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予眼裏一片懵茫,朝窗外看了一眼,“我怎麼了?”
“你說你怎麼了,沒事坐在窗台上幹什麼,嫌自己命長嗎?”蘇璃雪嚇出一身冷汗,丁予這個家夥從小就離經叛道,沒想到現在越發胡來了。
這麼高的樓坐在窗台上,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我……我坐在窗台上?”丁予指著打開的窗戶,難以置信的問。
蘇璃雪狠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裝什麼傻,快起來,池初和老盧都在樓下等我們。”
她的話音剛落,池初打電話進來,“阿璃,收拾好了嗎,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動身了!”
“來了……”
蘇璃雪拽著丁予大步往外走,丁予回頭看了一眼窗台。
蘇璃雪和丁予乘坐的是一輛麵包車,蘇寧寧也在這輛車上。
經過幾天的囚禁生活,蘇寧寧麵色蠟黃,形容枯槁,皮膚幹燥,沒了半分千金大小姐的模樣。
“能不能給我點水喝?”蘇寧寧蜷縮在最後排,奄奄一息的說。
蘇璃雪回頭看了她一眼,“但願蘇九州別耍什麼花招,不然,別說水,就是命你也沒得了。”
丁予還沉浸在剛才坐窗台的後怕當中。
好好的,他怎麼會爬上窗台呢?
他坐在窗台上想幹什麼,為什麼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想著這些問題,嘴巴突然幹燥起來,心裏也饑可難耐,像是好幾天還吃飯沒喝水,全身都很不舒服。
他朝後看了蘇寧寧一眼,蘇寧寧正好也在看他,兩人的目光對在一起。
“給我水!”蘇寧寧說。
丁予舔了一下幹裂的嘴唇,做了個吞咽的動作,把自己喝過的半瓶水遞到蘇寧寧嘴邊。
“你在幹什麼?!”蘇璃雪厲聲嗬斥。
“不給她喝水她渴死怎麼辦,她死了,我們就不能換出老馮他們了。”丁予振振有詞的說。
蘇璃雪蹙了一下眉,想起池初跟她說丁予看電影的事,心說,難道這小子情竇初開,開始對女人感興趣了?
她回頭檢查了一下蘇寧寧,她仍被捆綁著手腳,四肢都動不了。
覺得在她眼皮底下,蘇寧寧翻不出花樣,就沒再管他們。
丁予給蘇寧寧喂完水,小聲道,“糖。”
蘇寧寧扭了一下頭,朝自己被捆著的雙手示意了一下,丁予看了看蘇璃雪,她閉著眼睛正養精蓄銳。
他把手伸到後麵,蘇寧寧緊握的右手展開,他從她手裏拿走僅剩的兩顆糖。
丁予迫不及待的撥開包裝紙,正準備把糖往嘴裏送的時候,蘇璃雪突然睜開眼。
他怔了怔,把剝好的糖往蘇璃雪的方向遞了遞:“你吃不吃?”
蘇璃雪低頭看了一眼那顆糖,嫌棄的勾勾唇,“多大了還吃糖!”
翻個身,臉朝外,繼續蓄精養銳。
丁予趕緊把那顆糖塞進嘴裏,過了一會兒,覺得不夠味,把另一顆也塞進嘴裏。
車子出了市區,進入郊區,跟蘇九州約好的地點近在遲尺。
剛才還是豔陽高照的天空,突然烏雲密布,狂風大作,厲風卷著塵沙撲在人臉上,像是刀割一樣。
一道閃電貫穿陰沉的天空,巨大的雷聲轟隆而過。
蘇九州和他的手下已經嚴陣以待,老馮和幫會的兄弟被關在一個籠子裏。
蘇璃雪把蘇寧寧從車上拽下來,站在一個小土丘上,與蘇九州對峙而立
“爸爸……爸爸……”一看到蘇九州,蘇寧寧激動的大喊。
蘇璃雪押著她,狂風把她的頭發吹散,她的麵目冷清又肅穆。
“蘇璃雪,我當年真是瞎了眼,養了你這麼一個女兒,早知你這麼沒良心,我就不該管你的死活!”蘇九州看著蘇寧寧被折磨的不成樣子,心疼的不行,破口大罵道。
蘇璃雪冷漠的勾了勾唇,“你我早已恩斷義絕,別再說廢話,直接交易……你先放了我兄弟,我再放了你寶貝女兒!”
蘇九州冷冷笑了笑,“你以為我現在還會相信你的鬼話嗎?要放就一起放,不然就沒得談。”
蘇璃雪耳朵上戴著一個隱形耳麥,池初的聲音從耳麥裏傳過來,“答應他,一起放。”
他們這邊是老馮和六七個兄弟,都是男性,而蘇寧寧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嬌女,萬一中途發生什麼不測,他們吃不了虧。
蘇九州似乎也意識到這一點,又加了一條,兩邊各處一個保鏢,互相護送人質過去,他的想法是,如果中途老馮他們對蘇寧寧動手,起碼有個照應。
蘇璃雪的耳麥裏又傳來池初的聲音,“答應他,我們這邊讓老盧去。”
老盧家以前是開酒館的,從小混跡在雜七雜八人中間,他的武力值雖然不是他們幫會最強的,卻是最能應對各種突發情況。
雙方經過一番商議,蘇九州那邊派他的貼身保鏢岑器帶著老馮和兄弟們過來,蘇璃雪這邊,由老盧帶著蘇寧寧過去。
可臨到出發時,蘇寧寧撞開肥肥壯壯的老盧,“老男人,別碰我!”
然後對蘇璃雪說:“讓丁予送我!”
蘇璃雪擰了擰眉,“這不是夜總會,任由你點人!”
蘇九州聽說這邊的情況,在那邊大喊:“你們馬上答應我女兒,不然今天的交易作廢!”
蘇璃雪看向丁予,這是他第一次委以重任,十分激動,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阿璃,讓我去,我能行!”他拍著胸脯,信心滿滿的說。
不等蘇璃雪答應他的請求,丁予就擅自推開老盧,拽著蘇寧寧的胳膊朝著對麵走去。
“蘇九州,我這邊已經開始放人了,你為什麼還不放?”蘇璃雪大喊。
蘇九州朝蘇寧寧的方向眯了眯眼,緩緩的抬起手,在半空中揮了一下。
籠子被打開,被折磨的沒有人形的老馮和眾兄弟被拖了出來。
他們像是古代被流放的犯人,雙手被捆在一條繩子上,內閣第一保鏢岑器抓著繩子的一端,拽著他們向前走。
陰風肆虐,塵沙飛揚,雙方人馬不敢走快,也不敢走慢,以幾乎相同的速度朝著中間的位置靠近。
七八分鍾後,以丁予和岑器為首的兩路人彙集到一塊兒平地中間,丁予把捆著蘇寧寧的繩子遞給岑器,岑器把自己手裏的繩子遞給丁予。
兩邊的人質幾乎同時跑到各自的護送人員身後。
丁予和岑器護著各自要保護的人慢慢後退,就在所有人都覺得這場交易要結束的時候,一聲巨雷響徹天空,丁予突然大叫一聲,抽搐倒地,舍棄他要保護的人,像個失心病人一樣追趕著蘇寧寧的腳步:“給我糖,給我糖,快點給我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