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白色梧桐又開了。
在風起雲湧的夜裏。靜靜竟開,如同熱鬧的聚會。屋子裏的燈光昏黃搖曳,如古樸黑白照片。幸福依舊。
塵飛望著睡著的人兒,嘴角洋溢著說不出的笑意。幸福感與喜悅感占據了整個心房。
心兒,你終於回來了!回到我的身邊了。上次你走後,梧桐花就凋落了,它也在哭泣嗎?和我一樣。
再也沒有誰能逼迫我們分開了。
看著那個紅腫的手,跳動的心,不免有些難過。這一切,都是為了他。他取去醫藥箱,將藥物塗滿整個手。動作很輕微,生怕驚醒熟睡的人兒。
盡管如此,她還是皺了一下眉頭,卻沒有醒來。塵飛更加細微的繼續擦拭著,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完畢,他才沒有壓力的呼了一口氣。怕她會亂動,又用白色的絲巾將擦滿藥的手給包裹起來。再將被子捂好。繼續把目光停留在無時無刻牽掛的睡顏上。
嘴角呈現出最美好的弧度。庭院的梧桐花,已經開滿整樹枝椏。
“心兒……”
輕輕地呢喃是夜晚最動聽最美妙的音符。
這一夜,無夢。因為,願望都已實現。
清晨,馮翔翼全身沾滿了露水。全身伴隨著疲憊。
再次來到渡河。同樣的疲憊,同樣的焦急……隻是多了一份失落。
在岸邊等了一晚。
至今,都未看見船隻。難道老天真要作弄他嗎?他不禁這樣沉吟。
天空開始泛白。
終於在視線開始在眼眶裏迷離的時候。看到了那團若隱若現的星點。馮翔翼的瞳孔即刻變得明朗起來。
撐船的叔叔在看清他後,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真搞不懂。”
邊說著邊將船靠了岸。馮翔翼快步走進船裏。
“叔叔你……”
“又要問上次相同的問題吧。”撐船的叔叔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讓馮翔翼急切的話語被硬實的吞咽進了肚裏。
他震驚的望著他。滿臉的不置信。
“你們這些孩子啊!”馮翔翼對這重複的感慨深是不解。
“叔叔想說什麼?”
他收起了開始的急促,很平靜的詢問道。
“昨天那個小妹妹和上次一樣,不聽我勸告,執意要去山上。眼看就要就要下雨了。我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為什麼一鬧脾氣就賭氣出走呢?而且還要選擇這座山上,太不把自己的安危當回事了。”
馮翔翼聽著似責備的語氣,心裏卻堵的不是滋味。而源頭卻找不出是因為如心兒,還是如心兒為了想見不過一次的塵飛。
第一次,不敢論斷一件事情。
是他已經失去信心了嗎?
“叔叔,這座山到底隱藏著些什麼?你常年在這裏撐船且安然無恙,那些傳言到底是真還是假?”
馮翔翼知道自己的問話或多或少有些不禮貌。有意識的頷首道。
“你聽過關於這座山的來曆吧?我聽很多人說,常常這座山有怪象出現。今年的怪跡特別多,經過山中的人,都會被黑雲卷壓,回家後,便一病不起。不出一月就去世了。”
馮翔翼眯著眼睛想著上次的事情。納悶不解的是自己經過的時候為什麼沒有遇見這樣的事情?
還是傳言不可信?可是無風不起浪。要麼有人肆意挑起流言,要麼是千真萬確的不爭事實……
矛盾充斥著翻滾的內心,反複的猜測,卻未能得出丁點頭緒。
船在無聲的思緒中漸漸行駛著,而撐船的叔叔和馮翔翼的心裏,卻各自疑惑著。
當船挨近岸邊時。
撐船叔叔打破了這段安靜的旅程。
“孩子,那女孩,和你是這座山的有緣人。你們是我見過唯一幸免的的生還者。或許,正是因為你們這份勇敢,無所畏懼的心理戰勝了那一切。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就看造化吧。造化可以弄人,也可以創造奇跡。就看命脈如何順從。”
馮翔翼雖不全懂話中的含義,可個中意思還是能理解半分。
“有緣人?”
