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宮裏宮外

一時的難以自製被壓下後,兩人返回營帳重新打點好了行裝,好似之前的旖旎春色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隻是這一次他們進入營帳前,提前服下了抑製媚藥的解藥。

“啟稟珣王殿下,嶽玉珊求見。”

嶽玉珊……

千機藥與花溪草對視一眼,其中深意自然得知。

她來的也太湊巧了些,不是嗎?

花溪草隱於內帳,隻把空間留給千機藥與嶽玉珊兩人。她倒想看看,嶽玉珊的葫蘆裏到底賣著什麼藥……

“參見珣王殿下。”

嶽玉珊自進門開始便一直打量著千機藥的麵色。人也不著痕跡的朝帳內望了一眼……

“有何要事?”千機藥因方才一番折騰,此時心底正滿是怒火,聲音也比平日更為低沉。

如此情形看在嶽玉珊的眼底,倒覺得是她搞得小把戲起了作用。

“天氣轉暖,又在戰時,珣王殿下的換洗衣衫難免準備不夠及時。玉珊來此,是希望能替珣王殿下分憂一二。”說話間嶽玉珊將背在身後的衣衫拿了出來徑直走向千機藥跟前,眼看著就要為千機藥更衣換上……

千機藥在嶽玉珊臨近自己身前的瞬間便後退一步,滿是一副避之不及的厭棄之色。

花溪草在內帳裏清楚的看著外麵發生的一切,不由暗暗給嶽玉珊這個勾引自己男人的女人記上了一筆。

“殿下……”嶽玉珊這一聲殿下,喚的不可謂不酥,隻可惜聽者卻是絲毫無意……

嶽玉珊心下暗自算計著她進門的時間,應該再用不上半柱香的功夫,嶽將軍他們一行人就該來此,當下她要做的,就是把生米煮為熟飯,至於剩下的,就看千機藥怎麼解決了。

“來人,把她送到嶽將軍帳前。”

“殿下……”嶽玉珊拚盡最後一次力氣,狠狠撲向千機藥的懷裏,她相信,隻要他沾了她的身子,就一定再也壓製不住那藥性。

隻可惜嶽玉珊算錯了一件事,那就是這軍營中並非隻有她一個女人而已,早在一刻前,千機藥與花溪草就差點擦槍走火,已然發現了這端倪的存在……

“滾!”千機藥這十幾載裏,經曆過太多這樣的暗算,可是沒有一次,讓他像此時這般憤怒。因為這媚藥差點就用在了他與花溪草的身上,他一想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就怒不可遏,恨不能親手掐死麵前的這個罪魁禍首。

“怎麼回事?”

嶽將軍來至千機藥帳前,卻正好遇上已經癱軟的如同爛泥一般的嶽玉珊正被兩名暗衛駕著出門。嶽玉珊麵上那不正常的紅暈讓嶽將軍的麵色一滯,他有些不敢相信的望了一眼帳中,隻覺一股肅殺之氣已然襲來……

“末將參見殿下。”

“嶽將軍如果管不住你的女兒,本王不介意,替你出手。”千機藥的話雖不算重,但卻已經有了惱怒的意思。

“末將教女無方,請殿下息怒。”嶽將軍也非愚鈍之人,此時看著千機藥這一身的怒氣再回想起嶽玉珊近來的種種表現,不難猜出她一定是做了什麼暗算珣王殿下的事情,而且還完全被暴露了出來……

“自己去找軍醫尋藥。”千機藥扔下了這麼一句有些奇怪的話,就轉身進了內帳。隻留嶽將軍一人呆愣在原地。

隻是片刻嶽將軍也不敢多有逗留,隻能趕忙出去先安置好嶽玉珊去。

嶽將軍的麵色當即一白,隻能先一步趕至軍醫那裏尋藥。他這才明嶽千機藥為何會如此暴怒的原因。

“參見嶽將軍。”

“老夫中了不幹淨的藥,先來看看。”嶽將軍自己也有些難以啟齒,隻能將手腕直接遞了過去。

軍醫把脈過後,麵上不由露出一抹驚詫之色。

素聞珣王殿下治軍嚴厲,軍中更是從不允許設有軍妓,那這嶽將軍又怎會無緣無故就中了此藥?

“可有解藥。”

“啟稟嶽將軍,您中的隻怕並非尋常媚藥,而是一種經過上百中調香混合而成的毒料,此物隻怕難以用藥而解。下官愚見,嶽將軍還是……”軍醫沒有說完的話,嶽將軍自然明白,雖然蘇北軍中並無軍妓營,但是這裏原本的駐城軍卻是有的。

隻是嶽將軍當下更擔憂的卻是千機藥他該如何……難不成也去那軍妓營中?嶽將軍思及至此,雙目恨不能要吐出火來。

“當真無藥可解?”

