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芸……”
顧旭堯的聲音突然在房中響起,樓上的張倪倪不禁停下腳步。心想這家夥來得也太不是時候了。
龍祈芸使勁地推開李炳辰,看著他醉得一塌糊塗,她驚慌失色地看著顧旭堯震驚的雙眸。倒像是被未婚夫發現自己與別人偷情一樣,忐忑不安地看著他。
顧旭堯鎮靜一會兒,眸子微沉,怏怏離開龍府。
“旭堯!”龍祈芸快速衝出去,拽著他的胳膊。不知道為什麼,她自己竟然會那麼緊張。怕他誤會,怕他難過。也許炳辰真的說對了,龍珠隻是一個幌子,是她一直放不下司徒羿,愛上了眼前的男人。
“不是你看到的樣子,炳辰隻是醉了……”龍祈芸解釋著。
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知道李炳辰醉了,不然也不會滿身酒味,連車子的鏡子也被撞落一隻。他就是見著他的車子,才有些擔心過來看看,隻是沒想到讓他撞見了那一幕。
“我知道,”顧旭堯眼神遊移著,心下發虛,不知道幹什麼才好,“我先回去了,你早些睡吧。”
他很生氣,隻是不知道怎麼發泄。他與她的進展就像是做夢一樣,來得太不真實,飄渺得就像是晨霧,抓不住,留不了。有那麼一瞬,他都覺得是自己偷了別人的東西!
突然院子中響起一陣斷斷續續的咳嗽聲,李炳辰晃晃悠悠地站在門口,戲謔地朝他勾了勾唇。
三人間彌漫著酒氣,李炳辰眸光傾斜,一臉嘲諷地看著顧旭堯,輕吐著酒氣:“孬!”
顧旭堯冷冷地看著他,雙拳緊握,猛地往他的臉頰甩去。李炳辰舔了舔唇角的血跡,冷笑一聲。
孬!其實是他在說自己。一直保護著龍族公主的是他自己,就是因為自己不是龍珠之人,到最後他還是拱手相讓,什麼事也做不了。
臉上的一拳令他有些清醒,他憤恨地掄起拳頭,在顧旭堯的腹部狠狠一擊,二人在鈴蘭花地麵像兩隻雄性動物為了爭配偶一樣廝打著。
“你們別打啦,別打啦!”龍祈芸蹲在地方用力地扯開著他們,突然被二人猛地撞倒在地。額頭磕在搖晃的秋千椅上,頓時泛著一片殷紅。
張倪倪站在門口,怒吼了一聲:“沒見著祈芸受傷了麼,要打出去打,別妨礙我們睡覺。”
二人這才反應過來,為龍祈芸的傷勢感到緊張。
“不礙事。”龍祈芸靠著張倪倪疲憊地走進宅子中,不理會他們。
明晃晃的客廳中,龍祈芸對著張倪倪說道:“去找個代駕的,送炳辰回去。”
她的聲音很輕,站在門口的二人這才有些安靜。顧旭堯走近她,檢查著她額頭的傷口。
龍祈芸撇過頭去,一臉怒意。
顧旭堯瞥見李炳辰依舊站在門口,他站起身子,突然將龍祈芸抱起,往樓上走去。他站在梯子前,背對著張倪倪說道:“按祈芸說的,給他找代駕好了。”他就像是龍府的男主人,冷冷地吩咐著秘書張倪倪。
“哦,哦,”張倪倪木訥地點了點頭,對著李炳辰說道,“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她的房間他非常熟悉,田園風,並不奢華嬌氣,像是隱居在深山中的房子,壁紙是栩栩如生的竹子。他將她輕放在床上,為她保留最後一盞床燈。
“好好休息,明天見。”
龍祈芸聽著一聲關門聲,才沉沉地合上雙眼。
整個龍府隻剩下他們二人,安靜地有些恐怖。顧旭堯打量著一樓大廳,所幸在客廳的沙發中躺著。
絕塵被祈芸派去了海邊別墅,張倪倪又不在,他實在有些不放心這沒有一絲防禦的宅子。
張倪倪將車子停在李家門口,見著李炳辰仍到在後座上,像死了一樣,她上前推了推他的身子。突然,李炳辰重重地拳擊轎車頂部,嚇得張倪倪連連後退。
“你搞清楚了,我不是你情敵啊,”張倪倪解釋道,見這李家管家出來,她唯唯諾諾的欠了欠身,“你好,我老板讓我送她回來。麻煩你照顧了。”她頷首,跑向別墅出口打車。
“少爺……”管家心疼地看著他。
李炳辰笑了笑:“沒事,你先進去吧,我一會兒就進來,”見著管家杵在那兒一動不動,他命令道,“進去!”
