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兩不相幹

“來人,小姐今日身體不適,暫將她帶回我院中查探,待她何時好了,再請她回來。”

“夫人……”奈兒一聽夫人要將小姐帶走,當即慌亂的跪在地上哭訴著求饒道:“夫人,小姐隻是一時口快,並無他意,夫人切勿遷怒於小姐才是。而且小姐方才也是因受了老爺教導才一時心情不暢,所以……”

“所以什麼?老爺教導她自有老爺的用意,何時輪到你們在此指手畫腳?送小姐去後院。”

“小姐,請吧。”門外的侍女隻禮貌扶起顏子晴,便跟隨她身後送她去了後院夫人房裏,與其說是夫人房間,倒不如說是偏室的小佛堂,這裏平日出了顏相夫人來供奉念經,再就是作為關人禁閉之用了。

顯然顏子晴便是後者……

顏子晴素來都是怕黑的,而這小佛堂中,除了顏相夫人來上香點燈之時,其餘時間便都是晦暗一片的,尤其是此時,更顯幽暗起來。

整個佛堂內除了地上一個蒲墊,便再無其他,四周更是驚得下人,但凡進了這裏,便失去了與外界一切的聯係,饒是到了什麼時辰也倒是無處可知的……

顏子晴小心翼翼的端坐在鋪墊上,隻將自己整個環抱起來,縮成小小一團。此時心裏除了恐懼,更多的便是花溪草那清冷的身影閃現眼前……

她實在想不出,為何如此出塵脫俗的女子,會引來世人無盡的詆毀與偏見?難道就是因為她的特立獨行嗎?還是因為世人對權貴本就有著一顆欺善怕惡之心?一切不過因為她從不澄清,從不計較,所以才會如此越演越烈?

思索間,顏子晴隻不斷盤算著,她在這場陰謀算計的風波中,到底充當了一個什麼角色呢?

這邊顏子晴被關了緊閉,那邊花溪草之前派出暗衛便也回了自己的掌史府。隻是暗衛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如何忍下自己在聽聞那侍女所言時那份強烈的想要殺人的衝動……

她家主子此番西北一戰,受了那麼多的艱險磨難,換來的卻是如此不堪的謾罵與詆毀,暗衛實在是都有了想衝出去掐死那個侍女的心……

府院內,花溪草自己的小院中,隻見花溪草正悉心練著千機藥早日教她的輕功步法,此時她雖是早已輕車駕熟,但還是未能與內功心法緊密結合做的運用自如。

自從學了輕功之後,花溪草隻覺自己的速度的確又提升了不少,但若想相他們那樣飛來飛去實在是尚欠火候……

苦心練習幾次之後,花溪草也自是感受到周遭氣息的變化。

說來也是神奇,自從練了內功心法,雖然未覺有何實質長進,但是她這耳目卻是更好了些許,就連偶爾暗衛的方位她都能根據氣息判斷的不差,如此倒是一見好事,遠比她之前的反映敏捷了不知多少倍。

當然她也曾實驗著去找尋千機藥的氣息方向,但奈何他掩藏的太好,好幾次都是人將至跟前,她才後知後覺的反映過來……

“她可受了責罰?”花溪草步伐未收,隻隔空與暗衛問道。

“啟稟主子,顏小姐回府後因與顏相大人爭執,被顏相大人打了一耳光。後來顏小姐又被顏相夫人暫扣在了佛堂禁閉。”

“打了她?為什麼?你把事情始末一字不落的給我說清楚。”

花溪草雖然想到顏子晴今日貿然來此會招致顏府不快,但卻未曾想到顏相大人竟然會因此便動手打人。如此花溪草的氣息倒是瞬間驟冷,莫說暗衛麵色一滯,就連暗衛都越發覺得脊背發涼,這情景好似與在珣王身邊相似……

暗衛看著花溪草那冰冷嚴肅的神色,隻一五一十的將顏相府發生的一切全盤脫出,隻是當他說至那丫鬟奈兒所言之時,卻是沒注意到身後一記如刀的冷眼掃來……

暗衛強壓下渾身一個寒噤,隻將所有話語說道一字不差。隻是待他說完,花溪拾的身影也從暗中現了出來……

暗衛再感受到花溪拾氣息的瞬間,就不由捏了一把冷汗。

整個京都無人不知,這位憲刑司的掌史大人,可是個護妹狂魔……

尤其是在花溪草尚未歸來,花溪拾就早依對手下侍衛全都下過命令,對於市井流言不可上報隻字,甚至還特意警告過花溪草府中的一並人等……

可此時這暗衛本就因心下憋悶又被花溪草這一嚇瞬間就將命令忘在腦後,一時間全都說了出來,如此怎能叫暗衛不暗自心驚……

且不說此時花溪草那蒼白的寒澈如霜的麵色,就單是此言被花溪拾聽到,便足以令人在寒氣四射的冷澈中射殺。

“為何瞞著我?”花溪草此言是問暗衛的更是質問花溪拾的……

看著花溪草那雙冷厲的寒眸,花溪拾隻肅然回道:“這些流言蜚語,早晚都消失。”

“結果呢?消失了嗎?”

