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璃沫怎麼都沒有想過，這麼一副慘敗的身子能夠經得住那麼大的事情，她轉過身看著身後的那片小土山，她竟然翻過來了。
看著後麵的景色，她還是忽略不了自己現在的狼狽。
一天基本都沒有進食，她翻過來之後就更加是虛弱了，臉色有些蒼白，嘴唇有些幹裂，就更加不要說那一身價值不菲的衣裙了。
踉蹌著繼續前行，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夠走出去，然後找到南風呈。
她的視線卻是在模糊，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越來越虛弱，暗歎自己的不爭氣，但是還是不放棄的一點一點向前走去。
不遠處的路中間，站著一個人。
他沒有撐傘，臉上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表情，白璃沫微眯著眼睛看著他。
視線本就模糊，看著他就如同霧裏看花，她皺起了秀眉。
“……”蘇蘇？
這兩個字不知為何，就這麼哽咽在喉頭，她感覺到自己的淚水滑落下來。
見她停下了腳步，站在那裏什麼話都不去說，他有些動容。
隻是那隻不過是一瞬之間的事情，動容之後還是繼續站在那裏看著她，看著她的狼狽。
白璃沫咬了咬唇，看了他很久繼續向前走去，向著他走去。
離得他近了，這才發現他雖然沒有撐傘，但是雨卻是一點都沒有淋濕他的衣衫，像是知道他的尊貴，一點雨都沒有打在他的身上，他全身似乎包裹著一層保護膜。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白璃沫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是卻又不想就那麼直接離開，於是狼狽的站在雨裏問了他這麼一句。
問完之後，就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癡傻，想他是一隻狐妖，自然是有自己的本事找到她了。
想到這裏，她一邊搖頭一邊笑了笑。
“有事嗎？”
仰起頭，她輕輕的看著他，看著他精致的麵孔，隻可惜現在這張臉上不再有那熟悉的表情。
這個蘇離染，早就不是過去的那個蘇蘇了。他不會不正經的給自己拋媚眼，不會肆無忌憚的看著她，更加不會和她嬉笑。
想到這些，白璃沫就無法和她親近，隻能這麼看著他。
“嗬嗬。”
蘇離染輕笑，笑的時候她還是能夠看見他那一雙魅惑的狐狸眼在閃爍著光芒。
看著這雙眼睛，她不由的有些癡呆，就這麼傻傻的看著，久久收不回自己的目光。
“為什麼？”
本來到了嘴邊的譏笑看著這樣子的她，他卻是說不出口。
拐了一個彎，他有些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問什麼。
也許，蘇離染在乎的隻是她對自己的丟棄。
或者，身為動物，他總是沒有安全感。
“什麼？”下意識的開口，白璃沫實在是不清楚他問的是什麼。
看著他的眼睛，發現他在打量著自己的衣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現在這個樣子著實狼狽。
“我……我想要出去，但是路被堵住了，我想……”
“我要知道的不是這個。”
他打斷了她的話，那雙桃花眼淚竟然有了一些怒火。
他想要知道什麼？白璃沫蹙眉，原諒她實在是想不到他究竟是要問些什麼。
“那天，你為什麼要丟下我，你明明知道身為一隻火狐，那個時候你丟棄之後，我的命運是什麼。”
你是知道的吧，你一直是知道的。
白璃沫低下頭，的確，這件事情她很是愧疚。
她清清楚楚的記得，那一次，她確實放下了那隻狐狸，不管說那隻狐狸究竟是不是蘇離染，她終究是丟下了一條性命。
白璃沫自然是知道那隻火狐最後的命運會是什麼，隻是因為火狐全身上下都是寶貝，死，那是唯一的結局。
“對不起。”
隻能道歉，雖然這三個字是最沒有用的。她有些恨，恨自己隻能用這種方式彌補帶給別人的傷害。
“這樣就完了嗎？”蘇離染看著她的眼睛，隻是她的視線一直不與他對視，他有些壓製不了內心的失落。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真的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
咬著嘴唇，她能夠感覺到雨水順著臉頰和淚水混合，參雜在一起的液體有些流進了嘴巴裏麵，她嚐不出那是什麼味道，她隻能皺著眉頭去表達自己的厭惡。
