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璃沫坐在院子裏麵看著初晴在那邊忙和,突然之間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初夏。
“初晴,你在將軍府多久了?”白璃沫見她一直不說話,想要知道一些事情。
“回公主的話,我已經在將軍府裏麵四年了。”
白璃沫點點頭,一個四年的丫鬟南風呈將她撥給自己,是不是也算是一種重視?
她不禁笑了笑,什麼時候自己要找借口告訴自己南風呈是在乎自己的?
要是有一天,連自己也騙不了自己了該怎麼辦?
百裏山莊——
這裏依舊絢麗,這裏依舊令人迷惑。
百裏流風站在那座橋上麵想著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頭不禁傳來一陣疼痛。
“莊主,左姑娘找你。”管家走了過來,這本事一個多雨的季節,但是天氣已經炎熱了好一陣子,偏偏就是沒有下雨的征兆。
“恩。”揮手示意管家褪下,他依舊站在那裏。
這些日子左汐若找他越來越頻繁了,他看見她就有些煩躁。
歎了一口氣,他往回走著,路過那間白璃沫住過的屋子的時候停住了腳步。
想起那個倔強的女孩,他嘴角掛起了笑容。
想起了當初她看著她的臉色,想起她逃避的走在那座橋上。
想起她口口聲聲的呈,想起她當初在大殿上什麼都不管的要跟著南風呈離開。
想起她恭恭敬敬的看著他,一口一句的百裏莊主。
百裏流風笑了出來,她好像就還活在自己的身邊。
“莊主。”左汐若站在了他身後,百裏流風皺眉但是沒有轉過身。
“不是說過,你不許再來前麵嗎?”他說的很是婉轉,因為當初他說的是不允許她走出自己的院子。
“許久不見莊主過來,忍不住就來了,想要看看莊主這些日子……”
“沒事就回去。”
百裏流風殘忍的打斷了她的話。
淚水滑落,她退後一步,臉色慘白,“莊主,若是當初我沒有走進那間房間,是不是現在都不一樣?”
左汐若問著他,問了這個最沒有意義的話。
“左汐若。”百裏流風轉過身看著她,“不要再問那麼傻的問題,你知道我不會要一個不聽話的暖床工具。”
他說的話向來是帶著刺的,他永遠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的溫雅。
左汐若點著頭轉身離開這裏,你將我傷的這麼悲慘,為何你都不願意撫慰一下?
還記得當初你對我的寵愛,你的呼吸還在耳畔,轉眼之間,一切都如繁華衰敗。
百裏流風向來是做的比說的還要決絕,第二天他就帶回來了一個女子,一個和她一樣的孤女,一個和她一樣滿眼都隻有他的女子。
“莊主,這裏都是你的家嗎?”女子天真的看著他。
“是。”他嘴角的笑容依舊那麼神秘。
“我真的可以住在這裏?一輩子?”女子眼睛有些泛光,可見她是多麼的想要一個家。
左汐若站在他們身邊看著那個女子,她想要告訴她,沒有那麼簡單,就算你可以一輩子住在這裏,你也無法保證他會一輩子在這裏。
“自然如此。”百裏流風笑著撫了撫她的發絲。
女子被他的一個動作弄得臉頰通紅,有些別扭的逃開了他的觸碰。
“你不喜歡?”百裏流風勾起嘴角捕捉她的眼神。
“沒有。”女子快速回答,生怕很快就會被驅逐出去。
“莊主。”左汐若實在看不下去了打斷他的話,“若是莊主沒有什麼事情,汐若先告退了。”
她俯身準備離開,但是百裏流風卻是噙著笑容看著她。
“留下。”
兩個字,左汐若感覺到了一絲冷氣傳來。
“莊主不用來羞辱我,若是莊主不想看見汐若,汐若自然是會離開的。”
她第一次憤然的轉身離開了這裏,百裏流風何必這樣來羞辱她?
已經失去了孩子,身體受損太大,本來是抱著陪孩子一起死的決心,現在孩子沒有了,她半死不活。
不知為何,現在的她沒有了死的勇氣。
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她站在這片杜鵑花中,記得每年莊主最開心的時候就是杜鵑花開的季節,如今杜鵑花已經衰敗,是不是他會這麼一直……
收拾好行囊,她看著這個熟悉的地方,已經住在這裏很多年了,她如今真的是要走了。
本來以為可以帶走莊主的孩子,現在……
百裏流風是冷血的,他根本就不配有子嗣,但是……
心底的痛,她該怎麼卻治療?有好多的話想要和他說,但是卻沒有那個機會。
百裏流風,你至今還是不給我一個機會表達自己,我隻是想要告訴你,我的心,你就那麼害怕嗎?
還是說,那個女子怎麼對你那麼重要?
