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草,朕再問你一次,這圖上畫的到底是何物?”
皇上此時已經怒火全開,整個人都散發著非同尋常的帝王之氣,隻震懾的在場之人皆是心神微亂,就連花溪草也不得不重新調整呼吸,略有畏縮之意。
“還望皇上明察。”
“明察?朕都能明察還要你們何用?你不要以為朕封你為司天監掌史,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不受管控。你今日所享受的一切,朕既然能給你便也能收回來!”
“是,微臣不敢……”
皇上此時雖然怒氣未消,但花溪草還是聽出了他話裏話外的意思。想來對於失蹤案,他亦是心有成算的。單憑這一個妖女之說,還不足以給她定罪。隻是日後在這京都中,她掌史府的名聲隻怕是危在旦夕了……
或許皇上的中立之意不過是為了漁翁得利罷了……
“失蹤案朕會派禁軍重新去查,若是查到你與此事當真有什麼關聯,休怪朕誅你九族!在此期間你與端王世子的婚事會如期進行,若是你這裏再敢給朕出什麼亂子,就休怪朕不講情麵。”
“是,微臣明白。”
“這裏沒有你的事情了,去禮部罷。”
“是,微臣告退。”
花溪草雖是暫時過了皇上這關,但畢竟千機藥現在還下落不明,若是被皇上秘密羈押,她倒是還可以想些應對之策。但若真是落了別人手中,怕是就沒那麼容易了……
走出禦書房的瞬間,花溪草的麵色便陰冷的滲人。隻是周遭之人都未曾發現而已……
“溪草。”
一聲溪草,花溪草真是恨不能雞皮疙瘩都落了滿地……
自從西北戰亂至今,花溪草已有許久未見蕭鈺軒,卻是未料竟在此時撞上。
“微臣參見世子殿下。”
“又無外人,何必與我如此客氣。”蕭鈺軒說話間竟就抬手朝花溪草的麵頰撫去,隻令花溪草反感的當即後退數步,才站定身子對他寒聲說道:“世子殿下請自重。”
蕭鈺軒被花溪草眸中的那麼疏遠與厭惡瞬間刺痛心髒,隻當即麵色一變,就朝她大步逼來。
“你不要忘了,你是我的未來世子妃,花溪草。”
蕭鈺軒此時緊握著花溪草的雙臂,隻冷聲說道。而他的目光中卻滿是妒火中燒,花溪草的身影更是深深的印在他的瞳孔中心。京都早有傳言說花溪草與千機藥關係曖昧不清。
從前蕭鈺軒還不信,可如今看來,卻是十之有九。這感覺讓他嫉妒的簡直快要發瘋。
“若我沒有記錯,世子殿下還要娶家妹入府為側妃?”
花溪草四兩撥千斤的將話題轉向花溪瑤身上,但在蕭鈺軒聽來卻滿是醋意飄散。如此他倒是冷笑起來。
“我可以當你是在吃醋嗎?”
“世子殿下可能誤會了,我隻是在替她不平罷了。”說話間,花溪草已經拔開蕭鈺軒放在再見臂彎上的雙手,人也嘴角微提的輕笑著。
而她如此模樣甚是得蕭鈺軒喜歡的,不過短短數句,她便特意點了花溪瑤的名字,如此若說她不是故意的,恐怕連花溪草自己都不信。
“側妃,侍妾又如何?不過都是虛名而已,不是嗎?”
蕭鈺軒滿含深情的看著花溪草的雙眸,隻想在她臉上找到些許回應的神色。然而花溪草卻是根本未給他這個機會。
隻毫不在乎的回道:“誠如殿下所言,都與我無關便是。”花溪草這邊話音剛落,人便也閃身離開蕭鈺軒身邊,如此近的距離實在是令她萬分難忍。若不是在這宮中,怕是他剛才伸手的瞬間,花溪草就早已折斷了他的手腕……
而現在蕭鈺軒要做的,便是將花溪草的心徹底扣下,絕不給她任何離開的機會……
“無論我冊立了多少妃子,日後為正宮之位都隻能是你一個。”蕭鈺軒故意湊上前來站在花溪草的身側,隻對著她的耳眼低聲說著。花溪草在感受到他氣息呼來的瞬間,隻強壓下動手的衝動,才冷聲說道:“微臣告退。”
蕭鈺軒看著花溪草遠走的身影,嘴角隻微微上揚起一抹耐人尋味的弧度。當他去往花府時,就連花溪瑤都察覺到了些許的不對……
“世子殿下今日可是有何煩心之事?”
此時的花溪瑤已是懷胎三月有餘,肚子也已經微微隆起。
蕭鈺軒見她過來,麵色隻稍有緩和的對她說道:“你怎麼來了?”