“啟稟嶽將軍,憑下官的醫術,的確無解。”

“此事不得向任何人說起,明白嗎?”

“是,下官明白。”

軍醫雖然想不通嶽將軍為何會突然中了這媚藥,但卻明白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故而也就不再多言。

嶽將軍起身的瞬間,隻覺身上酸軟的很,精神也越來越渙散。他堅持著走出軍醫營帳,隻能勉強靠身旁副將的攙扶,一路朝軍妓營走去,一時無言……

而與此同時的千機藥帳中,花溪草與千機藥則是已經憑借慕白曾經為他調製的秘藥而躲過一劫。

想這十幾載,千機藥中過得媚藥簡直要比毒藥還多。如若都靠硬撐,隻怕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

千機藥陰鶩的眸色裏滿是暴戾之氣,而花溪草則是平淡的多。

“嶽將軍會如何處置她?”花溪草好奇問道。

“命肖壽將查到的所有信息一並交給嶽將軍知曉。”

“是。”影衛應了一聲,便趕往赤羽營去尋找肖壽,而花溪草也明嶽了千機藥的決斷。

諜者,單憑嶽玉珊的這一個身份,她就已經是死不足惜。再加上嶽玉珠的人命和她今日之舉,千機藥就是將她五馬分屍也不為過……

這邊嶽玉珊的陰謀告破,那邊都城裏的反動聯盟也已經開始了動作。

“參見皇上。”

“起來吧。”

“啟稟皇上,嫻太妃返國省親一應示意都已定妥,明日一早,省親隊伍便從都城南門出發。”

“好。此事就勞你費心了。大渝路途遙遠,此去還需多加小心。”

“是。”

“秦大人,世子自此護送嫻太妃回大渝省親,你可將文牒都備好?”

“回稟皇上,文牒已經寫好,隻待皇上加印。”

“嗯,好。呈上來吧。”

端王繼位後,先是以選秀攏住了朝中眾臣的心,又接連提拔了幾位元老眾臣。當下也算是諸事平順,暫無棘手之事了,他也算是能喘口氣歇上一歇。

接下來要等的就是時間了。隻要千機藥能夠在蕭鈺琛之前結束西境戰亂,返回都城正式登基,一切也就塵埃落定。

皇上掐算著時間,約麼在有一月,千機藥怎麼也該回來了……

文牒上加蓋好玉璽寶印,便就正式生效了。

蘇嬤嬤將文牒遞交到蕭鈺琛的手中,秦大人隻開口叮囑道:“世子殿下,此去大渝,任重道遠,還請殿下保重。”

“皇上,秦大人放心。我一定平安護送嫻太妃娘娘往返,不辱皇上囑托。”蕭鈺琛小心將文牒收好,隻端站於殿側。

皇上又叮囑了兩句,無外乎是些注意安全,保重身體的體麵話,眾人便也就退散。

這邊人才剛走,那邊太醫院就派人傳來消息:“啟稟皇上,以沫郡主殿下醒了……”

“醒了,好啊,終於醒了。”

皇上聽聞蕭思旻蘇醒,麵上滿是難掩的喜色。當即帶著蘇嬤嬤前往太醫院探看,路上不忘命人前往儲秀宮中將顏子晴宣了過來。

“蘇嬤嬤,你親自派兩個人到太醫院去伺候著,這孩子的命已經夠苦的,日後再這宮裏,絕不能再出任何意外!”

“是,老奴明嶽。老奴這就去辦。”

皇上身邊的小內侍官剛一到儲秀宮跟前,不少富家子女便都圍了過來,爭相想打探著皇上的喜好與禁忌。

“各位小主,奴才今日是奉了皇上口諭前來傳詔的,請各位小主留步。”

“小錢公公,皇上宣召的是哪位姑娘呀?”

“是啊,是啊。小錢公公,您就跟我們透露一下吧。”

“顏大小姐,皇上口諭,命您速到太醫院去,請吧。”小內侍官並沒有回眾人的問話,而是直接走至遠處的顏子晴身邊,直接開口說道。

顏子晴一聽是去太醫院,當即想到是蕭思旻出了事,隻顧不上其他,就當即推開圍著的人群,一路跑了出去。

眾人見她那心急的模樣,皆是暗地酸道:“不就是得了祖輩萌蔭,有什麼可嬌狂的,哼……”

“就是,就是。人家孟府的大小姐論身世,論姿色也都不比她差,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看她那樣子,還真當自己能穩坐高位了不成。”

顏子晴與皇上一行人從太醫院中出來天已大黑,回想起今日發生的一切,二人都各有心思。

顏子晴也隻是簡單與皇上告別便就離去。

隻是這一別,二人都是沉重不已。

蕭思旻人雖然醒了,但身體狀況卻是極為虛弱……

顏子晴趕至太醫院時,蕭思旻的身上正由太醫令親自施著針,看著氣色極為蒼嶽,神色很是遊離。

待太醫令施針後,蕭思旻才算恢複了一點正常人該有的狀態。

隻是當顏子晴接近她時,她卻隻是默默淚目久久無言……

這讓前來探看的皇上與顏子晴都很是詫異,蕭思旻這到底是怎麼了?

