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徹夜不眠，早出晚歸，熬夜看醫書都是因為明珠出現了狂躁症征兆。
“這是第一次出現症狀嗎？”蘇璃雪又抓住傅景寒的衣服，望著他，眼神緊張而急切。
她一直以為要等到明珠長到十八歲！
一直以為她有十幾年的緩衝時間！
一直以為上天不會總把厄運降臨她的頭上，她經曆了那麼多苦難，挨個喂糖丸，也該輪到她了。
但，人算不如天算！
“回到我的話，明珠這是第一次嗎？”
傅景寒微微仰了仰頭，沉重道：“第二次，第一次在半個月前。”
半個月前，明珠發病已經這麼頻繁了！
“第一次發病的時候為什麼不告訴我，我……”
詹博士在眾多醫生的簇擁下匆匆趕來，徐天牧趕緊往旁邊退了退，把最佳位置讓給他。
事情緊急，又有外人在場，蘇璃雪沒再追究那麼多，站在詹博士旁邊，看著他給明珠急救。
她緊緊的握著拳頭，指甲陷入掌心，如果明珠有什麼好歹，她就是劊子手，她將一輩子活在痛苦和懊惱中。
詹博士不愧是狂躁症方麵的專家，不到二十分鍾就讓大哭不止的明珠逐漸安靜下來。
聽著明珠的嗓子都哭啞了，蘇璃雪心痛不已，恨不得將這份病痛延續在自己身上，自己替明珠承受。
“傅先生，你跟我來一下！”結束了治療，詹博士對傅景寒說。
傅景寒看了蘇璃雪一眼，蘇璃雪抱著明珠，像是明珠會不翼而飛，抱的緊緊的。
母子連心，曾經狠心把明珠送到南州讓李野撫養，不到一個月的接觸，她和明珠已經難舍難分。
傅景寒跟在詹博士身後走了出去。
“沒事了，少奶奶， 您別哭了！”奶媽看著蘇璃雪抱著明珠默默流淚，在一旁小聲規勸。
“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明珠就不會受這麼多罪！”
徐天牧哀歎一聲，“你在做這個決定的時候就應該想到這種後果，立場不同，沒辦法判斷對錯，與其不斷自責，不如把精力放在治療控製明珠的病情上。”
蘇璃雪抬頭看向徐天牧，吸吸鼻子，“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徐天牧張了張嘴，然後搖搖頭。
這層樓的會議室裏，隻有詹博士和傅景寒兩個人。
“傅先生跟我說的事我認真考慮過了，如果傅先生真能給十幾億的價格，我可以帶領團隊把相同的事情再做一遍，不過傅先生需要提供母體，且確定母體自願且身體健康。”
“這件事屬於違背醫生職業道德人倫修養的行為，所以還需提供一個秘密實驗室，且對外保密，不能走漏風聲。”
傅景寒輕舒一口氣，“好，我都答應你。”
過了五分鍾，傅景寒和詹博士相繼從休息室出來，助理見狀，趕緊迎上去，扶著詹博士上了電梯，回住所休息去了。
傅景寒來到走廊盡頭的窗戶下麵抽煙。
煙霧嫋嫋，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臉。
“不要做愚蠢的事情！”他的身後傳來一道熟悉清冷的聲音。
他回頭，隻見蘇璃雪站在距他三米遠的地方，神情嚴肅，目光冷徹。
傅景寒蹙了蹙眉，沒有理她，轉過身，繼續抽手裏的煙。
蘇璃雪走過去，強迫他與自己對視，“我雖然沒有親耳聽到你和詹博士的對話，但是我可以猜得出，你是想重複我當時救你的方案來救明珠，對不對？”
傅景寒望著窗外，不置可否。
“傅景寒你不能這樣做，這樣太殘忍了，看看我，看看你自己，我們已經嚐到了惡果，難道你想讓這種痛苦無限繁衍下去嗎？”、
“這世界上任何一人都是無辜的，沒有人欠我們，我們不應該把自己痛苦淩駕在別人身上。”
傅景寒輕啟了一下幹裂的嘴唇， 啞著聲音說：“我會給錢。”
"是，你有錢，有錢可使鬼推磨，隻要錢到位，會有大量的女人前赴後繼的來做這件事，但是阿寒，人不能因為有錢而為所欲為。孩子一旦出生，就攜帶基因狂躁症，不僅淪為為別人治病的工具，還隨時會被拋棄，死亡。這對孩子不公平，無論這個孩子是誰的，都不公平！”
一根煙抽煙，傅景寒的心緒已經鎮定下來。
他把煙蒂狠狠的撚滅在窗台上，煙灰飛散，飄出一些到窗外。
“我管不了那麼多，我隻想我女兒活！”
說完，他轉身就走，好像多留一秒，做出的決定就會動搖。
“你想你女兒活，難道就不管別人女兒死活嗎，傅景寒我已經錯了一次，受到了反噬，難道你還要錯第二次嗎，你就不怕你女兒長大被人戳脊梁骨嗎？”
走廊裏空蕩蕩的，四處回響著蘇璃雪的聲音，傅景寒恍若未聞，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後消失在走廊另一個盡頭。
蘇璃雪今晚陪明珠睡在醫院，在醫院待了幾天，明珠的病情一穩定，她就帶著明珠回了城堡。
傅景寒不知道幹什麼去了，這幾天都沒見到他，兩人也沒聯係。
李野聽說蘇璃雪把明珠帶回了城堡，厚臉皮的跟了過來，以明珠爸爸的身份在城堡住下，攆都攆不走。
這日快中午，蘇璃雪看著奶媽把明珠哄睡，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趴在嬰兒床邊不肯離去的李野，“明珠睡著了，你也去歇歇吧！”
李野白她一眼，“誰知道你會不會趁我去歇的時候把明珠再帶走，我不歇，我要在這裏二十四小時陪著明珠！”
蘇璃雪無語，沒再說什麼，自己從嬰兒房走了出來。
“少奶奶，關師父來了！”傭人見她出來，稟告說。
“請她到茶室等我，我一會兒就過去。”
“好。”
蘇璃雪上了個衛生間，在盥洗室簡單熟悉了一下，塗了點唇釉，讓自己看起來氣色好一點，覺得形象上沒什麼紕漏才去了茶室。
饒是做好了準備，還是沒能逃過關山月的火眼金睛，“你搞什麼，臉色怎麼這麼差？傅景寒不讓你吃飯嗎，怎麼這麼瘦？”
關山月恢複藥王身份後，重回醫學藥界泰鬥之位，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忙著做演講，訪問，掰指算來，蘇璃雪已經快半個月沒見到她了。
蘇璃雪衝她笑笑，給她斟滿茶杯，遞過去，“師父先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