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草,並沒有從正門而入,而是選擇翻牆而進;豈料進入內院不足一炷香的功夫便被人發現了行蹤;一隊訓練有素的府上侍衛瞬間將她圍在中央,饒是花溪草也不得不佩服赫連諾手裏的人馬果然不同凡響。
侍衛全然圍攻上來,花溪草也想探個心中有底;她便不作解釋隻與侍衛周旋起來。過了盡百招,侍衛依舊沒能攻下花溪草,隻見其中一人瞬間吹響口哨,一群黑衣暗衛立即現身;花溪草與侍衛的打鬥雖未盡全力,但此時憑她一人之力要對上數十個暗衛,她還是惶恐的,即便不死也得脫層皮,思及至此花溪草隻能收手作罷。
眾人滿意的看著束手就擒的花溪草,還未待問話,便見一襲玄衣的赫連諾正站在院前冷眼相看。
一時間眾人大驚失色,所有暗衛全都收身離去,原本趾高氣揚的侍衛此時也跪了一地。
“參見主子,屬下無能,還請主子責罰。”小侍衛頭領,滿頭冷汗的跪在一旁不敢直視赫連諾的目光。
“參見少宗主。”花溪草略微點頭算是與之行禮。侍衛見她如此,心中皆是一驚。
“下去領罰。”赫連諾一開口,眾人如獲大釋,飛也似的逃離這裏;比起領罰他們更怕麵對赫連諾。
赫連諾見花溪草沒有開口的意思,難得問道:“有事?”
花溪草到口的沒事二字活活吞下,轉而說道:“有事。”她雖不懼怕赫連諾,卻也對他很是忌憚,至少逞口舌之快這種事,她是萬萬不會與赫連諾相爭的。
赫連諾瞥了她一眼便自顧自的轉身而去,隻留花溪草可憐兮兮的跟在他的身後。
待二人進入書房,赫連諾才再次正眼看向花溪草,隻見花溪草隨手將臉上的輕紗扯掉,露出本來的麵貌。
赫連諾看著花溪草的麵容神色一滯,雖然隻是瞬間,但也被花溪草捕捉到了端倪;花溪草瞬間對他不屑,果然男人都一樣。
赫連諾像是了解花溪草的想法一般,玩味的看向花溪草,嘴角帶有一絲戲謔之意。
花溪草見赫連諾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心中很是不爽,豈料赫連諾搶先一步開口說道:“你很在乎你的容貌?”
“在乎如何?不在乎又如何?”
“看來本宗主高看你了。”赫連諾的話如同一陣淩厲的風,直向花溪草呼嘯而來。
花溪草又豈會聽不出赫連諾此語中的譏諷,隻是花溪草想不明白赫連諾何處此言。花溪草冷峻的看著赫連諾,過了片刻詢問道:“我的容貌與你有用?”
赫連諾見花溪草這麼快就想到了關鍵,心中還是滿意的,隻是並未給她回複。既然容貌已經恢複了,那麼就得換個說辭去琉南了。不禁赫連諾若有似無的單指敲起桌麵來。敲擊桌麵的聲音饒有規律的響起,不由讓人心跳的節奏也與他一同改變。
幾個呼吸間,花溪草調整好自己的心神,不再跟著赫連諾指尖的頻率遊走,見赫連諾不說話,她便知曉自己所猜無異。
就在赫連諾思索的間隙,隻見花溪草瞬間抽出冰刃朝臉上劃去,待皇上看向她時隻見花溪草滿臉是血,傷口猙獰。
“少宗主,計劃無需改變,還請少宗主為我赴琉南尋藥。”花溪草清冷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情緒,任憑臉上的血流入口中,也沒有任何變化。
自從知曉龍脈的起源可能是在琉南,花溪草就早就做好了打算。
千機藥他們至今了無音訊,要麼是在九州被絆住了腳步,要麼,是過無妄海出了事端。
如今,她隻能先憑借一己之力,在這裏撐著
。無論用什麼辦法,都必須找到龍脈,等到他們彙合。
否則,她的身體拖不起,千機藥身上的煞氣也拖不起,最最重要的,是蕭寶貝的時間更所剩不多。
一切重擔此刻都壓在了她一人身上……
赫連諾看著那道從眉間到耳根的傷痕,心中怒火中燒,直至死死盯著滑入花溪草唇角的那滴血珠,隻聽砰的一聲,手下的桌子應聲而碎。
花溪草看著赫連諾突然的怒氣,心中很是納悶,這又是發的什麼瘋?
