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竹笑了笑,見著南風呈這麼照顧自己,心裏甜蜜的很。
“身子還好吧,沒有什麼不適吧。”南風呈抬起頭看著她,這些天怎麼她的臉色又不好了,看來他要出去一趟給她抓點安胎藥了。
“挺好的,你不用為我擔心。”揚起笑容,她看著碗裏他夾過來的肉,心裏熱乎乎的。
三年期間,南風呈一直對她很好,好到她都漸漸的覺得這不是真實的。
但是還好,時間慢慢流逝,南風呈還是和當初一樣。
飯後,飄零收拾碗筷去了廚房清洗,幽竹泡了一壺茶放在桌子上,南風呈倒了一杯,這幾年來也沒有什麼事情,隱居的生活雖然無趣,但是好歹算是風平浪靜。
“呈,你還會擔心外麵的世界嗎?”幽竹覺得幸福來得太過突然,自然是覺得不真實。
南風呈皺起了眉頭,這些日子不知道怎麼回事,幽竹經常問起這些事情。
“怎麼又問這個了?”
南風呈眉頭皺緊,幽竹知道他不開心了,於是咬了咬嘴唇。
就在這個時候,外麵傳來了一些動靜,正巧解了此刻的尷尬。
“我……我出去瞧瞧。”
幽竹站起來準備出去,見著南風呈也沒有說設麼,於是就走了出去。
隻是,當她看清楚來人的時候,她停住了腳步,就那麼站在門邊看著那個女子,看著她憔悴的站在那裏看著自己。
下意識的手摸了摸肚子,她咬著嘴唇的牙齒更加的用力。
喬瀲灩看著幽竹,雖然知道了他和幽竹在一起了,但是她還是有些心痛。
本來以為是做好了準備的,但是萬萬沒有想到,其實她的心裏還是一萬個介意。
“幽竹,你怎麼了?”
見著她就那麼站在門邊,似乎肩頭都有些顫抖,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他起身走了過來。
當他看見那個站在不遠處的女子的時候,他的心也隨之疼痛。
“你……你怎麼來了?”
還是南風呈打破了沉默,他皺緊眉頭,並沒有上前走去。
喬瀲灩見著他這樣子的疏離自己,一路風塵仆仆都沒有覺得委屈,路上再難也沒有掉一滴眼淚,隻是這個時候看著那個男人的冷漠,她的眼淚突然就那麼滑落下來。
先是一滴一滴,後來就是猶如斷了線的珍珠滑落。
“你不歡迎我是嗎?”站在那裏,一陣風吹過都能夠感覺的到她會那麼消失。
幽竹轉過身看了一眼站在身後的南風呈,見著他滿眼都是喬瀲灩的身影,那個時候的她就覺得自己已經輸了,不論是什麼時候她都是失敗者。
“沒有。”下意識的回答了這麼一句,都沒有經過大腦思考。
“進來坐吧。”
喬瀲灩看了一眼站在那裏的幽竹,或許南風呈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是喬瀲灩卻是看的清清楚楚。
她一臉的慘白,手指都有些顫抖。
點點頭,她上前走去,走至她的麵前,看著站在那裏動都不動的幽竹,她深呼吸越過她走了進去。
屋子很是素雅,很是清幽,這裏到處彌漫著安逸。
坐在桌子邊,南風呈已經為她倒了一杯茶水。
或許是一路過來真的渴了,她坐下來就端著茶迅速喝完。
見著她喝水那麼快,南風呈皺了皺眉頭。
“不急,還有。”
再幫她倒了一杯,就這樣,連續倒了三四杯她才放下手中的茶杯。
“你怎麼一個人過來了?他……對你不好嗎?”
南風呈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問,但是沒有辦法,見到她的時候,他就已經變得不是自己了。
“你還關心我?”抬起頭,她看著他的眼睛,還是和過去一樣,這雙眼裏麵都是滿滿的情愫。
“還有那個資格嗎?”
南風呈說這話的時候近乎於呢喃,喬瀲灩也是清楚明白,他話裏麵的意思表達的很是明確。
幽竹還站在門邊,聽著裏麵的談話,眼淚就那麼落了下來,長長的睫毛下一片陰影。
許久之後,她終是聽不下去了,直接就走了出去,走到竹林子裏麵,正好也可以安靜安靜。
“墨,我們是不是回不去了?”她眼中積蓄著淚水,三年前她突然恢複了前世的記憶,她清楚的記得白墨這個人。
而白墨就是如今的南風呈,本來他們是可以相守一生的,但是奈何,她最終還是失去了他。
“不要叫我那個名字了,白墨早就死了。”確實是實話,不過他這樣子一說倒是讓喬瀲灩覺得他隔開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我知道了。”端起麵前的茶杯,她巧妙的掩飾了自己的情緒。
她其實早就知道的,早就應該明白這些的不是嗎?