花溪草此時就如同一隻炸了毛的狐狸,已經徹底亮出了自己所有的利爪與鋒利的齒尖,而花溪拾的回答無疑並沒能緩解她的怒火,反而有令她怒氣上升的意思……

“兄長,你何時才能不專製的去左右我的想法?”

“你認為是我專製?”

“難道不是嗎?此事為何發酵至此,而我卻隻字不知?你敢說這不是你暗下的命令?我的貼身近衛,是從府中帶出來的不假,他們皆由你一手調教不錯,但我清楚記得,你將他賜給我當日便說過,從今以後他便隻聽我一人調遣?結果呢?他算是什麼?保護我?還是替你監視我?你敢說他從未像你稟報過我的一舉一動?兄長,你能不能不以自己所謂的護我周全來替換我想要的人身自由?”

花溪草此時整個小臉都變得冷肅異常,眸底更是藏著化不開的沉重。

許多話,早在她發現兄長的不對勁時就已經想問,想說,但卻從來沒有想過會是在這樣的情景之下,以這樣的口吻言辭激烈的去爭執。

“自由?你到底想說什麼?”麵對花溪草的指認與咆哮,花溪拾隻覺心底一痛,麵色也越發冷撤的厲害。

“我想說什麼?你如果真的認真考慮過我的感受,你就不會對我有如此的欺瞞。兄長,你不要忘了,我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是不是在你眼中,隻要我花溪草一人不因此而受傷害,便全都足以?那我告訴你,兄長,我花溪草的心裏出了自己,還有你,還有父親,還有花府的名聲,還有我身邊的至交好友。他們哪一個因我花溪草而受了委屈,我的眼裏也絕容不下一粒沙子!”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花溪草自己都覺心口一悶。

看似她不過是因暗衛所言而動怒,但實則卻是因花溪拾對她所謂的保護而感到辛酸……

即便花溪草心裏知道花溪拾是為了她好,亦懂得暗衛也是為了她好,但所有的為她好,不過是他們自以為的好而已……

與她而言這份“好”,是她最不想要的……

而此時,花溪拾也好,暗衛也罷,全都被她所言震懾的說不出話來……

他們錯了嗎?可是他們不過是為了不想讓她煩心而已,難道他們真的錯了嗎?

“兄長,你有你的使命,我亦有我想要守護的人和事。我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什麼都需要依靠你來遮風避雨的小孩子了。”

如果說之前花溪拾還隻是沉浸在花溪草所言當中醒悟著自己的所作所為,那麼此時花溪草的話語便如同一柄匕首一般刺入心頭……

她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什麼都需要他的小孩子了?她這是想要推開自己嗎?還是說,她已經長大了,已經不再需要自己了?

暗衛是最先感受到花溪拾氣息間變化的,他隻覺一股強大的寒意瞬間席卷全身甚至周遭的每一個角落……

那是一種令人無以抗拒的寒澈,一種帶著莫名殺意的陰冷。

“所以呢,你想要做什麼?”

有那麼一瞬間,花溪草竟有些不忍直視花溪拾那深如旋窩的眸子,怕自己一時心軟便鬆了口。

但是理智終究戰勝了花溪草的感性,隻見她終是一字一頓的說道:“把你的人都撤走,我一個不留。從此你我各值己任,互不相幹。”

互不相幹四字一出,花溪草都不曾發現,自己的手指竟有些不自然的顫抖。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拚著一口力氣將這句話說完的,但是她卻清楚的看到花溪拾眼底閃過的那道傷痛的光亮,但是如果這是他們兩人之間一道必須跨越的鴻溝,那麼花溪草便是放手一搏,也絕不能容他成為二人間日後最深的那根刺埋在兩人心底,互相折磨,互相傷害。

她現在隻剩下父親和兄長了,她輸不起,也決不能輸。

“小九,你是要與兄長劃清界限?”