“你就如此無視本宗主?”赫連諾齒間擠出的幾個字,仿若玄冰一般,若是的人見了自是知道他們家主子怒了,盛怒之中……
然而此時麵對赫連諾的不是別人,而是花溪草。所以,她注定要杠上這塊千年玄冰。
“少宗主不是也沒有告知我你的計劃嗎?”花溪草不懼反笑,隻是這笑意未達眼底。
“你在怪本宗主?”赫連諾那如同能將人看穿的眸子,緊緊釘在花溪草那張血肉橫飛的臉上,迎上他的目光,便能看到那深不見底的黑譚之下,燃燒的火苗。
“不敢。”簡單的兩個字再次點起赫連諾的怒火,很好,這個女人很好,三番兩次的挑戰本宗主的底線。
“本宗主再問你最後一次,你是不是在怪本宗主?”赫連諾未提的唇角,揚起一抹笑容,美得讓人不舍移眼,但卻充滿危險;暗處的暗衛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觸了主子的黴頭。
花溪草看著赫連諾的笑顏竟一時失神,不禁唇角也微微揚起,下意識的嘀咕道:“麵癱冰山臉。”話一出口,不僅赫連諾就連花溪草自己也差點咬了,她剛剛說了什麼?她好像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兩個暗衛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眸中全是滿滿的敬佩與震驚,這個女人真是有膽,心中不禁為她豎起一排大拇指。
就在花溪草琢磨怎麼麵對赫連諾的怒意時,一道不知死活的聲音打破了這個尷尬的局麵。
“哈哈哈,我好想聽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一道白影捧腹推門而入,笑的不能自已。
隻是此刻這笑聲非但沒有緩解這份死寂,反倒令氣氛更加陰沉了幾分。淩浩軒感到千年玄冰散發的寒意,笑聲戛然而止,待他抬頭才發現麵前坐著的女人滿臉是血,血肉猙獰,驚得他……
“少宗主,你至於下這麼狠的手嗎?你還是不是個男人?”淩浩軒一改之前的模樣,目光微冷的瞪向赫連諾。
花溪草看著這個男人態度的轉變,心中疑問連連,他不是神經病吧?
赫連諾原本盯著花溪草的目光瞬間轉移到淩浩軒身上,一個眼神而已,就令淩浩軒望而卻步,悻悻閉嘴。
淩浩軒微微一想,明明是赫連諾有錯在先,我為什麼怕他?不就是說他麵癱冰山臉嗎?又沒說錯,他至於就把好好的姑娘傷成這樣嗎?越想底氣越足,淩浩軒再次狠狠瞪向赫連諾,並質問道:“少宗主什麼時候連實話都不讓人說了?”