前世兩個人就是悲劇了,這一世,他們也是注定了隻能這麼悲傷下去。
“將軍。”突然,喬瀲灩站了起來,看著他的眼睛裏麵,沒有了情感,不單單是這樣子,她眼中其實還有冷漠。
冰冰涼涼的,南風呈不知道這是偽裝還是真實的,隻是現在的喬瀲灩變得不是當初的那個女子。
“我已經不是將軍了。”南風呈坐在那裏沒有抬起頭,說這話的時候言語之中都是嘲諷。
“不,在瀲灩的心中,將軍一直都是將軍,這一次,瀲灩是帶了皇上的口諭來的,希望將軍能夠回去。”
邊關戰亂,平息了三年的風暴,最近終於又是躁動起來。
邊關的事情,沒有人能夠比南風呈更加的清楚,也沒有人比南風呈更合適,這是軒轅澈這次交給喬瀲灩的任務。
抬起頭,他看著喬瀲灩,眼神讓人心疼。
“原來你來這裏,是要和我說這些的。”
是要他繼續回去戰場的,是要他繼續去為這個國家賣命。
她難道不知道嗎?那個地方是有多麼的危險,他全身有多少的傷口是敗那個地方所賜。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又有多少戰場遺留下來的傷痛?
握緊雙拳,喬瀲灩別開眼神,她都懂,就和前世一樣,一直都懂他的心事,都知道他要的是什麼,隻是,有太多的時候,她沒有辦法去做最想做的那件事情。
“將軍還是回去吧,將軍鐵血一生,自然也是不希望百姓處在水深火熱之間的。”
她以為他在乎這些嗎?她以為他要的是這些嗎?
搖搖頭,他早就不認識現在的喬瀲灩了不是嗎?
“我會回去的,但是喬瀲灩,這是最後一次了。”
話說完,他就進了內側的房間。
聽見吱呀的關門聲,喬瀲灩才失去全身的力量坐在了凳子上麵。
最後一次了,她想應該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吧,最後一次隨著她的意思。
原來不知不覺也就走到了這一步,原來不經意之間,她還是走到了當初的盡頭。
走到門前,看著緊閉的竹門,不知道裏麵的他在做什麼,隻能夠這麼看著,淚水滑下。
“我等了你三年,我以為,你會不顧一切的帶著我離開,我以為你會不管不顧,可是終究還是我太高估自己了。”
呢喃著,任由淚水打濕衣裳。
“前世我們錯過了一世情緣,我以為你和我一樣都在執著,我以為,我們彼此的心還在一起,墨,我還記得當初的承諾,我還沒有為你完整的做一副畫卷。”
低下頭,現在在自己麵前的隻是他的冷漠無情。
最終他還是沒有打開那扇門,她轉身準備離開這裏,自己又何必在這裏自討苦處?
正巧就看見了站在一邊的飄零,喬瀲灩還不認識她,自然不知道她是什麼人。
沒有打招呼,她留戀著這個有南風呈溫度的地方,看了一眼就轉身離開。
待她離開的時候,南風呈再也忍不住打開了門,隻是門外隻有飄零站在那裏,見著他出來,給了他一個笑容。
“恭喜將軍了,今生還能報效國家。”
他本就不是安於塵世的命運,現如今,終究還是要回到最初。
這樣子也好,繁華一世,倒也不是碌碌無為。
有些失望,那個站在這裏的女子已經消失不見了。
握緊雙拳,他閉了閉眼睛,既然是注定了這樣子的結果,隻能這樣子一直下去了。
喬瀲灩離開了這裏之後,擦幹淚水,既然命運已經如此,她隻能夠這麼走下去。
“墨,如果有來生,我們一定不要錯過彼此好不好?如果我們來生還能夠相遇,我一定要為你將那副沒有畫好的畫卷畫完。”
她還記得這些,但是那個男人還記得嗎?
走進一片幽竹,她看見了不遠處的那個女子,她嘴角帶著笑意,雖然消瘦但是還算是健康。
隻見她撫著小腹,眼中的溫柔都快要滴出水來。
許是感覺到有人注視,她轉過身正好看見了站在那裏失神的喬瀲灩。
兩人注視,沒有人先說話。
鳥鳴傳來,喬瀲灩揚起笑容,走向一邊的幽竹,幽竹卻是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幾步。
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喬瀲灩嘴角掛著一絲自嘲。
“你就那麼害怕我嗎?”眼光停留在她的小腹,她清楚的看見了那微微凸起的地方。
她有了身孕!而這個孩子,沒有任何的疑惑,必然就是南風呈的。
原來這三年來,他在這裏已經有了一個家。
別開頭,她覺得那微微凸起特別刺眼。
“沒有,我怎麼會害怕你呢,你可是……可是我的姐姐。”
幽竹咬著嘴唇,看著她這樣子,幽竹也知道自己有些過分。
“不,我已經不是你姐姐了,那些都是前世的事情了。”扯出笑容,她知道自己笑的很勉強。
“就像墨說的那樣,一切都早就過去了。”
前世的事情,始終不改帶到這一世來牽絆不清。
“不,你永遠是我的姐姐。”幽竹上前,似乎是害怕她難過一樣,隻是她不知道,她說這話的時候,站在這裏的喬瀲灩更加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