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能把這裏所有的流浪狗打趴下,我們就允許你留下來!”老大陰險地說道,這裏的狗少說也有二十隻,不把這網紅打死也得打殘,到時候,他自然會知難而退的。看到其他流浪狗要開口,老大用眼神製止了。
還有這樣的規矩?陽先生挑眉看著老大,隨後問道:“這個時間,是沒有限製的吧?你們是一起上,還是一個一個的來?”
老大坦然道:“我也不是那種陰險狡詐的狗,自然不會欺負你一個,當然是一個一個來了。至於時間嘛,當然有限製的,十天之後,那就做不得數了。”
其他流浪狗:“……”老大你肯定對陰險狡詐有所誤解。
陽先生點點頭,“什麼時候開始?”
“就現在吧!”
兩分鍾之後,陽先生被打趴在地上,身上有著無數個抓痕。
“喂,小子,你不行啊,滾吧!”老大坐在木板上,好心提醒道。
“今天才第一天呢。”說完,陽先生就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第二天,第三天,陽先生相繼被四條流浪狗打趴在地上。最倒黴的是,在最後的時候,老大竟然走過來一屁股坐在他身上!
呼吸困難悶哼了一聲的陽先生:“……”這就是我為什麼要拚命減肥的原因!
流浪狗們以為陽先生不會來了,哪曾想第四天他依舊來了,而且身上沒有一點傷痕!
見鬼了喲!這是流浪狗們共同的心聲。
到了第五日,陽先生便把一半的流浪狗打傷在地上趴著,而且是要躺在地上好一陣子的那種傷。
第六日,陽先生勝。
第七日,流浪狗們求饒。
第八日,流浪狗們請陽先生上座,給他進奉了最新鮮的骨頭,隨後把原來的老大趕出廢舊工廠。
一開始陽先生會輸,那是因為沒有實戰的經驗,之後便學習了流浪狗搏鬥的技術,再加上他那強悍的身體素質,很輕易就能把流浪狗們放倒了。
“大佬,以後我們就跟著你混了!”流浪狗們趴在陽先生身後,狗腿地說道。
陽先生鄭重其事地點頭,“既然你們如此盛情邀請,我也不好拒絕了。”於是,陽先生成了這裏的一把手。之後陽先生便果斷派手下去打聽小青靈的消息。如今他不好出麵,要是被羅峰的人認出來,不隻是他倒黴,還會連累到小青靈。
隻是,手下帶回來的消息並不怎麼好。
“那個女明星啊,”大佬果然是宇宙第一網紅狗,即便是被拋棄了,也還忠誠於原主人!這,大概就是狗生的最高境界吧,可惜它們到不了這個高度:畢竟隻是一條連主人都未曾擁有過的流浪狗。
“她怎麼了?快說,吞吞吐吐的幹嘛!”陽先生不滿地拍了一下離自己最近的流浪狗的頭。
“那個女明星啊,之前緋聞纏身,已經退出娛樂圈了,據說與一個大老板結婚了。”
結婚?陽先生感覺心都涼了,這才多久呢,就結婚了。
“據說,小青靈與她的老公已經相愛多年了,這一次緋聞,便是她的老公故意放出來的呢。但小青靈很愛她的老公嘛,就沒有生氣,索性兩人高高興興地去扯證了。”
“胡說!”陽先生突然大吼道。怎麼可能呢,那一定是羅峰搞的鬼!
等手下找來一張兩人的結婚照,陽先生才死心了,小青靈,果然是愛著那個人的吧。
“你要幹什麼?”寂靜的豪宅裏,一個微弱的聲音驚恐地問道。
隨後,那個聲音的語氣轉變了,甚是強硬:“幹什麼,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結婚?哈!她現在連人生自由都沒有了,陽先生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你不是一直愛著三爺的嗎?現在結婚了,你幹嘛做這種事情?況且,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愛?你說的是你自己吧,一個不存在的東西!”所謂的愛,不都是催眠出來的嗎?以前的事情,她全部想起來了,但這三年來她有了很大的進步,已經可以把對那人的恐懼藏在心底了。
“今天,你休想再控製我了!”一覺醒來,看到那張醒目的結婚照,看到結婚協議上自己簽的字,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定是這第二人格,趁著她情緒微弱掌控身體。
洗完澡之後,小青靈把藍色藥瓶裏的水喝下,換上一身性感十足的絲綢睡衣走出去。
“你們女人就是麻煩,洗個澡也要兩個小時!”羅峰不滿道。
小青靈嗔怒地看了羅峰一眼,“怎麼,我們女人?”妒忌之色,暴露無遺。
羅峰忙訕笑道:“沒有‘們’!我的寶貝從來就隻有你一個的!”