花溪草看著淩浩軒的目光不由多了幾分讚賞,對他此言很是認同。然而這個眼神落在赫連諾的眼裏,隻覺讓他更為惱火。
淩浩軒見赫連諾默不作聲,便認為自己的話起了作用,隻見他更加鬥誌激昂。
“姑娘,你放心,你臉上的傷一定會醫治好的,少宗主自有辦法。”淩浩軒關切的與花溪草保證到。
花溪草見此人與自己說話,便應和道:“多謝少俠關心。”
赫連諾冷眼看著二人的互動,心中煩悶壓製不下。看著淩浩軒的目光更冷峻了幾分。
“你最好是有正事與本宗主說。”
淩浩軒見赫連諾主動問起,也就不再糾纏方才之事,畢竟傷都傷了,他也多說無益。
淩浩軒以眼神詢問赫連諾花溪草怎麼辦。
隻聽赫連諾回道:“不必瞞她,直說便是。”
淩浩軒聽聞此言,忿忿的瞪了赫連諾一眼,對上花溪草那若有似無的笑,更是些許難堪,隻能避開她的目光。
“幽島的事情我已經查到了,新任島主花溪草死而複生已經回到幽島,並且……”話還未說完,就見赫連諾的臉黑的如碳一般。花溪草也是一副強忍著笑意的模樣。
淩浩軒看著赫連諾的臉上,心都跟著一顫,連連解釋道:“我真的費了好大勁才查到的消息,那個下落不明的花溪草真的回到幽島了,而且她回去之後幽島就恢複正常了,就是因為如此我們淩家的產業才受到了衝擊,我才……我發誓我真的是一處理完淩家的事,就回來告訴你說這個消息了,至於花溪草現在的動向,我還在派人查……”越說越沒有底氣,迎上赫連諾那黑透了的臉,他實在不敢在說下去。
花溪草聽著淩浩軒的話,不由苦笑,赫連諾果然一直在查幽島之事。
“我保證,一個月之內,一定告訴你花溪草的下落。”淩浩軒咬了咬牙,狠狠說道。這已經是他能盡的最大的努力了。
屋內依舊一片死寂,一個冷若玄冰,一個忍笑忍得顫抖,另一個坐如針氈,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淩浩軒見赫連諾還是沒有搭話,隻能深深吸了口氣,鄭重承諾:“半個月,你給我半個月的時間,我定查出那個花溪草的下落。”淩浩軒此話一出,仿若用盡了全部力氣一般,此時神經不再緊繃的他才發現花溪草那不太正常的神情。
他也無暇顧及,隻能悻悻看向赫連諾,希望他要殺要剮給個痛快。
過了片刻,花溪草決定看在他剛才幫她說話的份上,幫他一把,豈料花溪草還未張口,赫連諾再次搶先一步說道:“你可知她模樣?”
花溪草雖然好奇赫連諾為什麼會這麼問,但也沒有幹涉,隻是默默聽著。
就在他仔細回想之前所發生的事情之時,赫連諾冰冷的一句話將他瞬間拉回現實。
“你可知她是誰?”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淩浩軒如同當頭棒喝,瞳孔瞬間放大,直直盯著花溪草那張滿是猙獰的臉。
“花溪草?”淩浩軒震驚的問道。沒錯一定是她,不然赫連諾怎麼會無緣無故劃花她的臉。
“這是……這是怎麼回事?”淩浩軒向赫連諾詢問道。
“淩少莊主,本宗主看你是樂不思蜀了吧?”赫連諾寒徹的聲音如同一個魔咒,將淩浩軒圈禁起來。原本赫連諾以為淩浩軒此時前來是與他商量他同幽島聯手一事,豈料淩浩軒對此事毫不知情。若是淩浩軒真的在淩雲山莊或是在外探查幽島之事,他怎麼可能會收不到消息?此時他還不知此事的原因隻會是一個,那便是他又泡在了玄宗昭陽郡主府。
淩浩軒麵對赫連諾的質問,整顆心也不禁隨著他敲擊桌麵的手指一同頻率跳動起來。
待到淩浩軒回神,隻聽赫連諾氣定神閑的吐出:“本宗主覺得地宗該與玄宗和親了。”
此話一出,淩浩軒瞬間神色一滯,一雙劍眉微蹙,直直瞪向赫連諾,然而嘴裏說出來的卻隻是:“請再給我一次機會。”花溪草聽著二人的交談自是心中有了成算,隻是不知淩浩軒是相中了玄宗哪位皇女,一時蘇昭陽那道倩影一閃而過;花溪草會心一笑。
暗衛聽聞淩浩軒的乞求,不禁替他默哀,曾經主子一個人都能將他吃的死死的,現在他遇上這夫唱婦隨的二人怕是以後會被吃的連渣都不剩了……
赫連諾見淩浩軒認錯態度良好,便也不再多言,隻是機械的下著指令。
“本宗主便再給你一次機會,若是此事你還辦不了,就別怪本宗主出手。”淩浩軒聽聞此言,瞬間恢複了清明。
“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能做到。”
“好。本宗主要你一個月內打壓住幽島的所有勢力,牽製它的一舉一動。”
“你是在開玩笑嗎?”淩浩軒神色肅穆的說道,同時聊有深意的望了花溪草一眼。
花溪草本人倒是置身事外,就好像他們的談話內容與她毫無幹係一般。花溪草此舉深深的刺激了淩浩軒,不禁懷疑到,這個女人到底是不是花溪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