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心照神交 第57章 重新認識彼此

神龍別墅這塊地方太過偏僻,經過的車輛很少,路燈也少。再加上昏暗陰冷的天,陳可偉冷得瑟瑟發抖。好不容易等來了公交車,居然被承包了。

他現在隻想離開這裏。雖然不能確定他們的身份,但是懷疑那兄妹比任何東西都可怕。

“汪!”機靈看著一臉死氣的顧旭堯。

見顧旭堯一語不發,陳可偉撞了撞他。問道:“你是不是也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

顧旭堯搖了搖頭,總覺得有些事說不清道不明,很難向朋友解釋清楚。他反問道:“如果他們真的如你所想是非人類,妖魔……那祈芸為什麼要用肉身救我,而不用法術。”

陳可偉被他的話問得答不上來,想了想道:“也許她是隻善良的妖精,也許她在人間不能施法。”他的拳頭雖沒有沙包那麼大,但是突然落在瘦小的陳可偉頭上還是讓他疼得叫出聲來:“幹嘛,小心腦震蕩!”

顧旭堯勒著他的脖子,說道:“我看你是平日裏看聊齋看多了吧,還是最近又找什麼大師算命求簽去了?”

陳可偉見他不信,自己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總之,在沒有證據前,他也不好下結論,有的隻是懷疑。

老天還算對他們客氣,剛一上公交,外麵才下起了大雨。陳可偉盡量調整自己的心態,緩緩地吐了口氣,當時啥事兒也沒發生過。

車子在報社門口停下,他們脫下風衣一個勁兒地往裏衝去。兩人僥幸地甩了甩打濕的外套,樂得發笑。機靈舔著他濕漉漉的手,帶給他一陣一陣的溫暖感。

“旭堯,”陳可偉叫住正準備聯係管家的顧旭堯,“能不能借我一塊兒鱗片。”

“做什麼?”顧旭堯看著他,“你還要調查祈芸呀。”

陳可偉放下機靈,走到他身邊打開他的背包,道:“就是研究研究,絕不會闖禍的。而且不就是塊鱗片麼。”

想想也是。顧旭堯也沒做阻攔,要查得自己早查了,也沒查出什麼名堂,到是多了些誤會。

“我先打車回去了,明天見。”陳可偉將龍鱗塞入口袋,抱起機靈就往雨中的的士跑去。

春冬交替的時候,雨水是做多的,冷空氣說來就來。顧旭堯坐在大廳中,拿著手機轉悠著。想起陳可偉的懷疑,他打開短信,又念了一遍“快來古街廣場救我,龍祈芸根本就不是人,她是殺人不見血的怪物”。

若是怪物,她為什麼總幫助那些弱勢群體,還為他擋刀。她有血有淚,時而膽小,需要龍祈影的保護,時而落落大方,深受董事局的認可。或許自己之前真的是錯怪她了,討厭她的清高,憎恨她兄妹二人奪走了神龍別墅。隻是現在這些還有必要嗎。

也許方淩也隻不過是年幼還不懂事,隻想著報仇罷了。

顧旭堯慢慢地將短信拖到垃圾桶中,一個“確認”,那條短信便消失了。

“龍,祈,芸!”手心的那塊玉玨攤開,他默念著她的名字。

想來他們之間也沒有好好自我介紹過,她幾次示好,他都視而不見,有時還嘲諷她,更是嘲諷自己。人家是真清高,而自己早已汙穢不堪!

經過一夜暴雨,這座城市被清洗的一幹二淨。顧旭堯打開窗戶,聞著市中心高空的空氣,真舒服。

望著來往的車輛,他坐著擴胸運動,精神氣爽地哈了一口氣。

“祈芸?”他看著樓下獨自漫步的人,定神觀察,隻是這他所處的樓太高,有些看不清,索性拿來望遠鏡朝樓下看去。難道是被發現了?顧旭堯移開望遠鏡,心驚肉跳地又觀察起來。地麵的她正與自己對視,那毫無表情的模樣,令人看去孤獨。

不會的,她又不知道自己住在這裏,更不知道自己在偷窺她。顧旭堯自我安慰著。

不過……她是龍祈芸!她真的是龍祈芸!那個前天為他挨刀的千金之軀,今日怎麼就一個人上街來了。

他想也沒想帶上桌邊的鑰匙就衝了出去。

大樓外,她依舊站在那兒,隻是看向別處,又往前走了幾步,像是在漫不經心地散步。

“祈芸——”顧旭堯喊著她的名字,見她轉身看見自己,他朝她揮了揮手。

她的笑容蒼白無力,但還是那麼精神的站著。

他朝她走去,感覺到她看自己的目光有些異樣,他才發現自己是穿著拖鞋下來的。那一身黑色的冷西服,再配上跳跳虎的冬季拖鞋,很是另類。他尷尬的笑了笑。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龍祈芸問道。

他穿著粗氣:“無意間看到的,”顧旭堯打量著她,問道,“你怎麼就一個人出來了,還傷著呢。”

龍祈芸並沒有回答他,她總不能說王兄的輕輕一撫傷口就可以不藥而愈了吧。她接著上個問題問道:“你在哪兒看到我的?”說著,她抬頭看向這層上百米的建築,“你住幾樓?”

