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我願意為你跳進那場陰謀的漩渦(1)

“閻君是在開玩笑嗎?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她轉過身,連看他一眼都不願意。

“你知道的,不是那樣子的,為何你就是不願意相信我?”閻君還躺在她的那張床上。

洛洛看著他,看著這個她早就不認識的男人。

“閻君,放了我好不好?”她就在他的麵前跪了下來,隻是求他放過她。

她累了,真的累了。

什麼時候我們之間的愛情變成這樣了?什麼時候我隻能這樣和你說話?原來那一切事情永遠不可能變成過去,你始終是那樣的,你始終愛的不是我。

閻佑尊,我已經不在乎了,真的不在乎了。所以求你放過我,讓我活下去好不好?

閻君看著麵前的這個女人,她不是當初的洛洛的,她沒有天真和善良,沒有了吸引他的那個光環。

“洛洛,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閻君蒼白著臉,不相信洛洛會說出那麼殘忍的話。

“是。”

她的回答向來沒有猶豫,她做的決定也向來沒有過改變。

他算是明白了,算是知道了。

“好。”

洛洛,我放過你,但是我隻放過你這一次,隻有這一次。

當你再次來到我的身邊的時候,那時候,我死也不會放手了,死也不會。

他堅定的看著她,他的臉上還掛著笑容。

洛洛看著他,有些不信他那麼輕易的放棄,但是看見他的笑容之後,她算是明白了。

閻佑尊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機會,閻佑尊不會放過一個自己看上的獵物。

…………

他走了,走的踉蹌,她看著他的每一步,看著他走出自己的世界,她竟然生出了難過。

她不是不會難過了嗎?不是應該忘記這個人嗎?

滄溟國邊境——

白璃沫這次的昏迷嚇壞了很多人,尤其是幽竹。

幽竹本是長居幽竹林的女子,自然是沒有見過外麵的這些事情,聽了飄零的幾句抱怨,她傻傻的將所有的一切過錯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跟著將軍的,若不是幽竹占了馬車的位置,公主也不會……”

她看著昏迷的白璃沫,眼淚刷刷的流淌。

“不要胡說。”

南風呈很是嚴肅的嗬斥了幽竹,他尚且有軍功在身,幽竹不過是一介平凡女子,若是這件事情皇上怪罪下來,幽竹是必死無疑。

幽竹沒有見過這樣的南風呈,嚇的站在原地看著這裏的一切,頓時心底生出了委屈。

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吼她,他以前都是溫文有禮的,今天是怎麼了?

她是不是錯了,她就應該呆在幽竹林裏麵靜靜的等著那個許自己來生的人。

許是意識到自己說話的語氣重了一些,南風呈懊惱的皺了皺眉,“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大部隊早已出了那片戰場,現在他們在一個小鎮子上麵落腳。

隻不過白璃沫的病更是嚴重了起來。

沒有想到,不過隻是一個風寒,他們就能真切的感受到她的生命在遊離。

所有的大夫都是搖頭,軍醫是束手無策,本來還能熬一熬,豈知南風呈執意下令不停軍隊,她這病禁不住這顛簸,藥都喂不進去。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南風呈看著飄零在照顧的白璃沫,這該如何是好?

“沒有辦法了。”軍醫搖頭,此女大限在此,無能為力了。

這該如何是好?就算他身上軍功很多,但是也承擔不了這個責任,公主在路上病死,朝中看他不順的人一定會大做文章。

“將軍,若說辦法,倒是有一計。”軍師在身邊突然想到了什麼。

“說。”南風呈皺著眉頭,看了看床上那個沒有知覺的女子。

“孟國小公主才情雖然過人,但是到底是一個公主,沒有幾人見過她的模樣。在下覺得,這幽竹姑娘倒是也有幾分這氣質……”

軍師話說到此,南風呈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狸貓換太子?”

南風呈握緊雙拳,軍醫點點頭,目前隻有這一個辦法了。

公主病死,先不說將軍的性命如何,首先這些護送公主的人是一個都逃不掉的。

目前,隻有這一個辦法了,所有的人都知道,隻有這一個辦法。

南風呈低下頭,真的不希望這樣子,若是這樣做,後果太過大,萬一傳到皇上的耳朵裏麵。

還有,若是要這麼做,那麼這個白璃沫就必須死,必須……

“不行!”他一時接受不了那麼多,不能做到,那樣太過殘忍。

而且,他不能連累那些無辜的人。

南風呈的拒絕在空中回蕩,幽竹看著糾結的他,想要為他分擔什麼。

“將軍,幽竹不怕。”她雖說一直居住在幽竹林裏麵,但是好歹也是知道皇上的威信的。

“將軍,幽竹真的不怕,是幽竹的錯,幽竹連累了你們。”

