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擊拍著他的遊艇,若不是龍祈芸及時現身,恐怕遊艇都要沉了。
“找我什麼事兒?”龍祈芸看著李炳辰一臉不知所措,像是天都塌下來了似的,她也跟著緊張起來。
李炳辰看了看手表,已是夜裏八點,那輪皓月高高地掛在烏雲之間,照得龍祈芸滿身的粉紫鱗片泛著熠熠光芒,就像是夜間海上的寶石一般。
“究竟是什麼事兒!”見李炳辰吞吞吐吐,猶豫不決,像是有什麼顧忌,原先臥在船頭的龍祈芸立馬站起,光是龍身就有兩個李炳辰的身高那麼長。
李炳辰看著海中龍祈芸的紫色尾巴,他仰視著她,求救道:“也不知原田勇野是怎麼知道旭堯身上有龍珠的,他拿旭堯做了人質。要你今晚九點去神龍別墅的山頭,不然……”
“不然怎樣!”龍祈芸低下頭,閃亮的龍謀像是夜明珠般照在他的臉上。
“不然你和祈影這一世又要白等了。”李炳辰擔憂地望著她的長睫,若是沒估算錯,至少也與他的小拇指一樣長,像上卷起,甚是好看。
他第一次與她的真身離得這麼近,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瞻仰著神一樣,恭敬卻多些擔憂緊張。
海麵上的浪越來越猛,龍祈芸的長尾重重地幾拍著海麵,連站在遊輪上的李炳辰也被震摔在她的麵前。
“祈芸……”李炳辰眉頭微蹙,對她又是心疼,“要與祈影說一聲麼。”
龍祈芸垂下頭去,看了看波濤洶湧的海麵,艱難地搖了搖頭。“不了,王兄他的法力還未全恢複,若真是打起來,恐怕他還不及我呢。”更何況若是她有什麼不測,至少還有個親人能幫著照顧羿軒,她忍不住留下了淚。
“咚……”那如珍珠的淚水濺在海麵上平息了周圍的風浪。
“父王,母後是不是哭了。”龍羿軒看著一臉擔憂,眉頭深蹙的龍祈影嚷道。
龍祈影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一樣,久久地望著龍宮門口。他雖然不知道外邊發生了什麼事兒,但是他明白定危險至極。
祈芸,不管發生什麼事兒,可別理會。沒有顧旭堯,我們可以再等幾年甚至等上百年千年。
“我要去找母後!”龍羿軒丟下話就往龍宮外衝去。
“回來!”龍祈影一聲怒吼,施法將龍羿軒拽回。今夜滿月,他們留著神龍的血都不能逃過這滿月劫,何況是這半人半龍。龍祈影將他囚於密室之中,而自己則是守在宮門口,感受著海麵短暫的平靜。
“我們走吧。”龍祈芸望著神龍別墅方向,她竄入雲層,將李炳辰的遊輪遠遠地甩在身後。
李炳辰為她擔憂得連呼吸都變得短暫。
神龍別墅的山頭上照著些手電筒,隱約地看著山頭的柱子上掛著一個男人。那人質的腦袋被套上了黑布袋,龍祈芸臥在雲頭想確認一下那人究竟是不是她擔心的顧旭堯。
“求你,放了我的兒子吧。多少錢你盡管開口,我絕對給你,”顧申平一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著,“這是一張空支票,隨你怎麼填。”
龍祈芸望著顧申平比往日憔悴許多,也便信了幾分。
“旭堯!旭堯……”見原田勇野的人對人質一陣毒打,顧申平滄桑的麵上掛滿了涕淚,合著雙手就像求菩薩一樣地擺著原田勇野。
“我要的是你兒媳婦,這是你知道的!”原田勇野惡狠狠地上前踹了顧申平一腳,樣子甚是自然。
雲頭,龍祈芸眼中滿是淚水,憤恨的瞪著他們,緊咬著顫抖的唇瓣。
“祈芸,”李炳辰連船身也未綁好,就直接衝向落地為人的龍祈芸,“你……”她怎麼會在月光下變成人的樣子。李炳辰看著她額上冒著冷汗,一把牽過她的手,“你怎麼了。”那樣子就像是被人捅了一刀,正拚盡渾身力氣忍著劇痛一般。
龍祈芸看了他一眼,甩開他的手說:“你隻需要守在船上,可千萬別跟來。若是我救了旭堯,好一起離開,”她又想到說,“還是把船開得遠一些吧,免得他們的人把你也抓了。”
“祈芸……”
蒼白的月色下,龍祈芸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她學著當年的父王母後一樣,用盡渾身法術,將自己化作人形:“千萬別報警,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祈芸……”李炳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向前跟了幾步,站在原地恨自己如此無用。連自己心愛的女人也保護不了。
夜色中,他見著海灘上走著的龍祈芸一會兒現出真身,一會兒化作人形,步履艱難,像是在針尖上行走一樣。
“祈芸!”