之前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郡主殿下,醒了就好。”顏子晴也不知該安慰她什麼,隻是輕輕拍了拍蕭思旻的手背,以示陪伴。

而蕭思旻卻是突然反手握住了顏子晴的手腕,好似用手指在上麵畫著些什麼……

顏子晴不明所以,卻也隻能小心隱藏,不讓周圍人發覺。

蕭思旻的手指在顏子晴腕間畫了半天,終於在侍女上前為她提被子時,停了下來。

顏子晴看著一直沉默的蕭思旻,心下滿是狐疑,又一時間想不通症結所在。

直到她與皇上分離,回道了儲秀宮中,也還在思慮著蕭思旻到底是什麼意思?

時間流逝,都城中因選秀而興起的風波依然在發酵,與此同時蕭鈺琛的婚事也再次成為都城新一輪的關注焦點……

朝廷百官,即便新皇尚未登基,但黨派紛爭也亙古不變,曾經兩個本算是政敵的派係竟要結成姻親,一時引起政治鬥爭的軒然大波。

以蕭鈺琛一直的行事風格來看,此次大婚冊立顧國公千金顧夢竹為妃,怕就是這個不問朝政卻名傾天下的王爺終究是按耐不住要卷進這場奪位紛爭之中了。所有人皆如是所想。

直到退朝,所有人都還沉浸在這一道賜婚懿旨給他們帶來的思索中。大周的朝堂怕是要變了……

蕭鈺琛雖然已經立府多年,但正妃之位卻一直是空著的,如今迎娶顧夢竹為妃,也算是一件舉國矚目的大事,自當好生籌謀。

看似平常的都城中,實則已經布滿殺機,隨時都有可能成為大軍揮劍而下的孤城……

蕭鈺琛雖然獲得了皇上的賜婚,但人卻還是要先去南楚護送嫻太妃的。

四月二十七,蕭鈺琛陪同嫻太妃一行,正式出宮,走向通往大渝之路。

“皇上,起風了,老奴陪您進殿裏吧。”

皇上站在宮城牆上,目送著儀仗隊漸行漸遠,心中卻久久難以平靜。

蘇嬤嬤見皇上未有動作,隻能再次輕聲喚道:“皇上……”

“起風了。”皇上飽經歲月倉撒的眸光裏透露著太多難以捉摸的思緒,就連蘇嬤嬤一時也看不清楚。

“皇上,回宮吧。”

“嗯。”皇上此時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應了一聲便就轉身離去。

他們走了,一切都按照皇上預想的進行著,可是他今日卻總有些隱隱的不安。這是為什麼呢?

難道還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嗎?

儲秀宮裏的秀女們還在接受著掌事嬤嬤的調教,隻是人群中的顏子晴卻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就連手中提著的水壺已經溢出水來也不自知。

還是江琉兒看到小聲提醒:“姐姐,小心手。”說話間壺中的熱水就已經滴落在顏子晴的手背和手指上,燙的她猛然一痛……

“怎麼回事?誰在那裏吵鬧!”

掌事嬤嬤因聽到這裏的聲音而走了過來,眾人也全都放下了手裏的活兒,一副看熱鬧的心態冷眼旁觀。

孟清瑜見是顏子晴那裏出了差錯,隻當即上前假意關心道:“怎麼這般不小心,有沒有燙傷了呀?我就說你最近兩日總是魂不守舍,你看看這手被燙的,若是落了疤痕,可怎麼向皇上和顏相交代。”

眾人本就對顏子晴與皇上的親近關係而感到妒忌,此時聽聞孟清瑜這一說,更是矛頭直指向她,隻聽人群裏時而發出些許不和諧的聲音……

“仗著自己出身相府,就高人一等不成?竟然連這般小事都做好,還妄想什麼其他。”

“虧著這是她自己燙了手的,如若不然,還不得去找皇上告狀哭訴去。”

“就是,就是……”

有人的地方,就難免會有是非。可是顏子晴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入宮短短這麼幾天,就會成為眾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