“璃沫真的……真的不是有意的，隻是……璃沫不過是一介女子，璃沫抗拒不了命運，雖然想要改變，但是最終隻能發現自己越來越可笑。”
她能做的事情根本就不多，她縱然是一個神仙，但是來到人間卻發現自己根本就什麼都不是。
見她如此，蘇離染嘴唇動了動，腳也向前移動了一小步。
想要拭去她臉上的淚水，想要撫慰她的傷口。
強壓住這樣的想法，他的手指都都有顫抖，雨幕之中，她那單薄的身子就那麼在雨中顫抖。
他卻在這裏看著，隻是這麼看著她在那裏自責。
“白璃沫。”眉頭微蹙，他其實也是知道她的不得已，但是就是不能壓製自己的怒火，他就是不信相處過那麼久的女子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
她是善良的，一直是善良的。
慶幸的是，白璃沫沒有改變，她還是善良的。隻是，她的善良不是對於他。
“對不起。”不等他說什麼，白璃沫再次說完著三個字之後就快速的離開，她幾乎都是小跑著遠離他。
她已經無法麵對他，當知道他不是人的時候，當知道他是一直火狐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那些事情。
皇宮裏麵，她拋棄了那隻可憐的火狐，雖然夜晚就是蘇離染性情大變的出現。
“白璃沫。”
蘇離染見她逃避，快速的追了上去，畢竟她現在虛弱的很，蘇離染是很快就追了過去，來到她的身邊，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一個用力就將她帶入自己的懷中。
她的身上很髒，她的手很冷。
蘇離染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麼做，做完了之後才發現了這些，才想起自己的衣服是新換的，現在全都髒了。
“你做什麼？”
她掙紮著，實在是沒有想到他會直接抱著自己，他都不在乎自己的衣服的嗎？
“白璃沫，嚇著那麼大的雨，你就準備這麼在雨中橫衝直撞嗎？”
他的眼睛有些紅，隻是被圈禁在懷中的女子無法抬起頭，自然也是看不見他的表情。
她很是不安，他能夠感覺到她在顫抖，不想去想她複雜的思緒，就當她是太冷了。
“白璃沫，你是在擔心南風呈是嗎？”
他知道她的心思，知道她的心裏隻有南風呈，那些日子裏麵，他甚至歧視已經知道了白璃沫就是為了南風呈才到人間來了，不過就是為了再續前緣。
“我……”
還沒有來得及回到，她感覺到自己腰際的手收緊，頓時自己的雙腳已經感受不到地麵，隨後就感覺到自己在空中。
是他抱著她的，他或許是想要找一個避雨的地方，所以她也沒有多說什麼。
但是還是第一見到他使用法術，抬起頭看著他的側臉，她感覺到了現在的蘇離染真的不是過去的那個蘇離染。
“看著我做什麼？”
不知何時，蘇離染已經抱著她停下，她輕輕推開他，遠離了他的懷抱，四處打量著，這才發現自己在山穀之中。
慘白的唇早就失去了顏色，她甚至有些發抖，剛才適應了他溫暖的懷抱，突然抽離還真的是冷的很。
“不過來嗎。？”
順著聲音，白璃沫看見蘇離染已經到了一個洞穴的門口，就那麼停在那裏看著她，白璃沫看了看自己這狼狽的樣子，猶豫了一會兒點頭走了過去。
山洞裏麵很是幹淨，而且這個樣子似乎有人在這裏居住過，空間不是很大，也很是簡潔，不過她還是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裏的感覺。
“這裏好像有人住的感覺。”她打量著這裏，怎麼看都不像是廢棄的。
“這裏本來住的是一些狐族，不過現在他們去別的地方了。”
他轉過身沒有多說什麼就開始升火，顯然是不打算再說什麼。
白璃沫看著他，見他不往下說了，以為住在這裏的狐狸是出了什麼事情，於是也就不去問了。
畢竟蘇離染這種性格不想說的事情，自然是不可能說，而且他說話的時候語氣也有些怪。
蘇離染的確是隱瞞了她，不想解釋很多，最後白璃沫又要說她欠了他什麼，然後又談什麼報恩之類的事情。
他還算是了解白璃沫的，於是就沒有告訴她其實自己動用了一些勢力，命令住在這裏的狐狸消失一段時間，暫時他要了這個地方。
升火完畢，他隨手就脫了自己的外衣，衣服前麵一片已經髒了，顯然是不能再穿了，不過外麵在下著雨，他待會洗幹淨然後烘烤一下就好了。
想好了之後這才發現白璃沫還一個人站在角落裏麵瑟瑟發抖，看著她慘白的臉色，他皺起了眉頭。
“怎麼不過來？你不冷嗎？”
“我不冷，你……你自己烤就好了。”明明已經在發抖，明明說話的時候牙齒都在打顫。
“小沫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