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璃雪於淩晨一點多抵達南州。
到了南州之後,她讓田七帶著眾多兄弟到南州江南堂分堂休息,她聯係上李野之後,馬不停蹄的趕往莊司陌的所在的醫院。
淩晨一點的醫院靜悄悄的,偶爾會傳來一兩聲重症病人的哀嚎聲,蘇璃雪穿著黑色短筒馬丁靴,三七鞋碼踩在白色地磚上,她身影婆娑,眼神淩厲。
就在她即將上電梯的時候,一個保鏢模樣的人從走廊深處跑過來。
“是蘇堂主嗎?”
“是。”
“請跟我來。”
蘇璃雪瞅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電梯,轉身跟在那個保鏢的身後。
保鏢帶著她走過一條黑漆馬虎的過道,經過通道的時候,蘇璃雪腦中警鈴大作,暗暗扶上腰間的彎刀。
這個保鏢敢耍花招,她會第一時間用手裏的彎刀刺穿他的喉嚨。
直到通道走完,眼前逐漸出現微弱的光亮,她才漸漸放鬆警惕。
“不好意思蘇堂主,讓你受驚了,為了避人眼線,老大被移到別的病房,馬上就到,您小心腳下。”
蘇璃雪暗暗心驚,病房相關信息是李野告訴她的,莊司陌手下人連李野也防,可見南州的局勢比她想象中的要亂。
保鏢帶著她連上十幾級台階,最後進入一個小破屋,蘇璃雪正納悶著堂堂南州的土皇帝住這種破的房子可怎麼治療,忽地的眼前一亮,一盞高奢閃耀的水晶吊燈映入她的眼簾。
緊接著是一座富麗堂皇恍若宮殿的房子,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在房子裏穿梭。
裏麵很安靜,每個人說話都很小聲,交流的時候也都是低聲交流。
蘇璃雪心下坦然,這樣的場景才符合莊司陌的身份。
進入富麗堂皇的房子之後,保鏢退下,一個戴著無框眼鏡,穿著白大褂醫生模樣的瘦高男人迎上來。
“蘇女士,這邊請。”
然後蘇璃雪又跟著白大褂往裏走。
白大褂帶著經過兩扇雕花複古大門,進入一個更加奢華高檔的房間。
“陌爺就在床上,蘇女士自己過去吧!”
“好,謝謝。”
蘇璃雪朝著房間中間那張宮廷風格的奢華大床走過去,兩個守著莊司陌的護士看著她過來,不約而同朝她行了一個禮,然後悄然退下。
蘇璃雪來到床邊,看著靜靜躺在床上一臉蒼白的莊司陌。
來的路上保鏢告訴她,莊司陌剛做完手術,麻醉藥性還沒過去,仍昏迷著。
看著以往權勢滔天無所不能的莊司陌現在像具屍體躺在床上,蘇璃雪悲從心來,不知覺就紅了眼睛。
“你說你,跟他杠什麼,退一步又不能掉塊兒肉,為什麼就不能忍忍?你們這些男人啊……“
蘇璃雪幫莊司陌掖掖被角,想要再數落他幾句,隻感覺眼前一晃,莊司陌忽地坐了起來。
他像往常一樣,嘴角含笑的望著她,“你怎麼不哭,我以為你會哭,我好像還沒見你哭過!”
蘇璃雪瞪大眼睛望著他,“你……你騙我!”
然後一頓粉拳落在了莊司陌的身上。
莊司陌笑著東倒西歪,忽地抓住她的手,“行了,別打了,再打剛縫合好的傷口又要裂開了!”
“縫合的傷口,你……”
蘇璃雪撩開被子,毫不避諱的掀起他的衣服,隻見他左腹有個巴掌大的傷口,傷口上貼著白色紗布,紗布下麵隱隱泛著青黃色的藥跡。
“你真的受傷了!!”
“你剛才怎麼不說?!”
蘇璃雪內疚死了。
“快點躺下!”她扶著莊司陌的肩膀說。
莊司陌輕輕擋開她的手,“就這樣讓我坐會兒吧,躺了兩天了,屁股都快生創了。”
蘇璃雪擔憂的望著他,“行嗎?”
莊司陌微微一笑,“行。”
兩人聊了一會兒莊司陌的病情,然後把話題轉到了南北對峙上。
“……這件事本來就是你做的不太對,那些毒梟雖然在南州上犯事,但你沒有司法權利,怎麼能私自把他們解決了呢?”
莊司陌冷笑,“他們害的南州百十號民眾都染上了毒癮,妻離子散,好好的人性情大變,以前一個關係很好的兄弟為了幾毫克的白粉竟然想暗殺我……”
“毒品害了這麼多人,那些始作俑者,我不殺他們難道還留著過年?”
蘇璃雪歎了口氣,“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沒有規矩不能成方圓,他既為A國的州長,就有統治司法權的權利,你權利再大,也不能越過法律條規擅自處理犯人。”
莊司陌蹙了一下眉,“阿璃,怎麼連你也變成這樣了?”
“以前你那股敢作敢為不怕一切惡勢力的勇氣哪去了?”
蘇璃雪扯了一下唇,“我還是我,不過我比以前成熟了,有些事需以全局為重,個人得失並沒有那麼重要。”
莊司陌眉頭擰成一個疙瘩,“你是在說,我這麼做都是為了我自己?”
蘇璃雪歎了口氣,“據我所知,因為這場對峙你這邊已經死了七八個人了,盛庭深那邊也有死傷。”
“本來把那幾個毒梟移交就能輕鬆解決的問題,現在卻搞得兩敗俱傷。因為幾個本就該死的毒梟,卻要十幾個無辜的人送了性命,值得嗎?”
“話不能這麼說,樹活一層皮,人活一口氣,你以為盛庭深隻是因為我擅自處置了幾個毒梟就對我發動戰爭嗎,不,他早就看我不順眼了,他的真目的是想趁機機會除掉我!”莊司陌憤憤的說。
這一點蘇璃雪不敢否認,從古至今,沒有哪一個上位者會允許別人比自己的權利更大。
南州這幾年發展迅速,多個行業迅速崛起,嚴重衝擊了北州的經濟,莊司陌要求上位的呼聲越來越高,難怪盛庭深會這麼忌憚他。
蘇璃雪沉默片刻,刻意壓低些聲音,“你給我說句實話,盛庭深那個位置,你想不想要?”
莊司陌望著她,猶疑半晌,緩緩道:“阿璃,我可以永遠相信你嗎?”
蘇璃雪點點頭,“你可以,你可以永遠相信我。”
莊司陌眼底閃過一絲欣慰之色,目光望向黑漆的窗外,幽幽道:“南北統一,是我從小的夢想。”
蘇璃雪聽他這麼一說,瞬間就什麼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