“過些日字便是姐姐的及笄大典,屆時父親與母親都將親自受禮,我畢竟是庶妹,按理應備與一分厚禮相送才是,故此特邀殿下商議此事,不敢擅自做主。”
蕭鈺軒的目光隨著花溪瑤的話終是一分分緩和下來,麵上也帶了幾分隱晦的笑意。花溪瑤見此隻當即附和道:“我們姐妹之間,若送真金白銀終是太過俗氣,我倒是想著,應挑件寓意非凡的物件送去,方才能顯示出一片誠意。”
蕭鈺軒見花溪瑤突然的轉變,隻當即挑眉問道:“你今日倒是好閑情。”
蕭鈺軒話裏話外之意都滿是對花溪瑤態度轉變的質疑之色,如此倒令花溪瑤麵色稍有一滯,卻還是將眼底那抹陰涼之色很好的隱藏下去。
花溪瑤輕撫著自己的孕肚,嘴角也提起一抹和煦的笑意。整個人此時看起來都多了幾分柔和不似從前那般刻薄孤傲。
“世子殿下多慮了。我隻是希望日後與姐姐共處一府,莫要生分罷了。倒時皇兒出生,姐姐若能幫襯些許。如此臣妾便心滿意足了……”
花溪瑤此時整個人都散發這母性的光輝,儼然一個溫柔待產的普通婦人那般,毫無任何架子可言。
蕭鈺軒見她如此模樣倒是平添幾分好感。
“此事我自會安排,你便不必多慮了。宮裏宮外的事情,都無需你去操心,隻要安心養胎便是。”
“謝世子殿下恩寵。”花溪瑤朝蕭鈺軒作了一揖便準備轉身離去。
蕭鈺軒看著花溪瑤的背影竟不覺有著些許的出神……
此時花溪瑤那略帶落寞的身影竟與她有那麼幾分的相似……
花溪瑤走後,蕭鈺軒隻當即換來身邊侍衛問道:“蕭思卿最近在做什麼?”
“啟稟世子殿下,思卿郡主近來都在貴妃娘娘處悉聽宮規禮儀,顯少外出。除了偶而端王妃入宮送些日常所用之物,便也再無其他。”
“母妃?”蕭鈺軒一提起蕭思卿來,整個人的神色都變得略顯冷肅甚至眼底還帶著絲絲化不開的厭惡。
侍衛見蕭鈺軒麵色已變,隻當即小心回道:“啟稟世子殿下,端王妃每次入宮給貴妃娘娘請安時,都會去思卿郡主住處探望。”
“哼……”蕭鈺軒對蕭思卿的厭憎早已浮於表麵,甚至在親信麵前都懶得隱藏。
“這幾天給我仔細關注掌史府的一切行動,尤其是花溪草的一舉一動。我要隨時知道她都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
蕭鈺軒狹長的眸子裏隻閃現著點點跳動的星光,此時正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望著窗外掌史府的方向。
侍衛見蕭鈺軒號令,隻當即應了一聲便不敢有絲毫耽擱的退了出去。
此時花府內院,花溪瑤正緩緩撫摸著自己突起的肚子,滿麵陰詭的笑意。隻是她這笑意卻不曾被任何人所發覺……
“奴婢參見二小姐。”
“起來說話罷。”花溪瑤並沒有看自己身前端跪的侍女,隻揚了揚手便令她起身回話。
“這是大夫為二小姐特意配的安胎湯,還請世子妃趁熱服下才是。”
“嗯,知道了,拿過來罷。”
自從花溪瑤懷有身孕一事被蕭鈺軒知曉後,便每隔五日就都會由太醫院親自下方開上一副安胎湯送與花溪瑤服下,以確保萬無一失。
畢竟這是世子嫡嗣,更是當之無愧的皇曾孫,無論是男是女都注定身份不凡……
自然所有人都不敢令其有絲毫差錯,也更都是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親眼看著花溪瑤將碗中藥湯喝下,侍女隻端正對花溪瑤參拜道:“請二小姐保重鳳體,奴婢告退。”
眼見著那侍女就要出了大門,花溪瑤突然心生一計,對其召喚道:“等等……”
侍女見她傳召,自然不敢有所耽擱,隻當即轉身折返回來,麵色稍有不解的對花溪瑤問道:“不知二小姐有何吩咐?”
“我隻是覺得近來胎動的越加頻繁,偶有時候我亦覺胸悶難耐。不知此等情況需醫治?”