還不等他走近,龍祈芸意識到身後有人追上來,她抬起手奮力一揮將他掀回船上。而自己快速前行著。
“她好像來了。”看守的人報信道。
原田勇野滿意地看了看顧申平,朝他笑了笑要他繼續演下去。
“看來龍祈影真的是死了,不然也不會讓他唯一的妹妹來送死。”原田勇野手握兩顆護身石,目光如烏雲間的月色一樣透著寒氣。
潮濕的山路上印下了幾處龍爪腳印,龍祈芸痛苦地閉上雙眸恍恍惚惚地站起身來變回人的樣子。她還能挺得住,還能挺得住。她在雲頭探查了一切,今晚來的人並不多,應該能解決掉他們。
身後的空氣突然變急了些,龍祈芸一個閃避,躲過身後的利刃。黑衣武士持刀奮力看向她。他身上好像也隻有這一件武器,龍祈芸突然將手朝他一伸,黑義武士驚恐地看著自己就像是被磁石吸過去的鐵塊一般,直到她的利爪下才停止。
怎麼會,她不是沒有法力了嗎!
山路上那些擋著龍祈芸去路的武士們有些心慌,親眼見著眼前穿著單薄瘦弱的女子輕輕提起壯漢的脖子,不費吹灰之力地將他的脖子擰斷,往大海深處拋去。
六七個武士皆吸了口涼氣,聽原田的話,他們沒帶上符咒,甚至連護身石也全交給了他,可現在這麼一看光憑手裏的一把刀子根本對付不了龍祈芸。
“快,快去找頭。”一個武士輕聲對邊上的同伴說。
還不等那同伴提起腳步,剩餘的幾個就看著他七竅流血而死。
武士們紛紛退後幾步,都覺得是自己太輕敵了。
“我不喜歡殺人,你們走吧。”龍祈芸疲憊地撐著雙眸看著幾個膽戰心驚的殺手,她能聽見他們的心跳,她能從他們的眼中知道他們對她的恐懼。可是她卻沒想到那些人殺他的決心竟是這般堅定。
鋥亮的刀子在她身前劈下,她麵不改色地向後退了幾步,縱身一躍跳至他們的身後,與山頭更近了一步。
突然,龍祈芸渾身無力地支在旁邊的樹上,絕望地看著手臂上若隱若現的龍鱗與地上向上翹起的龍尾。
“快殺了她。”幾個武士看準了時機,忙衝上前往她身上刺了一刀。
鮮紅的血染紅了她的粉色輕衫,還不等另外幾刀落下,龍祈芸咬了咬牙提起龍尾將他們掀到在地。她憑著她僅有的力氣將龍尾收好。充滿血絲的雙眼,緊緊地盯著那些傷她的人。
她從沒有害過誰,為什麼這些人就是那麼怕她,為什麼他們非要她死!看來王兄的話沒錯,人心險惡,一旦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恐怕沒動殺機的人是極少的。
“啊——”一陣混亂淒厲絕望的聲音響遍山頭。
顧申平一臉怕死地看了看原田勇野問道:“要不要下去幫忙啊。那雌龍怎麼會這般厲害。”
原田勇野有恃無恐地看了看手裏的護身石,慢悠悠地反問道:“你去?”
顧申平緊緊地攢著手中的符咒,身子不禁顫抖起來。
“我就是要試探試探她有多少能耐,但是照現在看來,她也沒多少力氣了。等她上來的時候,估計連站都站不住,更別想對付我手裏的這幾塊石頭。”
“那好那好,”顧申平環顧了四周,發現隻剩下他倆與假冒人質三人,又開始擔心起來,“就憑你們能對付龍祈芸嗎。”
原田勇野鄙夷地白了他一眼:“山下還有一批人。不然誰來抗她的屍體!”他若無其事地站在路口,看著正往上走的龍祈芸,笑了一聲問顧申平,“讓你準備的秘密診所之類的地方準備得怎麼樣了。”
“一切已安排妥當,就等著把她運回去做標本呢,到時候光是參觀門票就能抵得上半個旭日了吧。”顧申平見錢眼開道。
龍祈芸整張死灰色的麵孔清晰地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原田勇野朝她“友好”地笑了笑,就像是見了久別的老朋友一樣,悠悠開口道:“你終於來了,祈芸公主。”
龍祈芸停住了腳步,突然覺得有一絲不對勁。她看了看站在一旁嚇得顫抖的顧申平,她心痛地留下一行淚。知道他愛財如命,知道他陰險狡詐,沒想到他能殘忍至此。見他手中緊握著符咒,龍祈芸抬起眸子看著上坡的原田勇野,又看了看綁在柱子上的“人質”。她清楚地明白了原來這一切隻是顧申平與屠龍會的一個陷阱。她來不及多想,隻希望能盡快離開這裏。
她手捂著淌血的腹部,匆匆往下坡趕去。身子太重,重得她提不起來。既然幫手已被殺光,她最好的選擇就是離開,哪怕是沒了力氣,滾也要滾下去。她不能栽在這些人的手裏,羿軒和王兄還在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