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清理門戶

“說,是誰派你們來的?”影衛經千機藥授意,終是抓過一個活口長劍直逼其脖頸而厲聲問道。

“噗……”就在被影衛擒住的侍衛想要張口的瞬間,就見那人竟瞬間腦漿爆裂,一地腥白好不駭人……

影衛早已見慣這種藏毒的手段,此時見那人已經喪命,也隻能作罷。以此來看,雖然來人武力不高,但卻早已被下了毒蠱,隻要在他們作出背叛決定的瞬間就會腦漿爆裂而亡。

對於這樣的人來說,與其讓他們開口,倒不如直接消滅來的痛快。

下了殺心之後,影衛出手更加淩厲,輕騎見此也不動聲色的提高了手刃敵兵的速度。不多時千機藥這邊的黑衣人就已消滅多半,剩下的也都跟著打跟著退,悉數朝後麵圍追大渝使團的活著的同伴身邊退去。

原本就乏力抵抗的大渝使團,此時麵對突然躍入的戰鬥力,瞬間就變得疲於應對起來。不多時就連馬車中的蕭思卿都被逼了出來,無奈現身馬下。

隻見她此時早已收起了之前的柔媚之色,眉宇間散發著淡淡的生殺戾氣,顯然她袖口那被利劍劃破的口子已經成功激怒了她的偽裝。

此時是一名黑衣人倏而朝她圍攻上來,長劍晃動的光亮尤為刺眼,而站在包圍圈中的蕭思卿臉上卻絲毫不見懼意。

隻見她不知從袖中揮灑了些什麼東西,來人就瞬間癱倒在地,各個口吐白沫而亡。

花溪拾一直穩坐馬上,也不知他是用了什麼方法,竟在他身前五米之內,了無一人近身。他此刻的閑適簡直與此時的殺戮格格不入。

蕭思卿收手時,餘光不住投向花溪拾所在的位置,當她的眸光撞入花溪拾那噙笑的眉眼時,心頭隻覺一股暖流暗湧……

剩下不足百餘名黑衣人見大勢已去,隻互相對視一眼,便瞬間分散朝各處奔去,就在他們衝到人群中時,忽然一陣火油味兒在空氣中飄散開來,當影衛看清來人意圖大喝一聲時,已經晚了半步,隻見所有黑衣人皆是烈火焚身,撲向眾人……

“小心,火油!”影衛話落的瞬間,四周像是映襯他所言不假一般,瞬間射來無數火箭,在那火箭沾到黑衣人身側的刹那,火舌如同惡靈一般瞬間將黑衣人與周遭的一切燃燒起來。

不少沒能及時反映的侍衛全都被燒了個正著,黑衣人有意撲向的人群更是被火燒的更甚……

大渝侍衛的衣裝本就與東周風格差矣很大,即便是使團衛兵,他們的衣衫也都盡是交領廣袖的長套,而不像輕騎一身青衣勁裝身外還有鎧甲相護。如此一來在火舌奔向他們的瞬間,長衫長袖就成了最佳的導火索,不多時大渝使團的衛兵就燒傷大半……

相比之下輕騎倒是淡定許多,雖然也有不少人被火焚身,但他們的衣裏都是經過特殊處理的頂級軍工用料,除了略有衣衫不整之外,倒是到底打了個滾就滅了火苗,身上並未造成任何實質傷害。

與輕騎一比,大渝使團的衛兵就略顯狼狽了些……

蕭思卿雖然成功躲過了黑衣人喪心病狂的攻擊,但還是略微被火星蹦到了一些,身上也不多不少了落了幾許燙破的窟窿。

就在蕭思卿煩躁之時,突然一件披風從天而降,準確無誤的落在了她嬌小的身子上。從那到她腳腕的披風長度來看,這絕對是一個比她高大的男人衣裝。

“送郡主上馬車。”花溪拾毫無情感的聲音在此時的蕭思卿聽來簡直猶如天籟一般。即便是習慣了對他言聽計從,此時也不住站定原地,開始偷偷貪戀起他的側顏來……多少午夜夢回,總是會想起他那冰冷的身姿與無情的話語……但一顆少女溫潤的心還是由不得已的不住沉淪……