花溪瑤雖是向侍女問詢,但卻明擺著是是讓她回去傳話罷了。她一個小小侍女又怎會答的出如此問題。
果然那侍女隻麵色稍有緊張的回應花溪瑤道:“此事奴婢這便向世子殿下稟報,還請二小姐勿急。”
“嗯,此事自然是急不得的,我也不過是心有擔憂罷了。”
一夜天明,巳時三刻左右,距離城門口還有不到十裏的地方,花溪草便命令眾人減速慢行隨前方入城的平民百姓一同排隊入城,無需去走官宦之家的特殊通道。
入城的隊伍排的老長,花溪草的馬車就夾在在百姓中間,一點點朝城門口挪去。平日花溪草是極少坐馬車的,但是今日,她卻不想露麵,追其原因自是因那滿城妖女禍國之說……
當花溪草的馬車距離城門隻剩數裏之時,身後突然一陣動亂,一夥手持大刀的黑衣人躥了出來,徑直向花溪草的馬車殺來。
侍衛見此情況,一個眼神過去,車夫便趕馬朝城門奔去。
“殺人了,馬驚了,快讓開!”一連串的呼喊,將原本排隊的眾人瞬間哄散。黑衣人一路提刀追著馬車,心下憤恨。
城門樓上的侍衛頭領見城外一片混亂,當即派人查看,並且及時控製住進出城的人流,將城門口空讓了出來,避免傷及無辜。當他聽得來人報告,城外有殺手行刺之時,侍衛頭領思索片刻便命人前去圍捕。
花溪草所乘的乃是掌史府專用馬車,此時不少圍觀之人見了,都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車夫駕著馬車一路疾馳,大慌失色的眸子後麵藏匿著危險的光亮,就在他驚叫的時候,五六個黑衣殺手瞬間翻身躍至馬車前方,劍指車廂喊道:“禍國妖女,還不出來受死!”
驚慌的眾人聽聞黑衣殺手的一番話,不禁揣疑,一時間原本慌亂的百姓瞬間對著馬車指指點點,仿佛一副替天行道的模樣。
花溪草冷眼看著周遭眾人,卻是不屑一笑。這種小把戲也想跟她鬥。
花溪草隻一個眼神,車夫便立刻會意,徑直朝城門走去。
黑衣人見周圍百姓已經聽信他們的話語,並不再囉嗦,直接攻至馬車跟前。就在此時城門守軍也帶人趕到,瞬間將花溪草一行人以及黑衣人圍住。
“你這個妖女,害我一家老小性命。還不拿命來償!”黑衣人一席話,不禁將花溪草罵的狗血淋頭,更是將直接給花溪草扣上了一個妖女的帽子。
眼見城門內外的百姓原聚越多,人群中幾個尖銳的聲音引導著眾人說道:“妖女害人,必遭天譴!”
一時間妖女,賤女人,賤婦,不要臉,等等難聽的話語皆是此起彼伏,黑衣殺手此刻到顯得正義高貴,而被追殺的受害者花溪草倒是瞬間成為千夫所指的罪人。
侍衛聽聞人群中的罵聲,不由殺氣四起,花溪草卻平靜說道:“流言止於智者。”
侍衛見此情景自知此時不宜辯駁其他,但卻難咽心中惡氣,便朝著距離自己最近的黑衣人打去一個石子,隻見石子正好敲中那人腿後,黑衣人瞬間身體前傾,舉起的大刀朝著他的方向直直砍來……
侍衛一副驚慌的模樣,聲音卻先一步喊出:“捉拿刺客!”
眾人見刀光劍影間真的見了血,也不敢再吵嚷,一時間血腥味彌漫,更有膽小之人早已被嚇的大叫:“殺人了,殺人了,救命啊!”
黑衣人動手的瞬間,駐城官兵便齊齊動手,亦與黑衣人廝殺起來。無論此事誰對誰錯,天子腳下明目張膽的殺人,便是不可。
一場荒誕鬧劇終於在黑衣人被全部斬殺之後結束了尾聲,在駐城士兵的引導下,進出城的大門再次打開,眾人也都恢複平靜。
好不容易挨到了城門口,例行檢查的侍衛要求檢查馬車以及車內之人。侍衛望了一眼車簾後的方向,見她給了一個肯定的眼神便引士兵前往。
士兵檢查好馬車周遭的一切,揚手將馬車車簾掀起,隻見花溪草正坐其中,卻不曾分他半分目光。
士兵放下車簾,朝侍衛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何要入城?”