“哼,這還差不多!”小青靈嘟著嘴說道。
春風無限,一夜未眠。
羅峰離開小青靈的身體,愜意地走下床,然後……下一刻便發現了不對勁。他的心髒病,竟是在這時候發作了!可是,怎麼會發作呢,明明,醫生跟他說已經好了的。羅峰驚疑地轉過身,正對上小青靈笑意盈盈的麵容。那眼神他非常熟悉,在給小青靈做催眠手術之前,見過了無數次。
“你,做了什麼?”羅峰捂住自己的心髒,倒退到牆邊。
“你不需要知道我想做什麼,隻要知道,今天是你的死期就是了!”說起來,她還得感謝那位催眠醫生呢。對方無意中的抱怨,讓她知道羅峰才做完心髒修複手術,不能進藥,特別是治高血壓的藥水。
小青靈覺得,隻是那藥水的話,未免太對不起羅峰對她多年的照顧了,就特意去黑市上買了毒藥——一種一勞永逸的毒藥。
“你就沒有去查,我賬戶裏的錢為什麼全部沒有了嗎?”哪怕是傾家蕩產,她也要毀了羅峰。
“你,你!”羅峰沒想到,自己到頭來竟是栽在自己最愛的女人手裏,“我死了,你也別好過!”羅峰拿出抽屜裏的槍,對準小青靈。隻是,在抬起槍的那一刻,他便永遠地倒在地上,隻能不甘地看著小青靈。
許久之後,小青靈才回答道:“我就沒有打算活下去的。”她的眼睛裏,無悲無喜。
但是,已經沒有人接小青靈的話了。
小青靈仔細地清洗了身體,然後穿上一件白色的裙子。“可是,即便是死,我也不想跟你死在一塊兒呢。”
羅峰沒有閉上的雙眼裏盡是悲痛和不甘,仿佛在回答小青靈般:不,就算是死,你也不能離開我!
小青靈走到窗邊,看著羅峰的屍體笑了許久,然後轉身便一躍而下。如那夜晚的飛蛾,毫不留念星空的璀璨,一心一意向著黑暗前行,即便在黑暗裏等待它的隻有毀滅。
潔白的裙子片刻之間便沾染上泥土了,隨後,鮮豔的紅侵占了泥土,浸透到這潔白的每一個角落。潔白,終於不複存在。
但令人驚訝的時候,流出來的鮮血竟是不多時就彙聚在一起,很快便蒸發,成了一道紅色的霧氣,像一條絲帶般,在空氣中盤旋許久,一道風吹來,便把紅色帶到了上空,被雲層包裹起來。
“來遲了嗎?”
“原來,是這樣……”
“也罷,也罷……”
寂靜的空氣中,似乎傳來誰的歎息聲。
陽先生夜間睡得極為不安穩,直到一股熱氣傳到他的身體裏,才緩和下來。第二天醒來,陽先生有些心神不寧,總覺得昨天晚上自己去了什麼地方,可又想不起來了。難道,我是夢遊了?陽先生派那些流浪狗出去打探小青靈的消息,但它們卻說沒有什麼事。
直到那位記者的到來,陽先生才知道,那個人,他放在心尖的人,已經去了。
“那個記者來這裏做什麼啊?”
“笨,這片地區不是要拆遷了嗎?肯定是來拍點照片回去寫報道的。你知道的,人類總是很矯情的。”
“這個記者才是真的笨呢,最近那個黑料滿天飛、閃婚的女明星不是死了嗎?她不去弄,偏偏要來這個老城區。”
“小聲點啊,別讓大佬聽見!”
