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兒院內異常安靜。
這個時候不應該是如此靜寂啊。我轉頭對塵飛說道:“好像沒人。我帶你去月台吧。哪兒平常是大家聚集最多的地方。”塵飛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跟著我的腳步,時不時的左顧右盼,對周遭的一切充滿著好奇,好似個孩子。
穿過一片片梧桐小道,臨近月台時,就聽見裏麵轟隆隆的掌聲和興高采烈喝彩聲。我不明所以的看著塵飛,他回以同樣的驚惑。
我推開緊閉的鐵門,裏麵熱鬧非凡的場麵都在一刹那間悄然靜止。個個張揚喜慶的臉,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笑容僵持在臉上,代之的是厭惡和震驚的表情。我,似極了瘟疫。
塵飛站在我左側,我感覺焦灼灼的心,得到了一絲平順。
我抬眼向月台上望去,那張溫暖的臉孔射入我眼簾,隻是溫熱的眸子不再,有些清淡的憂傷。我的心,抖動了一下。
幾天不見,我有種久違的感覺。一直以來,以為自己那顆心隻為塵飛盤旋。可是,迎上他那琥珀色的眸子,帶著期許,哀傷的眼,我還是會難過。
他,我和他不是隻有親情嗎?
看他完好無損的站在我的望向的高處,我竟然有些莫名的輕鬆,也有小小的失落。這歡呼雀躍的場麵,因為我的出現即可變得無聲無息。我始終是多餘的哪一個。
這一次。翼,沒有來找我。
“看到你的翼安全,你應該很開心才是。”旁邊的塵飛輕啟唇齒,平靜的說。
他是在提醒我,不要那麼專注嗎?或許我想多了吧。既定,我抽回淪陷在那淒楚的目光裏,隻有我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力度。我是怎麼了?不好之感侵上心頭。
“既然大家都在,今天我想向大家宣布一件喜事!”院長爸爸渾厚深沉的嗓音在翼的身後響起,在我發呆的片刻,院長爸爸走上了月台。我視線不由自主攀上那張讓我無比敬慕的和藹麵容。看到他沒事真好!塵飛這次沒有提醒我,同我一樣目光好奇與期待的注目著月台上院長爸爸,當然也有對翼。
孤兒院所有的人,都懷著無比崇敬與歡喜的樣子,仰望著這位受他們矚目尊重的恩人。
“我兒馮翔翼已到指婚年齡,經過和周施清(周叔叔的大名)商議了一番,今天特做決定,和大家共同分享這個好消息!”院長爸爸朗聲大笑,他未向我這邊看一眼。今天的他讓我有些陌生,與往日那種慈眉善目的感覺大相庭徑。還有他口中的“好消息”讓我有些忐忑。難道他不知道我被眼下這一群人無情的趕出了孤兒院?他一點也不生氣?也不心疼我?
從我走進孤兒院這一刻,那麼多人都注意到了我。唯獨院長爸爸沒有沒有。還是故意視而不見?!
本不安定的心緊張開始沸騰起來。
就在院長爸爸說完這段話後,周叔叔牽著打扮貌美靚麗的千葉從月台左側徐徐而來,在周叔叔的牽引下,周千葉臉上始終帶著幸福溫婉的笑意。那一刻,就連我也產生了難以相信的感覺。
她真美!
台下的人更是歡呼聲連連,湧動的人群,讓我的視線迷離開來。身側的塵飛竟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月台上那片迷人的風景。翼呢?這一秒我想確信他是否和他們一樣。
正當我抬頭之時,那雙刺眼的眸子閃得我張不開眼來。他,未離開。我有些慶幸。原來,我在乎的,我在乎被冷落,害怕被拋棄。那麼,執著在乎著。
周千葉如公主般的氣勢昂揚的站在翼的身側。不知是感覺到了我的投視,還是其他。她目光落定在我身上,兩個從無交集的人對視,讓我很不自在。我目光有些閃躲,卻禁不起好奇心作祟,半遊移狀態。像極了偷窺的小偷。
看著站在一起的翼和千葉,我竟有些癡迷。他們就似下落塵間的神仙眷侶。讓人百看不厭。始終未作言語的千葉,讓我不覺有些羨慕。白色的裙擺在一陣風中盡情輕舞著,讓台下的人開始迷亂。繚亂了大家的心。
“好,今天的千葉打扮起來真的美若天仙呐!”台下年長的伯伯讚歎道。我嘴角笑容輕扯,帶著一點點微妙。
千葉標準式的笑容,堆在臉上。如同嬌豔欲滴的玫瑰,無比驚豔!
“是啊是啊!”隨後人群聲響亮鼓動的附和著。
台上的周叔叔和院長爸爸笑容更加深厚了,喜意能言表。
“好,請大家安靜一下!”院長爸爸抬手示意大家安靜。瞬間,鼓噪的人群靜徹下來,好像呼吸都在這一刻戛止了。
“我和施清都同意千葉和翼在一起。下月初將舉行訂婚禮!”院長爸爸毫無疑慮的宣布這個讓我震驚的決定。我難以相信望著院長爸爸,他嘴角的笑意,還有千葉同周叔叔那歡顏,讓我更加確信聽到的一切不是幻聽。
為什麼我的心,竟會這麼疼?!
我有些無助神傷的望向翼。他嘴角那抹看似牽強的笑意在我的眼裏開始模糊。
他們在一起了。在毫無愛情征兆,在我眼裏翼對千葉毫無愛情真跡的情況下。那我呢?我和翼的訂婚隻是一個玩笑話而已?旁邊歡動跳躍的人群,讓我的心一點點沉淪下去。
這個場景證實了我最初的理解。他們對於我和翼在一起是多麼的奉承。僅僅是為了滿足翼和院長爸爸的歡心。
我暗生嘲味,對自己。
“奇怪,這姓馮和姓周的到底在做什麼?上次馮翔翼不是說,你們訂婚了嗎?”一旁的塵飛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道。我聽得竟有些難受,難堪的感覺讓我喘不過起來。
“別說了!”我斥聲打斷。我實在沒有勇氣去聽那充滿嘲笑的問話。我就那麼不重要嗎?可以隨意容納,無情拋棄嗎?
“對不起,心兒!”塵飛攬過我的身,安慰的自責道。
“真是可笑!這個世道還是無奇不有呢?!”塵飛輕笑的大聲說道,眼神死死的盯著台上笑容滿麵的院長爸爸。院長爸爸聽見這句話,笑容漸漸褪去,臉上由嚴肅替代。表情極不自然。我見狀莫名急促起來。
急忙輕呼道:“塵飛!”欲製止他。他滿眼深意的看了一眼,我迷糊的看著他,又慌張看著院長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