侍衛亮出腰間令牌便沉聲說道:“司天監。”
士兵看著手中諜牌上司天監三個字,心都不由跳落了半拍,他們竟然攔住了司天監的馬車,那車裏的便就是掌史,未來端王世子妃花溪草了?士兵嚇的雙腿一軟,不由朝馬車跪去。
侍衛見此情景,一把將士兵扶穩站好和氣說道:“還請放行。”
士兵見此連連退後,一臉恭敬的將花溪草的馬車送入城中。
城門樓上,駐兵首領見此情景,不僅狐疑,那車內究竟坐的何人,待士兵將他所見全數說與侍衛首領之時,隻見首領不禁一頭虛汗。花溪草?竟然有人在他眼前發生劫殺事件,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一想到傳聞中花溪草雷厲風行的辦事手腕,駐兵首領心下不由一頓……
然而未待他將此事消化掉,花溪草那邊卻是又遇上了新的麻煩。
原來今日是蕭思卿要去往報恩寺燒香祈福的日子,誰知好巧不巧的竟在岔路口上正撞上花溪草的馬車。蕭思卿身側護衛囂張跋扈,正叫囂著讓對麵車中之人親自出來謝罪。
“誰給你們的狗膽,竟敢衝撞我家主子的馬車。還不讓你家主子滾出來謝罪。”護衛對著司天監侍衛厲聲斥道。
馬車內的花溪草輕輕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不禁暗念這天底下瘋狗怎麼就這麼多……
然而當她得知來人竟是蕭思卿時,她都不知該如何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巧合?意外?還是有緣?連花溪草自己都不禁一笑。
侍衛見此情形隻不卑不亢的問道:“前方何人,為何無故再此喧嘩?”
護衛一看此景,怒氣徒然上漲,思卿郡主的車都在後麵等了半天了,若是再不讓他們讓路,自己怕是擔待不起思卿郡主的怒火。
“趕緊把路讓開。”
“這難道不是入城之路嗎?”侍衛此時不怒反問,隻一副好奇模樣。
而蕭思卿的護衛則怕耽擱太久,引起郡主殿下的怒火,也不再與他們糾葛,隻想搬出身份趕緊將他們下走。
“識相點的就趕緊滾開,你可知你們擋的誰的路?睜大狗眼看清楚了,我身後這可是思卿郡主的馬車,你們要是耽誤了郡主殿下的事情,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護衛理直氣壯的炫耀道。
“思卿郡主?”侍衛一副驚詫的神色,趕緊問道。
護衛滿意的看著被嚇住的侍衛隻爽朗笑道:“識相就趕緊滾開。”
侍衛的眼珠微微一轉,隻略帶嘲諷的回道:“郡主殿下溫婉賢德,豈會如此仗勢欺人?你們真是信口胡言!”
路邊百姓聽聞此事,雖然對此感到不忿,卻也無人敢言。
原本就擁擠的入城之路,由於蕭思卿的馬車逆行而上,此時更加狹窄,不多時便被來往百姓圍的水泄不通。
馬車裏,蕭思卿聽聞前方傳來不住聲響,隻掀簾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啟稟郡主殿下,前麵的馬車擋住了去路,護衛正在交涉此事。”
“哼……一群廢物!”蕭思卿自重回宮中,就比以往更為隱忍。但暗地裏懲治手下的手段也是更為陰狠。此時護衛見她怒氣橫生,隻當即一路小跑的來至前方,對那侍衛斥道:“這麼點小事都辦不明白,真是要你何用?”
“他們……”護衛本想解釋兩句,但後來之人卻是已經沒了耐心。隻當即拔劍指向花溪草的侍衛怒道:“你們是哪個府上的?竟然如此沒有規矩?”
侍衛掃了一眼來人,隻正色回道:“司天監奉旨辦案回城,請勿擋路。”
“司天監?那這車裏坐的難道就是那花溪草?”侍衛的話音剛落,人群裏就開始有人小聲嘀咕起來。
隻是此時花溪草的名字已經完全成了眾矢之的,甚至有人突然對司天監的馬車吐氣口水來:“呸……禍國殃民的妖女,竟然還敢在此招搖。難怪剛才有人追殺,真是死有餘辜!”
“妖女!”
“禍害!”
“不要臉的壞女人!”
一時間人群中的聲音瞬間達到鼎沸狀態,就連馬車裏的蕭思卿都不禁招手將護衛喚來:“對麵之人是花溪草?”
“啟稟郡主殿下,正是司天監掌史花溪草。”
蕭思卿聽及至此隻嘴角揚起一抹陰冷的笑意便將撤簾遮了回去。至於外麵的叫罵聲,自然令她越聽越心曠神怡……
花溪草,今日絕不會讓你好過!
人群中不知是誰竟率先向花溪草的馬車扔出一筐菜葉,隻散落一地。一陣爆笑之後,眾人竟都將手中之物齊齊朝那裏砸去。
侍衛見此情景隻當即拔刀圍至道路兩側,隻可惜他們不過五六個人實在難敵這泱泱百姓。
一時間花溪草的馬車瞬間被包圍起來,叫罵聲打砸聲都不絕於耳。車內的花溪草聽著周遭嘈雜的聲音,隻麵色冷靜神色平常,竟絲毫看不出有何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