……
陽先生明白了,那一夜,自己是出去了,去找小青靈,想要看看她過得怎麼樣。可公寓的大門鎖著,他隻能在下麵的花園裏看著小青靈的臥室。
看到窗戶打開那一刻,陽先生驚了,難道,小青靈發現他過來了嗎?那是不是會把他帶回去?本來自己不是很想回去的,不過看在小青靈識相的份上,就勉為其難地進她的家吧。
然而,陽先生看到的不是小青靈朝他笑,而是小青靈解脫般一躍而下;聽到的不是小青靈叫自己的名字,而是她墜地時‘嘭’的一聲。
白色裙子被鮮血浸染成紅色那一刻,陽先生終於失控了。“青靈!”陽先生聽到自己這樣悲愴地叫著,然後便是暈倒了。再一次醒來,在工廠裏,卻忘記了那人的死亡。直到別人無意中的提起,陽先生才想起,小青靈死了,在他的麵前死了。
以為自己會很難過的,可是,心底卻是什麼感覺都沒有,隻是迫切地想要找人說說話而已。因此就走出去,在外麵等著記者的到來。
說說吧,我已經很久沒有說話了。陽先生在心底說道。
“沒有了?”記者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
陽先生緩緩地點頭,“你說,她怎麼就選擇死亡呢?我,我哪怕是到了現在,也不曾想過走向死亡。”希望也好,絕望也好,總歸是活著的,活著才有希望,可一旦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原來,這是一隻有苦楚的流浪狗啊。記者心想道,隨後組織好語言,回答道:“這世界上的事情,總不是兩全其美的,人也一樣啊,大概在別人看來鮮豔風光,可內裏已經壞了,已經承受不住世界上的任何打擊了,”
包括那些美好,也不敢去享受的。誰也不知道,在含苞待放的花朵後麵,是有一條毒蛇還是萬丈深淵。
“你不會嫌我話多吧?”陽先生惴惴不安道。
記者急忙搖頭,“沒有的,”說完拿出買來墊肚子的麵包,撕開包裝放到陽先生嘴邊,“你吃吧,”
“謝謝,”陽先生遲疑了一下,伸出爪子接住麵包。待他吃完後,記者又貼心地給他倒了水。
“嗚嗚……”陽先生頓時大哭起來,這體貼,讓他想到了小青靈。可是那個人,再也不能看自己一眼了。
“那個,我能知道你的真名嗎?”記者小心地問道,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她始終覺得,陽先生就隻是一個代號而已,這條流浪狗太過神秘,神秘到她忍不住想揭開神秘的麵紗,知道他所有的事情。
“一個名字罷了,告訴你也無妨。我叫李墨情。”
李墨情……記者念了幾次這個名字,“這個名字,真好。”而且還有些熟悉。直到回到公司,記者才想起來,李墨情便是很久以前她寫的一個新聞稿的主角,不過那篇新聞稿被壓下來了。
陽先生點點頭,“她也說過我的名字好。記者小姐,今天的事,你就當是聽故事好嗎?不要當成采訪,也不要報道出去。”這樣的事太過詭異和驚悚了的。
記者點點頭,“現在,我是真的不打算報道出去了,即便是報道出去了,也不會有人信的。別人反倒會說,我為了點擊率沒有下限。啊,對了,”聽著陽先生說話,她竟然忘記了做筆記,也忘了打開錄音筆。
“我打算辭職了!”記者灑脫地說道。
“辭職?”陽先生有些疑惑。
記者點點頭,“是的,我打算去寫小說了,這是我一直以來想做的事情,。人這一世嘛,總要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
“那挺好的。”陽先生真心地為記者感到高興,但詞窮,不知道說什麼祝福加油的話。
“對了,我的第一本小說,大抵會以你和小青靈的故事為背景來進行寫作。寫作嘛,來源於現實。放心好了,我不會使用你們的真名的。這樣,可以嗎?”
陽先生點點頭,“可以的,你高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