侍女走到蕭思卿身側,見她還一副呆愣模樣,隻當郡主殿下是被黑衣人驚嚇過度,卻不曾想她其實是在偷看那個被藏在自己心底的男人而已……

“郡主殿下,回馬車上吧。”侍女輕輕撫上蕭思卿的肘彎,她人也回神過來,隻是下意識的緊了緊自己身上的披風,便任由侍女將她扶上了馬車。自此不曾再多看外麵一眼。

花溪拾看著上了馬車的蕭思卿,眸底終是劃過一絲令人不易察覺的算計……

“啟稟花大人,我們有十死七傷,是否重返驛站休整後再繼續前行?”

“原地療傷,半個時辰後啟程。”花溪拾自從出現在大渝使團中,便一改往日雅痞模樣,完全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與陰。此時看來,他所散發的威壓氣場竟絲毫不遜於千機藥往日風範,就連與他相熟的影衛都不禁咂舌,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呢?

這邊大渝使團已經原地休整,那邊千機藥也沒有急於前行。

影衛再查探過來者屍首後,第一時間向千機藥稟道:“啟稟主子,來人身上沒有任何痕跡與線索,但是從死者的雙手虎口來看,應該是至少三年兵役的老兵。隻是並未再來人身上發現舊傷,由此推斷是私軍可能性較大。至於是誰派來的人,還需要進一步查明。還望主子恕罪。”

“把他們全數送回都城,掛在城門口,等人認領。”

影衛雖然知自家主子近來心情不順,但也沒想到會氣急至此。近千人的屍首全數懸掛於城樓之上……先不說駐城軍該會如何,就是都城百姓見了怕是都要慌神了罷……

“是。”隻是可憐歸可憐,但影衛卻是不敢多言造次的。他的使命就是完成主子的指令便是。

“傳令下去,全軍休整一刻後啟程。”千機藥的麵色一直沒有任何起伏,就連黑衣人出現時,也不見他有任何動怒。

此時的他隻一心盤算著要如何才能以最快最短的時間抵達大渝,而這期間,敢阻攔他前進步伐的任何人都隻有一個字——死。

整整八天,花溪草現在還沒有一點消息。就連同日失蹤的阿離也還沒有下落……有時千機藥甚至不住再想,這個女人到底是不是上天派來懲治他的?所以才會讓他如此患得患失,一整顆心都跟著不受控製……

“主子,十一公子來信。”影衛畢恭畢敬的向千機藥呈上一封手書之後便後退半步,隻原地等待他的吩咐。

千機藥修長的手指翻開書信,隻見上麵寥寥幾字,卻是字字牽動著他的心。

難道是他們找錯了方向?

千機藥實在不敢想象若真是如十一公子所言,那麼她此時到底身在何處?即便在大渝縱有千溝萬壑阻攔,起碼知道她在,一顆繃著的弦總也不至於斷掉。但此時,千機藥卻怕了……

花溪草,你到底在哪?

千機藥緊握著的雙拳一直不曾鬆開,而他眸底的盛怒更是壓都壓不住……

“把這個交給暗刃,讓他去處理。”

一直原地候命的影衛幾乎是在聽聞暗刃二字的瞬間就下意識的抬眸望向自己主子那張青黑的麵孔。隻是一眼,他便僵硬了半邊的身子。

隻剩下機械的應道:“是。”

便將十一公子的手書收了回來。

隻是不待他意識歸攏,便聽千機藥繼而命道:“你親自前往,事情沒有辦好之前,留在他身邊。”

“主子……饒命……”心下一遍遍的呼喊著,但到了嘴邊卻隻能應個是字,絕對不敢多言……

如果說哀大莫過於心死,那麼此時的影衛便是比它更難受百倍……哀大莫過於死不了,才是他見了暗刃之後最真實的生活寫照……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阿離正一身灰衣勁裝一副男裝扮相的緊緊追隨千機藥的步伐而來,隻是她實在難以追上千機藥的行軍速度。