管家不安地打量著他,這才一步三回頭地走進宅子。
李家的圍牆被他的拳頭染上了血紅的顏色,他緊緊地閉著眼睛,努力不讓眼淚落下,但不爭氣的淚水還是打在他的鞋尖。
不,他沒輸!若祈芸真愛他,定不會瞞著她的身份。這說明她還是對顧旭堯不信任。李炳辰苦苦地勾起笑容,跌跌撞撞地走進宅子中。
晨光照射在窗戶上,李炳辰一驚,草草地穿戴好,連早餐也沒吃就出門了。喝了酒,醒來已是十多點。他走到車庫,見著愛車丟了一隻耳朵,他掃興地打開旁邊的黑色轎車開出李家。
他依稀地記的昨夜龍祈芸被他們撞倒在地,額頭好像還受了傷,他要去看看。每次她受傷,他都守著她,這次也不例外。
車子開到觀光區門口,見著顧旭堯載著龍祈芸市區方向開,他忙換轉方向,緊緊跟著。
換了一輛車,跟蹤自是方便。一路又沒碰見紅綠燈,他與他們也才七八米之遠。
他們在月光城禮服店門口停下,一老外笑眼盈盈地將他們迎進店裏,坐在窗邊一陣閑聊。
“顧先生,您設計的禮服已經做好,”老外上下打量著龍祈芸,佩服道,“我覺得尺寸應該正合適,”說著他拿起冊子,翻看著禮服圖片,“不過我在這上麵加了一些元素,”他滿意道,“鱗片顯得禮服更有層次感,也可以顯出小姐玲瓏身材。”
龍祈芸看著腰部的粉色鱗片竟覺得有些熟悉,就像是這些鱗片是從自己身上剝下的一樣。
“等等。”一陣風吹來,將冊子往前掀開一頁,那件粉紫色拖地禮服與自己櫃子中李炳辰送的一模一樣,設計圖上還簽著顧旭堯的名字。龍祈芸震驚地望著顧旭堯。
老外笑了笑,讚許說:“這衣服很漂亮吧。顧少爺讓我隻做一件,我覺得實在太可惜了,就多做了一件。一件被顧少拿回去了,另一件被一個買家買走了。唉……”
顧旭堯支吾半天才說道:“本想著給你做的,沒想到炳辰搶先一步買來送給你了。”
老外吃驚地瞪著眼睛,笑了一聲:“哦?是嗎!”他看著顧旭堯,“原來她就是你的靈感,她就是你的真愛!”