“左姑娘,莊主同意你離開了嗎?”管家看著那麼決然的左汐若,心底有些不舍,他知道左汐若是一顆真心對待百裏流風的,不該是那樣的結局。
“他早就趕我離開了,是我不知分寸一直留在這裏的。”
左汐若笑了笑,看了一眼這裏的繁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裏。
由於百裏流風說過,左汐若的事情不要和他說,所以當他知道左汐若離開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以後了。
站在已經落了一層灰的屋子裏麵,他陰沉著臉,四周氣壓瞬間變低。
左汐若,有膽子了。
他習慣性的勾起嘴角,眼睛裏麵還有了一絲嗜血。
“莊主,發生什麼事情了嗎?”這個女子叫葉子,本事普通人家的女子,隻不過家逢變故,被變賣到了風月場所。
吸引他的不是她的無知,不是她的清純,是她的那雙眼睛。
那雙眼睛和自己心愛的女子並不相似,但是那雙眼睛裏麵卻有白璃沫的影子,不知是不是錯覺,畢竟這些日子他再也沒有發現她們之間的相似。
百裏流風看了她一眼,眼睛裏麵寫著自己的不耐煩,隻是女子畢竟是剛來這裏,還不了解。
“莊主和我說說嘛,也許我可以幫你解答啊。”
她一臉的純真,看著百裏流風一陣心煩。
他托起她的下巴,手指微微用力,看著她皺眉,看著她不解的看著他。
這雙眼睛,哪裏和白璃沫相似了?
“不該問的事情,不要問。”他額間有青筋凸顯,嚇的麵前女子臉色一陣慘白。
百裏流風突然有些留戀這樣子的她,就是這樣的,一臉的慘白,微皺的眉頭,還有對一切的迷茫。
這是白璃沫,是那個擾亂他的生活卻不負責的白璃沫。
“該死的。”他一把推開她起身離開了這裏。
門外,管家躊躇的站在那裏。
“什麼事?”他心情不悅,管家立刻發現了他握緊的雙拳。
“沒有什麼事情。”現在不是說的時候,管家明白,這樣隻會得到反效果。
“說!”
他冰冷的吐出這個字,四周像是瞬間丟到冰川時代,寒冷徹骨。
“左姑娘遇到了危險。”管家快速的說完這句話,然後就低著頭不去看他的表情。
左汐若?
那個敢逃開自己的人,自然是要付出代價。
“不用管她。”他煩躁的拂袖離開,轉眼之間消失在這裏。
左汐若一個人坐在屋子裏麵,看著窗外的那一縷陽光,嘴角掛起了一絲笑容。
“你醒了?”門被推開,一個男子走了進來。
陽光瞬間灑進了屋子,她眯起眼睛,有些看不清楚男子的樣貌。
不過,簡單的三個字,她聽見了裏麵的溫柔和偏偏風雅。
他走至她的麵前,皺著眉頭檢查了一下她的手臂,發現傷口沒有再滲出鮮血便露出了笑容。
“還好嗎?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男子開口,聲音很小,帶著和百裏流風不一樣的磁性。
左汐若一時恍惚,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因為看著他她覺得自己肮髒不堪。
“沒有家。”斂下眼角,她不去看男子的臉,害怕在他的臉上看到自己無法承受的鄙夷或者其他的情緒。
“這些年來戰火不斷,禍害的到底還是百姓。”
男子微歎,沒有說其他的話,畢竟這裏是孟國,前不久剛滅國。
“不是。”左汐若否定,“我很久以前就沒有家了。”
她抬起頭來,眼睛濕潤,有些液體在打轉。
“沒有家了。”本來以為百裏山莊是自己的家,畢竟那個人也和自己說過,那裏是她一輩子的歸屬。
但是現在沒有了,她徹底是一個孤女了,和白璃沫一樣的一無所有。
“我叫堇玉塵,願意去滄溟嗎?”堇玉塵看著她,看著這個吸引了自己的女子。
滄溟?
這裏已經是滄溟的領地了,他說的是……京城嗎?
她那麼肮髒的人有資格踏進那個地方嗎?
“不願意我不勉強你,我給你買一座院子,你就住在這裏。”
左汐若看著他,“為何公子隻是見了我一麵,連我是誰都不問,就那麼幫我?”
這個世界的男子還能圖些什麼?除了她的身子她還有什麼?
或許說,她現在連身子都沒有了。
突然她笑了起來,笑的淒慘無比,“公子還是讓我離開吧。”
她踏出百裏山莊就決定自生自滅了。
利索的下床離開,外麵的陽光有些晃眼,她愣了一會兒始終還是踏步走了出去。
左汐若若是知道以後的事情,她想當初一定不會走出這裏,她會留在堇玉塵的身邊,哪怕隻是一個玩物,畢竟她已經做了玩物那麼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