覺到自己的法力有些增強了,難不成這次白璃沫是度不過這一劫了?
轉身看著那一大片的曼珠沙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閻君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失神的莫洛洛。
見著她不知道在思考什麼,抬起頭看了看播放的畫麵,她又在關心白璃沫的事情了。
一揮手,畫麵消失,他走到了莫洛洛的麵前。
“不要想她的事情,那是她注定的命格。”
轉過身冷漠的看著閻君,莫洛洛不知道他是用什麼樣子的麵目來見自己的。
上次的欺騙她已經不想要計較了,她一次又一次告訴自己,你現在是什麼樣子的,你為何變成這樣子。
勾起唇角,她不屑的看了一眼閻君。
“就像是我一樣嗎?都是注定?這不過就是你的借口,一個注定就想要我們放棄反抗,然後任由你們利用是嗎?”
她語氣很衝,說這些時候完全就是在說自己,就連閻君都察覺到了,她還是在生氣。
“不是利用,洛洛,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我呢?難道那個時候的你都察覺不出來我的心意嗎?我對你的愛是那麼的明顯,為什麼你就不願意給我信任?”
他看著她微蹙著眉頭,本以為他們之間的幹淨是能夠經受的起這些的,但是現在呢?
若是真的能夠經受風浪,他們之間也是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吧。
莫洛洛笑了笑,這樣子的閻君要多麼陌生就有多麼陌生,很多時候,她不願意見他,就是不願意提醒自己,過去那個閻佑尊已經不在了。
“閻君,將心比心,若是你,你會怎麼樣選擇?”
抬頭看著他的眼睛,如果兩個人的身份兌換一下,閻君會怎麼樣,難道真的會隨著她利用嗎?
難道在連心都沒有了的情況下,還一次又一次傻傻的相信嗎?
那不是信任,是傻。不知道別人當著背後說了些什麼,或許這樣子的她,才是閻君想要的那個她。
“我會相信我自己相信的,我會一直堅持下去,若是真的愛著這個人,不論發生什麼都會相信。”
因為相信他一定是有苦衷的,因為相信其實彼此是相愛的。
莫洛洛覺得真的很好笑,於是也就真的笑了,笑著看著這個男人,他那裏來的自信說這些?
“閻君,你是真的那麼想要我原諒你是嗎?”站起身來,她注視著他。
“是,你告訴我,隻要我能夠做到,告訴我你怎麼才回像過去一樣的愛我。”
隻要是能夠彌補的,一定會做到。
莫洛洛,閻佑尊是愛你的,所以一定能夠做到,就算是你故意刁難,也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
“除非你死!”
…………
白璃沫病了,這個消息在第二天天亮之後,整個皇宮傳的沸沸揚揚,不是因為有人故意在說什麼,隻是因為蘇離染一大早就來了皇宮,隨後和太後吵了一架。
蘇離鈺一個人坐在屋子裏麵,已經過了午膳時間,但是從早上開始,她就一直都沒有進食。
“太後還是沒有用膳嗎?”軒轅澈轉身看著一邊的宮女。
“回皇上,是的。”
點點頭,揮手示意宮女褪下,一個人走進了屋子。
蘇離鈺坐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隻是那麼一個人看著遠方,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了,她臉上沒有了笑容。
“娘。”走過來,其實在外人麵前稱她為太後或者母後,在私下,他還是習慣稱呼她為娘。
“那件事情不能夠怪你,那是白璃沫和蘇離染兩個熱之阿金的事情。”
他還不知道具體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八成是和白璃沫昏迷有關係,不管怎麼說,這些都是和蘇離鈺沒有關係的。
他不信蘇離鈺會對白璃沫做什麼,況且她一個人待在後宮裏麵,根本就是哪裏都沒有去。
“不,是怪我的。”
她回過神看著軒轅澈,但是臉上還是沒有任何的表情。
“是因為我。”她有些自嘲,以為蘇離染不會那麼快就去偷紅妖果,以為就算是去找紅妖果,也是要費上很長時間。
但是她竟然沒有想到,原來蘇離染真的長本事了,他的羽翼早就豐滿了。
“小染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弟弟了,原來,我已經錯過了那麼長的時間。”
苦笑,是她被關太久了,所以根本就不知道,現在的弟弟是什麼樣子的。
“娘,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一直這樣子的怪自己好嗎?”
皺緊眉頭,那是蘇離鈺自己的事情,沒有照顧好白璃沫,白璃沫病了為何要來到宮裏麵鬧?
“是我的錯。”刷的站了起來,她的淚水滑下。
軒轅澈沒有見過這樣子的蘇離鈺,她就算是被囚禁在深宮之中,就算是對麵走來的是死神,天天飽受痛楚就快要灰飛煙滅,但是她也沒有掉過一滴眼淚。
但是為何現在的她卻是站在這裏哭?她就那麼在乎她的弟弟是嗎?
“我明明知道紅妖果對於白璃沫是沒有用的,我知道紅妖果隻會害了白璃沫,但是我沒有告訴小染。”
她退後幾步,正巧推倒了鏡子前麵,看著那個悲傷蒼白的一張臉,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明明是一直向著小染的,但是為什麼會隱瞞?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娘。”
走到她的身邊,想要給她安慰,但是卻是怎麼都走不進她的心裏。
蘇離鈺其實還很年輕,她是火狐,如今這樣貌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出頭,本事大好年華,但是卻在這後宮裏麵孤苦的坐著。
或許隻是軒轅澈不知道,偶爾的時候,她可能在想著父皇吧,想著那個讓她付出一切,但是最後卻丟失一切的男人。
那個時候,蘇離鈺是什麼樣子的心情,他無法解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