“二十五。”他自然而然地答了出來。

龍祈芸笑了笑:“視力真好。”

顧旭堯意識到自己偷窺敗露,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解釋道:“其實我有早晨起來觀察周圍的習慣,也許就能發現一些有趣的事兒。就看到你啦。”話一出口,他才覺得自己又多話了,解釋就是掩飾!

龍祈芸不語,隻是默默地低著頭,像是思考著一些問題。

“大早的外麵冷,要不上去坐坐吧,”顧旭堯邀請道,見龍祈芸唰地抬起眸子,他立馬又說道,“絕對沒有其他意思,隻是出於對朋友的關心而已。”

“朋友?”龍祈芸皺眉看著他,一臉懷疑。

在她的印象中,他從沒承認自己是誰的朋友,有也是菲絮的男朋友。而對她隻有排斥,不冷不熱,忽遠忽近。

見他點了點頭,她笑了。

他的“秘密小基地”不論房間格局還是裝潢都是四四方方,規規矩矩的,這樣顯得棱角也特別多,倒也簡單大方。

龍祈芸接過他遞來的水,說了聲謝謝,便喝了一口放下了。

“我平日裏就喝白開水,也沒準備飲品,茶葉……”

龍祈芸微微一笑:“平日裏我也隻喝白開水,到是開水來的方便也幹淨。”

一個“也”字,突然讓他覺得兩人竟有相似之處。他會拉提琴,她也會。他喜歡藝術,而她會跳舞。他們都喜歡安靜地處著,不太卷入商場紛爭……

顧旭堯放下手中的杯子,輕輕地說了一聲“謝謝”。謝謝這個嬌生慣養的千金救了自己。

龍祈芸站起,往原先他站著的窗口走去。沒錯,他就在這兒拿著望遠鏡看著自己。

突然身後傳來他的自我介紹:“祈芸,我都還沒好好的和你介紹我自己吧。”他的聲音其實並不大,隻是這房間過分的安靜,反而覺得他的話非常清楚。

今天,他第一次說她是朋友,第一次主動把自己介紹給她。龍祈芸略歪著腦袋看著他。

的確,聽他的介紹貌似與自己有很多共同之處,隻是自己真的和他一樣嗎,還是投其所好!

“對了,都沒有關心你的傷口,”顧旭堯走近她,“才兩天你就這樣跑出來吃得消麼。”

他關心人的時候很溫柔,和李炳辰一樣,而王兄對她的關心多少帶了寵溺。

“真的沒大礙,不然我哥也不會放我出來。”她說得很輕鬆,像是一個健康的人。見他懷疑,她故意錘了錘腹部。

他才緊張地製止道:“行了行了,我信,我信。”看她像個小姑娘似的與自己的身子較真,他笑了,“真是個怪人!”

龍祈芸做到沙發上,問道:“怪?怎麼怪了?”

她從一開始給他的感覺就很特別,明明從未遇見過,但是當他看著沙灘出口站在路燈下的她時,他居然覺得曾經的龍祈芸身穿粉紫色古代衣裙。當親眼目睹那些恐怖死法時,她比正常人都要冷靜,就那麼站著,看著……

聽著顧旭堯訴說著往日種種,才發現他竟也是這麼關注自己。龍祈芸抿了口水,道:“怎麼,你還覺得我是怪物?非人類?”

顧旭堯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才意識到自己也太過坦白了些,但至少心中不再那麼內疚。“嗯,”他輕應道,“但是就算你真的是怪物,是妖,那也是善良的。”

原來他對朋友是這樣的隨和,若是一直如此,那豈不是第二個王兄,第二個李炳辰。在外人眼中,他們都是那樣的一本正經,就事論事,時時刻刻謀劃著商業上的競爭,而對自己信任的人,卻隨便多了。可以像個小孩,也可以是個痞子。

龍祈芸認真地看著他,道:“要是我真的不是人,是……龍呢。”

顧旭堯笑了:“要是真是龍才好,自古以來我們就傳說神龍的故事。他們一直幫著人間施雲布雨,保護我們……”

他說得頭頭是道,幾乎把神龍的傳說通通講了一遍。隻是有誰知道失去龍珠後的龍族又都做了些什麼。

不作惡!若不作惡,那些人又怎麼會死在王兄的手中。若不作惡,菲絮又怎會被封在冰冷的海底,屍首不見天日。

龍祈芸雙眸下垂,不再看他。“我先回去了。”

顧旭堯停下說不完的傳說故事,看著她愁眉不展,他反思著自己是否哪兒做得不周到。見她執意離開,他從公文包中拿出一張支票,道:“這是給那些孩子們的。”他的語氣變得和先前一樣,不帶一絲起伏。

“謝謝,”龍祈芸並沒有接過支票,道,“龍家不缺這個,若真有心幫助,那就教他們樂器吧。再見!”

從剛開始的那個安安靜靜聽故事的龍祈芸變成心不在焉,愁容滿麵的大小姐。他說錯了什麼,令她急著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