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下這種奇怪的命令,難道還嫌市區不夠亂?”
接到命令,龐副局有點不滿,他好不容易盼來稍微鬆快點的局勢,這是又要橫生波折嗎?簡直亂彈琴!
無奈何,官大一級壓死人,他不理解也要執行,隻好調集一部分警力集中過去,盡可能保證一旦激烈衝突發生,在最短時間內疏散人群,避免造成大的傷亡。
“哎,多事之秋啊!”他不禁發出頗為滄桑的感歎。
同一時間,一列從火車站開往市區的地鐵上,王彬百無聊賴的看著窗外動畫片般跳動的廣告板,將凝聚的視界重新散漫到普通人的水平,那畫麵便重新複原到可見的狀態。
“忽然有點不大適應了。”
這種實驗從淩晨登上高鐵開始,一路上實驗了許多次,隨著熟練度的增加,他開始逐漸將變化速度和視覺捕捉效率提升掌握精度。雖然無法做到李貓的夜視、精確視野,陳鋒的超級動視與高像素瞬間反應,卻要比以往的視覺能力更高。
這意味著,在激烈的戰鬥中,他對於高速運動目標的瞄準鎖定成功率極大提升,命中率和子彈的有效利用率提高。
不要小看這種進步,對於一名機槍手來說,能以短點射達成突擊步槍單發射殺的效率,把火力壓製變成群體殺傷,可以憑著攜帶的有限子彈做到數倍於平常的戰鬥持續能力。
對於即將失去裏世界外來彈藥供應的他們而言,這種變化堪稱及時雨。
在之前的戰鬥中,陳鋒已經基本不再打長點射,單發、連發以及短點射都是精確射擊,並以高速扣動扳機打出掃射的效果,提升驚人。
王彬不想被甩開太多,他抓住每一分鍾來提升、鍛煉自己。
但一直枯燥的練習也的確有點無聊,短短時間內摸到瓶頸,再怎麼努力也難以突破,就更讓人無奈了。
他這個活躍分子都在幹自己的事情,吳偉斌跟個鋸嘴葫蘆似的,幹脆閉上眼睛冥神揣摩自己的身體狀態,以凝聚的拳意和強大精神意念引導氣血變化,以此來增強健康原聲細胞組織的活性,對抗病毒基因的侵襲。
這種發生在身體內部的鬥爭很微妙,也很激烈,於微觀之中展現生死幻滅的種種神奇,換成電影視角的話,絕對超過所有災難大片的場景。
他周身氣血翻騰、驟起驟落,時而猙獰酷烈,時而春風化雨,營造出的無形輻射場蔓延到周遭十幾米開外,讓進入這個區域的普通人渾身不自在。
強大的氣血輻射場帶有強烈的個人精神意誌,普通人若是身體處於病變之中,營衛之氣不足,就很難承受這種波動的侵襲,甚至於身體氣血會隨之變化,從而發生病變。
觸覺靈敏的人,會本能的離開這片區域,感覺遲鈍的人若是睡覺,則必定會做噩夢!
這一路幾個小時的高鐵旅程中,同車廂裏有七八個人從噩夢中驚醒,發出驚恐的喊叫。他們要麼夢到突然台風海嘯、洪水滔天;要麼夢到陷入鬼影幢幢的深淵地獄,遭受千刀萬剮的酷刑;有的則忽然寒熱往來,前一瞬還是豔陽高照,忽然就狂風暴雪鋪天蓋地,渾身血液都好似被凍住了似的,大熱天裏居然打寒戰!
他們不明所以,但卻不敢在那節車廂待下去,趕緊跑其他車廂找座位。
於是乎四個人一路上享受了專列包廂的待遇,卻讓乘務人員一再警惕的關注。
到站後換乘地鐵,吳偉斌停止折騰,注意力轉為對周圍環境的觀察警戒,學霸姐埋頭搞她的資料分析總結,大眼無聊之下摸出手機玩遊戲,那手速快的差點把屏幕搓冒煙。
四個怪人太顯眼,在人滿為患的地鐵當中,仍舊獨占一片空間。
揚聲器裏傳來報站的聲音,王彬站起來使勁伸個懶腰,貌似隨意的往周圍瞥了一眼,小聲嘀咕道:“那些家夥跟上來了,真特麼夠黏糊的。”
吳偉斌淡然的微笑道:“不用理他們,公共場合,他們不會輕舉妄動。”
大眼不耐煩的一呲牙:“幹脆弄死一幫狗日的,省的囉嗦!”
吳偉斌輕輕搖頭:“淡定點,先拿到消息再說。”
王彬嘿然一笑,反身落座。
他們從泰東市出發時,就被人盯上了。
來自多方麵的人馬四處亂竄,攪動的泰東市地下一片鬧騰,當地警務部門焦頭爛額,卻又不知道是誰搞出來的麻煩。
四人從躲藏的大廈一出來,就被人盯上了——誰讓他們目標那麼明顯,三男一女的古怪組成,個個兒渾身生人勿近的氣勢,簡直跟電燈泡一樣。
於是乎各種隊伍紛紛行動,圍追堵截無所不用其極。
隻可惜他們都嚴重低估四人的行動力,最快的勉強能追到火車站,麵對空前的森嚴警備束手無策,很難混上車去。
少數人勢力夠大,迅速查清楚他們的具體車次,然後安排下人手沿途跟蹤,並確定他們在天都市下車,由新的人馬繼續嚴密監視,連上地鐵都前後圍堵,聚集的力量相當不小。
至少對於普通人而言,是這樣。
連番暗鬥、彼此觀察,吳偉斌他們迅速判斷出這些勢力的來路,可能是軍方,還有情報防衛部門!