龍祈芸羞澀地垂下頭,半晌沒說話。
直到助理提著一身粉白色的緊身鱗片禮服到她麵前,她才看向顧旭堯。
顧旭堯笑了笑,說:“去試試吧。”
龍祈芸點了點頭,跟著助理走去換衣間。碩大的試衣鏡中,四位助理幫忙打理著。背後的拉鏈順利地被提到最高處。龍祈芸看著鏡中的自己,摸了摸粉紫色的鱗片,絢麗卻不妖豔。她喜歡。
她穿上鞋跟嵌著粉紫色鱗片的白色高跟鞋,挪著款款步子,走向顧旭堯。無意間,她撞見了馬路對麵李炳辰的身影,雖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是她能想象他的悲傷。
“漂亮!”老外激動地站起說道。
龍祈芸將目光從顧旭堯身上移去,才發現對麵的黑色轎車已經開走。她舒了口氣,擠出一抹笑容,看著顧旭堯。
“祈芸,你知道我們訂婚的日子吧。”顧旭堯問。
“嗯,九月二十七日,”龍祈芸看著鏡中穿著西服的他,“怎麼了。”
顧旭堯小心翼翼道:“我把地點改了,換到了我們初次見麵的那家酒店,那天會來很多人。”
龍祈芸心中一緊,回頭看著他:“你不是答應過我要低調嘛,怎麼又宴請那麼多人?”
顧旭堯親昵地枕在她肩頭,笑了笑:“其他事都可以低調,唯有你,”他頓了頓,“我想讓全世界都知道你將會是我的新娘。”其實他隻想讓一個人明白,隻要那人明白,一切就夠了。
龍祈芸無奈地接受著。
路上,李炳辰打開收音機,聽著報道,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九月二十七號滿月夜將會出現月全食……”
李炳辰突然將車子停在路邊,拿著手機翻著萬年曆,他怎麼把這事忘了,二十七是陽曆,與農曆的數字不一樣!雖是月全食,見不著月光,但是並不代表月亮不存在,這是祈芸親口說的。
他手機上的通訊錄遲遲沒有摁下。
車子在鵝卵石地麵輕輕顛簸著,他閃進龍府,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著她回來。
龍府一到白天幾乎是座空宅,張倪倪去了影芸,絕塵去了海邊駐守。他聽著停車的聲音,稍稍掰開窗簾見著祈芸從顧旭堯車中下來,獨自往龍府走來,他欣喜地坐回沙發。
地麵上映著她的身影,李炳辰突然閃出,嚇得她大叫。
“是我!”他突然有種做賊的感覺,將她拉入客廳。
顧旭堯聽見叫聲,快步衝來。
“祈芸,訂婚的日子有問題,九月二十七日是滿月,是陽曆!”李炳辰雙手搭載龍祈芸的肩上,認真說道。
龍祈芸眸中閃過一陣憂色,聽著顧旭堯進門,她深吸了口氣,說:“我在這裏。”
當顧旭堯見著坐著的李炳辰,突然緊張起來,怔怔地看著他。
龍祈芸推著顧旭堯在李炳辰身邊坐下,笑說:“炳辰說我們訂婚那天有月全食,我長那麼大爺沒見過月全食,要不我們把訂婚的時間調一調,提前或者延後。好抽出時間陪我看月亮。”
顧旭堯警惕地打量著一言不發地李炳辰,說:“酒店的天台看月亮是最方便的,訂婚宴並不會影響到觀月,相信那天一定會很熱鬧的。”
說什麼,顧旭堯都不更換日期,越是堅持更換日期,他越緊張。連提前舉辦都不行,像是提防著李炳辰耍詐一樣。
龍祈芸歎了口氣,抿著嘴微微一笑:“不換就不換吧,沒事。”
李炳辰震驚地看著她:“祈芸!”
龍祈芸扶著顧旭堯的胳膊,將他送出龍府。顧旭堯緊張地打量著宅子,李炳辰未離開,他不放心。
龍祈芸笑了笑,一臉平靜:“沒事啦,炳辰現在沒喝醉。”她半推著顧旭堯進顧宅才離開。
客廳中,李炳辰俯著身子,一臉沉思。見著龍祈芸回來,他立馬站起,緊張地看著她:“祈芸!”
龍祈芸沉沉地呼出一口氣;“沒事,說不準他們會提前,到時候我們早先離開就好。”船到橋頭自然直。龍祈芸安靜地坐在他身邊,也陷入了沉思。
那日,王兄應該已經可以出龍宮了,若是王兄在,那自然放心的多。龍祈芸合上雙眸,久久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