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對不起,是我兒子

趙言從來沒有這麼無語過。

他家高高在上神一樣的少爺,竟也有跟市井大媽杠上的一天。

事情鬧到這種地步,傅景寒不做檢測無法收場。

為了撿回麵子,他擅自中斷團團輸液,像是老鷹拎小雞似的把他拎上樓上檢測科。

大媽人脈頗廣,在醫院也有熟人,找了個檢測科的老同學,這個老同學是這裏主任,主任聽完事情經過,走過來一看,笑著說:“這還做什麼檢測,這孩子容貌就差是孩子爸爸親自生的了,臉龐像,鼻子也像!”

傅景寒冷冷睨她一眼,“少囉嗦!”

“行行行,你偏要被打一次臉,我如你願。”

經過趙言的時候,主任低聲問道:“是不是你朋友前女友偷偷把孩子生了,他不知道,所以才這個反應?”

趙言尷尬笑笑,“真不是。”

主任神情一凜,指著他:“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啊,不到黃河心不死,全世界就覺得自己對,別人都是傻帽!”

主任讓助手分別取了傅景寒和團團一根頭發,然後加班加點的檢測去了。

等待結果的時候,蘇璃雪給趙言打來電話,趙言把醫院發生的事情跟她說了一遍。

“把手機給傅景寒,我跟他說兩句。”

趙言把手機遞給傅景寒,“少奶奶。”

傅景寒沉著臉接過來。

“對不起傅景寒,團團給你添麻煩了,你不用管那些人,現在就可以走,剩下的事讓趙言處理!”

傅景寒冷嗤一聲,“知道給我添麻煩,就趕緊滾回來把你兒子領走!”

“我現在真的走不開,池初右腿受傷嚴重,可能要截肢……”

“別給我說這些,馬上把你兒子帶走,不然我對他不客氣!”傅景寒丟的臉,比以往二十八年丟的臉都大。

被人當眾罵渣男,不負責任,難怪他一肚子火!

“傅景寒算我求你了,再幫我帶兩天團團,就兩天,等池初度過危險期,我馬上去接他……”

“你還有什麼可說的?!”大媽拿著一份檢測報告,衝過來,摔到傅景寒身上。

傅景寒擰了擰眉,掛了電話,拿起那份檢測報告。

“你不是說這個小寶不是你兒子嗎,證據在此,你還怎麼狡辯?”大媽像是打了勝仗的驕傲將軍,又得意,又神氣。

傅景寒看完那份檢測報告,眼底起了軒然大.波,不過沒一會兒他就恢複了平靜。

他冷哼一聲,“挺有本事,公然找熟人造假,也不怕我揭穿你們的小把戲,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嗬,你這男的,真是一套又一套,證據確鑿還不認罪,真沒見過你這麼臉皮厚的人!”

大媽正罵著,她那個主任同學換了衣服從檢測室出來,“你們怎麼還沒走?”

大媽冷冷一笑,“人家說你的檢測報告是偽造的,不認賬!”

主任臉沉下來,鄭重的對傅景寒說:“年輕人,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我從醫二十餘年,從來不弄虛作假,你對檢測報告持懷疑態度可以申訴,但不能汙蔑我們檢測師!”

“我跟你無緣無仇,又不是認識,為什麼要造假?”

“你不想負撫養孩子的責任,可以找孩子媽媽協商,但不能不相信科學!”

傅景寒拿著那份檢測報告又看了一遍,眼底風雲再起,驚濤翻滾。

“趙言!”

被搞得暈頭轉向雲裏霧裏的趙言聽到傅景寒的聲音精神一震:“是!”

“備車,馬上去聖爵貴族醫院。”

“是!”

傅景寒抱起躺在床上睡著的團團,邁著大步朝前走,大媽趕緊追上去:“你幹什麼去,臨陣脫逃?道歉了麼你就想走?”

傅景寒閉了閉眼,胸腔震動,眼神沉沉的看著大媽。

大媽以為他要打她,嚇得馬上退後好幾米。

傅景寒醞釀著對不起,但沒說出來,抱著團團上了電梯。

大媽還想上去與他理論,趙言攔住她的去路,解釋道:“他之前確實不知道孩子是他的,今天多虧了您,您真是我們城……大恩人!”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支票塞進大媽手裏,“祝您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看著趙言也上了電梯,大媽一頭霧水,這兩人什麼人啊,一會兒一會兒的,展開手裏的支票一看,我的媽……

大雨還在嘩嘩下個不停,雨勢比剛才還大。

趙言安靜開著車,後排坐著傅景寒。

傅景寒抱著團團,團團長這麼大,他第一次以這樣保護的姿勢抱著他,動作雖有些怪異,但能三百六十度護他風雨。

“少爺,我認真想了一路子,如果團團真是你的兒子,那少奶奶豈不是……”

傅景寒望著窗外,雨水順著車窗滑下,眼底的情緒經過暴風雨似的狂亂之後,逐漸趨於柔和。

“我就知道能找到她。”

“但我沒想到她就是她!”

趙言從後視鏡看著傅景寒,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沒說出來。

此刻,所有的語言都蒼白無力。

他這個旁觀者都激動意外的一塌糊塗,更不要說傅景寒這個暗中苦苦找尋了五年的當事人。

他從來想過逃避責任,他一直都想負責,隻不過一直沒找到那個讓他負責的人。

黑色轎車穿越過風雨順利抵達聖爵貴族醫院,徐天牧在大門口接他們。

“怎麼回事,團團真的是……”

“馬上召集你們醫院最好的兒科醫生和基因檢測師,今晚,我要確定結果!”傅景寒眸色深沉的說。

已經下班的專家和博士又被召回,安靜的SVIP病房熱鬧起來,護士醫生出出進進,團團一個小感冒得到全方位貼心照顧,他的燒很快退下來,紅彤彤的小臉也逐漸恢複正常。

傅景寒站在夜色濃鬱的陽台上抽煙,風裹挾著雨水撲麵而來,滴落在他的身上他也毫不在乎。

煙霧繚繞,風一吹就散,他突然覺得夜是這樣靜,明明在下著大雨,他卻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寧,好像世間萬物都退去了銳角,變得柔和,連那些企圖弄濕他衣服的雨水也變得親切起來。

他有女人,有兒子。

女人,是他自始至終愛的女人。

兒子,是他自始至終愛的女人生的兒子!

他孤獨落寞,被世界拋棄了這麼久,突然一家子團圓了,除了難以置信還是難以置信,他突然找到了活下去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