也隻有國家背景的力量,才可能在短時間內做如此龐雜的聯動。
隻是不清楚,他們到底屬於哪一部分。
四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把逐漸逼進的人馬動態觀察的一清二楚。
地鐵到站時,四人霍然起身下車,隨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往站台上方湧出。
兩頭追蹤者立即跟進,使勁擠開人群向他們靠攏。
這是要準備動手了?
吳偉斌以眼神示意三人一起協同,有意以步伐逼迫周圍的人不自覺地往一塊兒靠攏,轉眼聚集了十幾個緊密紮堆,突然一個踉蹌似的往前一撲,舒展雙臂外加寬厚胸膛推著人堆猛地向前湧去。
“哎呀!”
“我草!”
人堆驚呼著呼隆一下平推五六米,踉踉蹌蹌的與前方人群擠成一團,準備堵截的六七號人猝不及防,被數倍人群撞得東倒西歪。
前方視野忽然開闊,吳偉斌四個大步流星從容衝過,搶先上了長長的扶梯。
身後空檔立即被行人填充,那六七圍堵著蠻橫推開人群衝上去,使勁扒拉出縫隙要緊追不舍。
眼看電梯快到頂部,王彬三個一個箭步當先竄出,吳偉斌驀地一聲低吼,身體陡然使個千斤墜,電梯嘎吱吱發出刺耳的呻吟,整個兒猛地一震、一頓,上邊的所有人猝不及防,呼隆隆往後跌下去,正砸在那六七個家夥身上。
哢嚓哢嚓!
骨頭錯位乃至折斷的聲音響起一片,慘叫悶哼此起彼伏,基本都來自那群家夥。
吳偉斌衝下邊另一波追擊者笑笑,轉身從容離去。
“媽的,這是在向咱們挑釁啊!”
“簡直喪心病狂!大庭廣眾之下居然敢動手!”
那幫人差點氣炸了肚皮,義憤填膺的厲聲嗬斥,恨不能將四人撕碎了。
為首的麵色陰沉,手按著耳麥急促的發出指令,然後對受傷的同夥略作檢視,立即加速跟上。
“不能讓他們脫離掌控,市區內眼下正在全麵警備,盡量避免給人家添麻煩。”
命令非常明確,留給他們的行動時間不多。
吳偉斌四個出了地鐵站口,隨意往周圍一打量,就看見好些個明顯保持警惕的人員,甚至在左右街口處,隱藏著荷槍實彈的武裝力量,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壓抑與躁動。
“嘖,看樣子,他們倆鬧出來的動靜還挺大!”
王彬幸災樂禍的調侃,其實內情大家都清楚的很了。
吳偉斌無語的搖搖頭,隨手從兜裏摸出頂棒球帽扣頭上,帽徽處圖案是別致的Q版喪屍,模樣憨態可掬,半點驚悚也無。
說實話,跟他的氣質一點都不搭調,卻足夠明顯。
周圍立刻有幾道目光被吸引過來,其中一人摸出手機發出信息,然後看似悠閑的逆著他們晃悠過來,擦身而過時,飛快將手機彈指射入吳偉斌的口袋裏。
吳偉斌從頭到尾都關注著此人的每一個細微動作,卻沒有阻止他。
等手機入袋,他一邊走一邊隨意的掏出來掃了一眼,暗碼對上了,主內容則是一個地址。
朝著其餘夥伴使個眼色,繼續緊走兩步到了出租車停靠點,拿著手機伸到垃圾箱裏五指一合,捏的粉碎,灑在裏頭。
一輛車嘎吱停住,四人分頭上去,吳偉斌指路讓司機全速趕過去。
後邊追蹤者們氣喘籲籲的跑過來,緊盯著出租車牌號,為首者再次發出指令,市區內幾輛車立即掉頭前往追堵。
不多時,另有兩人揪著那送手機的小子過來,把人往前一推,其餘的在周圍拉起人牆警戒,為首者肅然怒視那小子,喝問:“你給他們什麼東西?”
對方憊懶的咧嘴笑道:“一部手機。”
“手機號多少,誰交給你的?”
那小子兩手一攤:“大哥,我就是個跑腿兒的,就知道發現那個戴帽子的人,然後發出編好的短信,把手機交到他手裏,其餘的什麼都不知道。”
“短信內容呢?”
“1234。”
“你特麼耍我啊?!”為首者揚起手來,就要扇下去。
那小子一縮頭,叫屈道:“我說的是實話啊!”
“他媽的!”
為首者用力把他推開,知道問不出什麼東西來。
特情指揮部裏,段長風看著監控畫麵上,聚攏起來的追擊者們焦慮的麵容,陰冷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冷厲。
“這麼容易就被甩開了,你們也太菜了一些。這樣可不行,我得幫一把!”
他抓起對講機,一串命令發布了出去。
沒多久,一輛迷彩塗裝的軍牌越野車快速開到那群人邊上,嘎吱刹住,麵對眾多警惕的目光,車上一名戰士探出半個身子,呲牙笑道:“哥幾個,要找人是吧,我這裏有你們要的消息。”
一揮手,丟出一台北鬥戰術終端,砸到為首者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