“如果你認為是,那便是罷。”花溪草隻說了這麼一句,便頭也不回的轉過身去,直接回道自己屋中。

然而隻有花溪草自己明白,她在轉身的那一瞬間早已拚勁自己所有的氣力,若是再多麵對花溪拾一秒,她都怕自己會敗下陣來。

月色將花溪拾的身影拉的細長,月光撒在他那如同刀削的五官上更是顯得立體而又寒冷。

暗衛早已經被兩人散發的強大氣場扼殺在原地,徹底慌了心神……

這一夜注定漫長而又淒涼,隻是不知哀淒了誰的院落,涼了誰的心。

次日一早,花溪草依舊如同往常那般前往司天監,隻不過路上轉了個彎先到紅袖閣一步。

隻見她剛進內室,喜鳶她們二人就已端跪在地,隻一副任憑處罰的模樣等待花溪草開口。

“主子,我們……”

顯然兩人已經知曉了昨日發生之事,此時麵對花溪草那毫無情緒的麵色,心頭更是慌得厲害……

兩人話音剛開始,花溪草便直接了斷的說道:“此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若有再犯,直接卷鋪蓋走人,我花溪草不留心思不定之人。”

“是,屬下明白。”

“從今日起,你們兩人便跟隨我身邊既是。喜鳶,自今日起調動暗衛隨身跟隨,若發現暗衛蹤跡,至少隔於三十米之外,若是做不到,休怪我換人。”

“是。”

花溪草交待好事情,便獨自一人前往司天監當值。

“姑奶奶,你可算是來了,據京兆尹衙門接到的狀告,這兩日又失蹤了七人,皆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顧無憂一見花溪草停馬,隻當即一路小跑就迎了上去。這失蹤人數不斷上漲,早就鬧得京都內外人心慌慌,甚至坊間有人傳聞是妖魔鬼怪半夜橫行,抓走了這些失蹤之人。一時間妖魔言論鼎盛,就連京兆尹都架不住壓力要將此事原封上報。

不用多想,隻要明日早朝一過,皇上必然會遷怒此案,而花溪拾所管轄的憲刑司自然是首當其衝的倒黴蛋……要承受皇上與百姓的所有怒火……

花溪草本是不想再插手此事的,隻是現在不是考慮個人情感的時候,京都內外這麼多人離奇失蹤,必然有陰謀與貓膩才是。

思慮間,花溪草隻對顧無憂叮囑道:“稍後整理一下失蹤案的所有卷宗,送到我府上交與阿離手中,待我回去再作細看。”

“唉?你就一點不著急啊。含章君若是破不了案,必受牽連。”

“你先回去整理罷,明日申時,挑十名輕功好的,到我府上待命。”

“輕功好的?這麼說你是已經有線索了?”顧無憂雖然不知花溪草是何所想,但是他卻十分相信,隻要有她在,花溪拾就一定不會有事……

少時,花府中,顧無憂正小心的打量著渾身殺氣的花溪拾不敢輕易出言。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就會成為他發泄的靶心。

為了緩解一下室內冷撤的氣氛,顧無憂終是不鹹不淡的開口說道:“小九這兩日可是為了你的事忙的暈頭轉向,你也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了些。”

本想借著花溪草引開花溪拾的注意力,卻不料自己正好撞上了槍口,而他話音剛一落地,隨之而來的便是花溪拾那嗜血的目光……

顧無憂心下察覺不妙,隻訕笑著朝後退道:“十一叔說今日要找我切磋,我怎麼忘了……”

說話間,顧無憂瞬間人影閃出,根本顧不上什麼風度不風度的問題,隻幾近奪門而逃……

然而他是躲了,但侍衛卻是滿腹懊惱……花溪拾被勾起的怒火與通身散發的寒氣要誰來承擔?

此時侍衛隻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小心屏息凝神,一再減小自己的存在感……

至於顧無憂,人剛逃出院子,便信手招來一名花溪拾的貼身禁衛,冷聲問道:“怎麼回事?”

雖然禁衛隻聽命花溪拾一人調遣,但是對於自己主子心情上的問題,還是十分希望能有顧小將軍出麵調解的,如此他們也能免遭殃及池魚之罪……

略一思索,禁衛終是平靜道出:“小姐說與主子從此各不相幹。”

各不相幹……顧無憂的眸子隻瞬間眯成一道縫隙,隻是他的眸光過於皎潔,讓人抓不住他心下所想。

顏府,顏相夫人內院的佛堂裏,顏子晴依舊整個人蜷縮一團,微微瑟縮發抖著……

隨著吱呀一聲門響,顏相夫人終是推門進來。

“你可想明白了自己錯在何處?”

顏子晴聽聞顏相夫人的聲音傳來,衣袖中緊緊攥在一起的小手終是緩緩鬆開……

若是回答的好,應該就可以出去了罷?

