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銀,無處不可照及,湖邊的柳樹在月光下變成了一片黑色。水麵上的一排霓虹亮起,閃著跳躍的光芒,悠揚的提琴聲震蕩著平靜的水麵。那群飲著五彩雞尾的商人坐在湖岸上談笑風生,皆為明日拍賣得來的不義之財自喜。
龍祈影靠在暗處,看著眼前那些人醉生夢死的模樣,他嘴角勾起一絲笑意。與草地摩擦的腳步聲令他警惕地站直,回頭見一胖墩墩的男人,笑盈盈地走到他麵前,他舉起擺在身邊的酒杯敬之。
“龍少怎麼不與我們一起賭一回明日誰是善款贏家呢。”
見他眼中的的不服與貪婪,龍祈影笑了笑,看著人群聚集的地方,說道:“不就是謹嚴少爺麼,這次的活動可是他與執行長發起的。”
趙宇瞥了眼不遠處樂嗬著的張謹嚴,冷哼道:“那些錢一進張家口袋,還不是被他拿去養女人,”他不屑地笑了一聲,“真不明白顧申平為什麼白白送張家那麼多錢。”
龍祈影打量著眼前這個胖子,微微笑著。看來這個不被眾人奉承,盟友全無的凡人終究還是抵擋不住金錢和權力的引誘,急著找一個“勢利薄弱”的新成員慢慢壯大自己的隊伍。而回國不久,又被顧申平看重的他自然是他的人選。隻是這樣匆匆來找一個毫無關係的人做盟友也太過冒險了,龍祈影等著他“結盟”的條件。
趙宇仰望比自己高一節的龍祈影,關切道:“不知祈芸小姐怎麼樣了,自上次滿月酒宴回來後就沒見著她。”
祈芸?龍祈影警覺地盯著他。
趙宇見他聽著妹妹的名字有些驚訝,憤慨道:“莫非你還不知道?”他一臉憤憤不平地說著,“也是,祈芸小姐溫婉大度,話又少。就算受了些委屈,她也不會記在心上,”見龍祈影眸中暗光湧動,他看著人群中眾星拱月般的張謹嚴道,“可是他卻認為龍府是怕了他,下午還要找祈芸小姐玩笑一番呢。”
雖然他不信眼前人所言,但是涉及祈芸滿月日的事,他不得不緊張。龍祈影冷冷地問道:“是否真有其事。”
原以為是問他,趙宇肯定地點了點頭。不想從暗中出現的男仆卻嚇了他一跳。他就像幽靈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麵前。
“是的。”絕塵答道。
在受驚之餘,趙宇心中暗喜。
龍祈影斜視絕塵,一臉怒意:“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
絕塵認罪道:“是小姐的吩咐,那天……”
龍祈影想著滿月時她腳底的血漬,一臉陰沉,在月光下看似鐵青。
趙宇看了看龍祈影,又看了看與眾人有說有笑的張謹嚴,他飲了口酒:“失陪一會兒。”
龍祈影聽著絕塵的彙報眸中閃爍著幽暗的藍光緊鎖離去的趙宇,殺意頓現。
趙宇一臉祝賀地走近張謹嚴,談笑著,時不時地往亭中看去。才那麼一瞬,他怎麼就消失了。趙宇又四下尋找著龍祈影的身影。
“他們都在這裏?”
絕塵低頭答道:“那次酒宴,隻有顧旭堯沒在人群中。”
“很好。”龍祈影笑道。
幽暗的藍光閃過湖麵,原本月明星稀的夜忽然被烏雲籠罩,雷聲大作,人群中的談笑聲戛然而止,眾人抬頭望著上空的閃電,猶豫著是否散去。
龍府的窗台邊,龍祈芸抬頭看著雲層中的王兄正怒氣騰騰地盯著人間,她驚恐地望向湖麵。
與天相接的水柱向那群商人快速移動,還不等她眨眼,耳邊絕望的叫囂聲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龍祈芸趕忙奔向湖邊,與出門的顧旭堯撞個正著。
他一言不發,繞過龍祈芸就往湖邊趕去。那水柱又出現了,與海麵上的並無一二。
二人來到湖邊,隻見滿地狼藉,湖水濺了周邊一地。還有一批幸存者正心驚肉跳地看著從空中落下的那批年輕人。
這一切是那麼突然,火山噴發尚有預報,颶風襲擊卻是來無影去無蹤。現在這天真是變了……
身後顧申平與龍祈影匆匆趕來。顧申平繞著兒子檢查了一圈,喘著粗氣,急切地問道:“傷著了沒?”
顧旭堯看向一臉平靜的龍祈影,又看了看憂心忡忡的龍祈芸。這一切與拍賣會場發生離奇死亡的場景很相似。身為哥哥的他沒有將龍祈芸拉開,更沒問一句話,而是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我們離開這兒吧,保不準什麼時候那水柱又來呢。”龍祈影上前拉了一把滿麵悲痛的龍祈芸,而她卻如被釘在那裏一樣,未曾移動一步。
“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指責地看著身邊的龍祈影,壓低了聲音。
顧旭堯疑惑地看著這對兄妹,又將目光停留在冷著臉的龍祈影身上。
龍祈影扶著雙眸幹澀的龍祈芸,在她的一聲沉重的稱呼後,扶著她手臂的力度不由加重,龍祈芸這才跟他離去。
看著她有氣無力的步伐,並不像趕來時那麼精神。顧旭堯沉思著,想著她剛才的那聲稱呼——王兄?看著湖麵上漂浮著的屍首,他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也許是自己聽錯了。
隻是眼前的一切並不是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