“是啊,那女孩很獨特,骨子裏有一種不服輸的意誌,又帶著俏皮的成分。注定不平凡。”
他的話讓馮翔翼的心裏有股說不出的感動。很微妙的,卻又激情澎湃。心!無法不平複。
他對這個撐船叔叔越來越不解,他的神秘,甚至隱秘的說法,他?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傳言四起的時候,仍然撐船,是那份自得的從容,還是對金錢、世俗的漠視?他想了很多……
一切更加複雜了。
睡夢中好象被放在舒軟的棉花上。一夜無夢的睡得格外塌實。我睜開惺忪的眼睛,掃視著眼前的一切。
直到目光停留在床邊那個埋在床邊的頭,我才頗為清醒開來。
恩?這不是塵飛麼?怎麼睡在這兒了?我試著伸出手去輕撫他的發。沒有預想的,要去親近。我想,這就是愛他的表現,你的舉動會證明一切。無緣無故的難過,無緣無故的去付出。哪怕知道那會萬劫不複。
卻發現手上全被紗布捆綁著,我感覺很束縛。努力坐了起來,想要拆開這團拘束。
正當我要去揭開那團紗布的時候,卻被一雙手給製止了。嚇得我一愣,我瞪大眼睛看著還未睡醒,眼裏還隱現著深紅色的血絲。臉上能看到略微的紅暈。我們相視一笑,如相愛許久的戀人。
那份神情,那麼自然。如此塌實,如此滿足。
我想,那張臉是我永遠也無法忘懷的。相愛的人,相看百不厭。
“你要幹嗎?”他微微皺起眉頭,我的心也跟著緊張起來。
“我……我……沒做什麼。”我的心縮成一個結。
“恩?”他湊近我,試圖從我的眼睛裏得出什麼。我避開那束冷冷的目光,他卻跟著我的方向轉,直到我無法轉向的角落。我一激動便伸手將他推開,沒想到碰到了那片青紫。疼痛也遊移開來,我皺著眉頭。快速的抽離自己的雙手,將它躲藏在身後,不想讓他看見。
“怎麼了?”我的一舉一動始終逃避不了那雙能洞察我一切的眼光。
“沒怎麼啊,忽忽……”我輕鬆的對他笑了笑,隨即,將臉垮了下來。很疼的。
“伸出來!”強有力,不帶色彩的語句讓我膽怯。他生氣了。
我怯怕的伸出那雙腫脹的雙手。如在向他展示我的懦弱那般不情願。
啊,怎麼又流血了?!
他的眉宇更加緊湊,臉色更加的難看,在那張疲倦的雙眼裏,我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他對我的擔心。我心裏竟生出一股欣喜。
我笑出聲來。
“還笑!都這樣了。你還笑得出來!你不知道這樣會……”
話說到一半他就沒有說下去。他沒有再看我一眼,而是幫我拆開那滲滿汙血的手。興許是不好意思我那專注的眼。又或許是不想和我無謂的計較下去。我笑得更加得意!
他白了我一眼,我趕忙用另一隻手捂住難掩的那抹笑意。
“心兒?”
“恩?”我疑惑的應著埋著頭的塵飛。
“你的手,以前傷過嗎?”我不懂他為何要怎麼問。
“沒有啊。”我毫不作思考的回答使塵飛的額頭如沒有焦距的視線,越加深陷。
“真的沒有?以前出現過疼痛的跡象嗎?”
“刺痛?有段時間是癢過。是在……”我不能再繼續下去,難道要我說是在我和翼的訂婚禮上,在敬過院長爸爸的茶之後……
我不能讓塵飛知道我已經和翼訂婚了。那樣,在塵飛心裏一定會恢複到從前對我冷漠的時候。
我不想失去眼前的這一切。老天,請原諒我的自私。
“怎麼不說了?”塵飛打斷了我的思緒,聲音沒有情感,卻無比輕柔。
“沒有。以前都沒有出現過。”我聲音細小的說道。很沒有底氣,在謊話麵前。
也許,以後我會因為這些欺騙和自己作很長一段鬥爭。我在他麵前犯下了從不允許的罪過。謊言是一把無形的刀子,它會不著痕跡的扼殺很多人。
如果你要圓謊,就會永無止境的撒謊下去。
我不敢去思考。身子顫抖了一下,抬頭望著思緒萬千的塵飛。那張不容褻瀆,似千年冰峰的臉,卻讓我甘願和他一起……
“難道是他出現了?”我聽見塵飛一聲責問。
我以為他生氣了。
“塵飛?你怎麼了?對不起。”他舒展開眉宇,對我溫和一笑。
“沒事。我以為是你在哪兒摔過,所以就問一下。我再去幫你換次藥,不過不要再給我拆開!”
是這樣嗎?可是我剛剛聽到的不是這樣的啊?不過聽到他那命令的口氣,我卻不作聲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