“母親,子晴知錯了。都是子晴一時糊塗,忘了秦府家訓,才會給秦府惹來如此不必要的麻煩……”顏子晴此時一副虔誠認錯的模樣,略有蒼白的小臉亦是好不惹人憐惜。

就連顏相夫人身旁的嬤嬤見了,都忍不住勸道:“夫人,小姐她不過是一時聽信她人讒言,既然已經想明白,您便饒恕她這次吧。”

顏相夫人原本也沒想真的罰她多重,說到底,她畢竟是顏府的嫡女,她就算對她有諸多不喜,也不能再明麵上表示出來。尤其還是在老太爺又如此護著這個孫女的情況下。

然而她卻未曾想,此時的顏子晴終究不是從前那個懵懂孩童了……

“起來吧,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成何體統?回去洗漱收拾一番再來問安。該有的禮數皆不能亂。”

“是,女兒告退。”顏子晴輕輕錘了錘已經麻木的腿,好不容易站了起來,卻是難以邁步,顏相夫人見此,隻當即轉過身去,離開了佛堂,完全視若不見。

但是這對於顏子晴而言到底又有什麼意義呢?反正她在這個府裏,都不過是個棋子罷了。

顏子晴隻無奈一笑,一麵小心活動著已經血脈補償的雙腿,一麵盤算著,她到底如何才能見到花溪草……

待顏子晴回到自己的院子,已是三炷香過後。奈兒一見自己小姐回來,當即一路小跑的迎了上去。

“小姐,您怎麼樣了,夫人有沒有責罰您啊。”

“我沒事,給我準備洗漱罷,稍後還要去請安。”

“小姐您昨日米粒未盡,又一夜未曾休息,這問了安轉眼便就晌午了,您這身子哪能熬得住啊……”

“不要囉囉嗦嗦的了,動作再慢,問安也要遲了,難不成你還想我再受罰不是?”

“小姐……”奈兒心疼的看著顏子晴那蒼白的麵色,心底隻將這過錯都記載了花溪草頭上,她日若是見了她,必須要在她身後吐上一口的,都是這個妖媚女人把她家小姐害成了這樣……

“奈兒?想什麼呢,還不快去……”

“哦……小姐,我再想……給您拿哪身一身,會更快一些。”說話間,奈兒就已經跑到裏麵去準備梳洗的東西,至於顏子晴則是想到了一個絕佳的出門機會。

過了近半個時辰,顏子晴終是打點好行裝,怡然得體的出現在了後院當中。

平日祖父喜靜,是不用日日請安的,後院的女人們也就隻是聚在顏相夫人這裏,問個安議個事便也就散了。

當顏子晴進門的瞬間,二姨娘一眼便掃到了她裙擺邊上竟有一絲勾了絲的殘邊。若說二姨娘的眼神為何這麼尖,自然是因她素來練就的一番識人斷物的好本領,若非如此,她也不會從一個老夫人手底的粗使丫鬟一路爬到了老太太眼中紅人的位置,更不會被老太太親自做媒賜給顏相大人當二房。

“子晴見過母親,各位姨娘。”

“嗯,怎麼這麼晚了才過來,若有下次,嚴懲不貸。”顏相夫人應了一聲便警告道。

“是,子晴知錯。”

由於顏相夫人突然的訓斥,室內的氣氛瞬間變得沉寂起來。二姨娘見此,隻當即接言道:“夫人,眼看著天兒就涼了,之前命人在綢緞莊定了布料,還遲遲沒選款式,若是您得空,咱們便定了罷,沒幾日便也就穿了。”

“嗯,此事我知道了,你去辦了便是。”

顏相夫人是個喜文弄墨的雅人,對於這些瑣事細務,從來都不多去過問。此時聽二姨娘報來,隻應了一聲便也就沒了下文。倒是其他幾房小妾借著這個話題聊了起來,無非也就是說說應季的款式與花色罷了。

不多時,顏相夫人便也就遣散了眾人。隻是顏子晴剛退出房門朝前走了幾步,便有意無意的原地停駐了幾瞬,果然,身後二姨娘便朝她的方向走來……

“大小姐……”

“二姨娘,您叫我可是有事?”顏子晴裝作一臉茫然的模樣緩緩回身,隻看著二姨娘淡然問道。

“這不是應了夫人的意思要去綢緞莊定下衣裳,我看大小姐也有日子沒進新衣裳了,不如與我一同走上一趟,也挑幾個喜歡的樣式去罷。”

“多謝二姨娘掛心,我這衣裳不缺,都還挺好的。”說著顏子晴還故意欠了欠身,示意她身上這身就還不錯之意。

二姨娘看著顏子晴這副乖巧模樣,隻輕聲笑道:“大小姐你呀……這衣裳虧了今日沒穿出去,不然可就出了大笑話了。”

“嗯?”顏子晴不明所以的看著二姨娘的笑眼,隻疑惑問道:“二姨娘此言何意?”

“你看看,這裏不知何時都勾了絲了,這要是讓外人看去,還不看了我們顏府笑話。”二姨娘稍一屈身便抓起顏子晴身側那塊布角來,順著她的手一看去,果不其然,已經花了兩道……

如此顏子晴倒是麵色微紅的笑道:“虧了二姨娘細心,若是方才被母親看到,我今日怕是又要受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