幽竹懊惱的說著這些,就算是南風呈不許她這麼說,她還是這麼說了。

這就是她的錯誤,就是她的出現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這個人是公主啊,那麼高貴的身份,那麼遙不可及高攀不起,她沒有和她說話的資格,也沒有取代她的資格,但是她不能再連累任何人。

此時正好飄零端著藥走了進來,聽到了這些話。

“砰!”藥碗打碎,她傻傻愣愣的站在那邊不知該怎麼辦。

這是在幹什麼?她是不是撞破了什麼預謀?直覺的,她想要逃跑,但是雙腿像灌了鉛似得,她隻能站在原地。

“將……將軍?”她呢喃著,不敢問出來。

咬著下嘴唇,她躊躇著不知該如何。

“進來。”南風呈盯著門外的飄零,冷峻的側臉在微弱的光線下麵顯得更加寒冷。

飄零咽了一口唾液慢吞吞的移步走了進來。

“將軍!”她突然噗的跪了下來,“飄零什麼都沒有聽到,飄零什麼都不知道。”

飄零磕著頭,隻是想要在這個亂世活下去。

南風呈看著飄零,看著她不停的磕頭,隻是為了活命,隻是為了能夠好好的存活。

這場景多麼的熟悉,著場景多麼的諷刺。他嘴角掛著笑容,曾經他好像也是那個樣子的,那麼苟延殘喘的隻為了活下去。

不願意看見這樣的她,不願意看見這樣的自己,他眼睛通紅,裏麵還有一些晶瑩閃爍。

“起來!”他的聲音震懾住了不停磕頭的飄零,飄零下意識的站了起來。

唯唯諾諾的站在南風呈的身邊,她的一顆心還是劇烈的跳動的,隻是這時誰都沒有發現,床上的白璃沫眼角流出了兩行晶瑩。

若是在她昏迷快要消失的時候,這些人想到的隻是這些的話,她還有那個留在那裏的必要嗎?

沒有了吧,真的沒有了嗎?

那麼為什麼除了心痛,還有不舍呢?

不舍什麼呢?南風呈,是不是我永遠都放不開?是不是我……

迷迷蒙蒙中,她回到了奈何橋。

臉色蒼白的看著這裏熟悉的場景,她漸漸失去了所有力氣,失去了自己的一切。

三生石站在奈何橋的另一端,不言不語的看著她。

“是你召喚我回來的嗎?”白璃沫隻能問這些,隻能這麼想,她怎麼也接受不了是不是自己死了。

“不是。”三生石這次是真的沒有召喚她,隻是她的靈魂在遊離,遊離自然是要回到自己最初的地方。

白璃沫低下頭,那麼她是死了嗎?

“你沒有死。”像是知道她想什麼一樣,三生石來到了她的身邊。

“你可能不知道,自古以來曼珠沙華修煉出人形的,同一時間隻能有一個。”

三生石的話讓白璃沫打了一個機靈,這是什麼意思?她是說另一株曼珠沙華快要修煉出來了嗎?

“是的,但是,她已經成形了。”三生石說這話的時候嘴角是掛著苦澀的。

白璃沫看著真切,畢竟這種表情對她來說太過常見。

但是她不信,為什麼這麼大的事情她會不知道,就算是她忽略了,閻君也是會告訴她的不是嗎?

“閻君沒有說。”她有些不信三生石的話。

“閻君自然是不會說,因為那株曼珠沙華是閻君等了一萬多年的人。”

一萬年?白璃沫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她是等待過的,她等了幾千年,或者也有上萬年了,但是她一直不知道閻君的事情,顯然這件事情是在她出現之前的。那麼,那是多麼久的等待?

“一萬年?”她低喃著,她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是,一萬多年了,所以你現在的狀況,有很多原因是因為新的曼珠沙華。”

三生石不願意說的太明白,但是她想,話說到這個地步的話,她應該是明白了吧。

白璃沫看著那忘川河畔的大片曼珠沙華,這些是什麼?她眼睛一片通紅。

漸漸地,她忍不住向那些花走了過去,她深吸著那些香氣,那些熟悉的氣味,閉上眼睛,她似乎回到了過去。

那時候,她是多麼的幸福,那種笑容,她是多久沒有擁有了?

那個笑的眼睛都帶著幸福的人,是她嗎?

為何她現在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滄桑的老人?

閻君?她睜開眼睛,所以你是因為這個,才讓我下凡的嗎?無非就是讓我自己選擇一個消失的方法。

我還要感激涕零的看著你,我還要對你抱著感恩的心。

這是多麼諷刺的事情?我那麼的心甘情願走進你為我鋪設的死亡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