當日不過送行人群中一瞥,她就錯過了找到千機藥的最佳時機,現在她隻能沿著官路馬不停蹄的朝前趕著……但願她可以將消息第一時間送到千機藥那裏。

如果不是當日她不敢輕信顏子晴,或許直接將事情來龍去脈說清楚,主子也不至於至今還下落不明。一想到花溪草的困境,阿離的眸子就忍不住紅了起來……

經曆過黑衣人的一場攔截,千機藥與花溪拾兩人都默契的將行軍速度提升了不少。

因為他們都明白,這一路不想讓他們活著到大渝的人有多少……

但越是這樣,他們就越要爭分奪秒。

“郡主殿下,您的氣色不是太好,奴婢還是去請示花大人歇一歇吧。”

蕭思卿自從上了馬車之後就一直緊緊圍著花溪拾之前披在她身上的披風,好似寶貝一般不願撒手。此時聽聞侍女提及花溪拾更是一雙明眸暗湧著春光。

隻是稍作思慮蕭思卿終是開口說道:“返程路途遙遠,一切以花大人命令為準。”

“可是……郡主殿下您的身子怕是會吃不消的。方才路過的驛站花大人都沒有留宿的意思,想來再向前應該一時半刻也沒有驛站了,恐是夜裏才能停軍休整。”侍女自幼便是跟隨蕭思卿身側伺候的,此時看著她不太好的麵色,心底不由為她擔憂幾分。便將心中顧慮都說了出來。

“無妨,路還長,休息罷。”說罷蕭思卿就雙眸一閉徑直安息養神起來。侍女見蕭思卿堅持,也不再多言,過了半響確定她並無不舒適的地方才小心翼翼的守著門口依靠著。

就在馬車裏的主仆二人昏昏欲睡之時,突然外麵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甚至還伴隨著些許巨響。

“怎麼回事?”蕭思卿剛一睜開的眸子裏滿是戒備與殺光,侍女掀開車簾的瞬間就急聲對蕭思卿稟報道:“啟稟郡主殿下,前方有埋伏。好像是投石機!”

蕭思卿的麵色隨著侍女的話音落地而變得緊蹙起來……

投石機,不用多想也能猜到,這絕非一般匪類的手筆,除了軍隊,她還真想不出還有什麼人能夠如此明目張膽的用投石機攔截她們的隊伍……

隻是來人到底是衝著千機藥還是她們卻是不得而知。

“保護郡主。”馬車外一道冷厲的聲音傳來,隻叫蕭思卿的胡思亂想的心瞬間沉澱下來……

即便明明知道,他的身份不是她可以隨便肖想的,但她還是忍不住為他而動容,甚至牽扯整顆心思……

“郡主殿下,花大人已經帶人突破石陣,還請郡主殿下放心。”說話的正是一直探頭觀望外麵情形的侍女,當她提到花溪拾時,蕭思卿下意識的就掀起自己身側的窗簾朝外探去。

當她看向花溪拾所在的方向之時,隻見那個如同仙人一般的男子正鼎立馬背之上,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長劍,周身都散發著攝人的怒氣。

在蕭思卿的記憶中,他是從來都不佩劍的,唯一一次有幸見他親自出手,還是用的一隻長蕭,許是細想來,她便是那時就一眼沉淪的吧?

此時的花溪拾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在某人的心裏落下了這麼深的念想。如若知道,怕是他會毫不猶豫的斬斷她那還未顯露的情思,也不至於引出後麵那麼多的羅亂……說到底,一切不過孽緣罷了。

“派人通知赫連諾,就說他大渝的待客之道我大周已經領教,如若他不介意,本座願替他清理門戶。”

“郡主殿下可有受驚。”蕭思卿的馬車雖然距離花溪拾還有一段距離,但是從唇語來看,她也還是知曉了他正在說的話。猝不及防的一股暖流緩緩升起,甚至填滿了心底那方從未被填補過的空白……

侍衛見花大人問話,當即就朝蕭思卿所在的馬車跑去,當聽聞蕭思卿親口說出無礙兩字,才如釋重負的趕往花溪拾跟前複命。

花溪拾確定她沒有什麼背地之舉,終是稍有放心,有條不紊的安排起前進事宜。順便也重新對前進隊列進行了新的布控,以確保後續安全。

知道了千機藥的意圖,他自然不去多心其他,剩下的事情他相信千機藥自會眥必報,否則怎麼對的起他多年來的嗜血王爺名號?看來千機藥太久不沾血,已經有太多人忘了他到底是什麼樣的品性了……

果不其然,仿佛是在映正花溪拾對千機藥的了解一般。影衛剛處理好暗處礙事的人來,就被千機藥一道命令傳下:“把叛軍的首級送至蕭宅,將證據送至秦王府。”

“是。”

千機藥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敢放心的隻身前往大渝。隻要大周朝堂不亂,他就是在大渝留個一年半載,任憑他們幾人也翻不了天。

有秦王在,不愁蕭鈺軒不分心……

遠在京都的蕭鈺軒,近來隻覺心下莫名的煩躁不堪。即便他知道此時動用人手在路上攔截千機藥的法子實為下策。但他還是下了命令,想來此時也該有了結果才是。

無論是否真的能夠重傷到他,他都絕對無法容忍千機藥如此安然的大搖大擺的前去大渝。那他這麼多年來所做的所爭的一切算是什麼?一個笑話嗎?

無論如何,千機藥他都必須死……無論是死在去王大渝的路上,還是死在大渝……

蕭鈺軒的目光隨著自己心情的變幻而變換著,此時整個人雖然置身於彩霞的柔光之下,卻是絲毫掩蓋不住他身上所散發的陰厲之色。

當花溪瑤來到寢殿時,看到的便是蕭鈺軒那嗜血的模樣……

“世子殿下……”花溪瑤小心翼翼的喚了蕭鈺軒一聲,人便站在距離他十步遠的地方站定。

蕭鈺軒聽到花溪瑤的聲音,麵色瞬間柔和幾分,隻是強壓下的陰霾之色卻是不曾盡散,看著仍有幾分陰沉。

“皇祖母那裏我不方便過去。”

蕭鈺軒的話音一落,花溪瑤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當即連聲應道:“世子殿下放心,溪瑤明白。”

“嗯。”蕭鈺軒應了一聲,人便朝花溪瑤徐步走來。當他站定花溪瑤身側時,大手卻是一把撈上了她的背上的發絲……

花溪瑤的脊背隨著蕭鈺軒輕嗅發絲的舉動而瞬間僵硬起來,說話聲音都不禁啞了幾分:“世子殿下……我……”花溪瑤想要逃離的心思被蕭鈺軒看的一清二楚。

而他看似不經意的一句話卻是令花溪瑤瞬間語塞,話都噎在了喉間……

“有沒有人告訴你最近越來越有魅力了?嗯?”蕭鈺軒的容貌雖是棱角分明,但卻不似千機藥那般冷厲,而是帶著些許陰柔。一雙丹鳳眼中更是好不隱藏的玩味與挑逗,看的花溪瑤都心頭微涼……

“謝世子殿下抬愛,溪瑤受之有愧。”雖然以前花溪瑤也曾想過抱住蕭鈺軒的大腿,一舉坐上端王世子妃的寶座,但自從她失去了腹中的孩兒,便突然想通了……

她是寧貴妃選出來的人,蕭鈺軒時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她誕下嫡子的。

從前都是她被愛情衝昏了頭腦,才會不顧一切的想要追隨他的腳步。

可現如今看來,她卻是大錯特錯了,在他心裏,沒有什麼比權利與裕望更為重要。就算是花溪草,也不過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

一想到這個男人可怕的報複心,花溪瑤隻覺身前的蕭鈺軒就如同一條正在朝自己吐著蛇信的巨蟒,時刻都有被他一口吞入腹中或是擰斷她脖頸的危機感……

蕭鈺軒滿意的看著花溪瑤那越發蒼白的小臉,隻雲淡風輕的在她耳旁吐出幾字:“記住你的身份……”說罷還輕嘬了花溪瑤的耳垂一下,而後瞬間與她拉開距離,好似之前的曖昧氣息從未存在一般。

花溪瑤的胸口因為蕭鈺軒突如其來的舉動而劇烈起伏著,一顆心也狂跳不止……

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如此害怕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