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再世為人 第12章 離家出走

顧宅——

哥特式的大廳中七歪八斜地擺滿了各種顏色和材質的酒瓶子,傭人拿著垃圾袋躡手躡腳地走進客廳,剛抓起一個空瓶。顧旭堯便將她吼出去。

走廊外的顧申平手背拍手掌,對著管家說道:“他這樣子該如何是好。不就是死了一個家道中落的女人嗎,”他憤憤不平地看著飲酒的兒子,“以他的身份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比菲絮那丫頭好上千倍百倍的多了去了。”見顧旭堯提著馬爹利跌跌撞撞地朝他走來,顧申平趕忙上前扶一把。

顧旭堯揮開父親的手,低吼中帶著一絲厭惡:“走開!”

顧申平鬆開手,在他身後緊緊地跟著,直到在他關閉的臥房門前停下。長歎了口氣離開。

房中充滿了一股濃烈的酒味,顧旭堯倒起一杯酒放在菲絮的照片前,醉醺醺地說道:“菲絮,幹了它,”長吐了口氣,“我們好久沒有一起飲酒了,嗬……嗬……”顫抖的痛苦的笑聲斷斷續續,他索性跪在菲絮的照片前,伸手拿起照片,緊緊地抱在懷中,想著她在維也納無憂的笑容,坐在陽光下與他拉著大提琴……他痛哭流涕:“菲絮,對不起,對不起,”他替他的父親道歉,為他的衝動道歉,“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

一晌午,顧旭堯將自己關在房中,顧申平回來站在臥房門口跺著腳,生怕兒子做傻事,喚來傭人打開房門。

遮陽窗簾緊緊地合著,房中漆黑一片。顧申平打開電燈,見兒子這模樣急得微顫著聲音:“菲絮也不想看到你這樣子,兒子啊,你得振作起來,好好地生活,顧家以後還要指望你呢。”

顧旭堯聽他這麼說,抬起晦澀的眸子,雖然父親是一臉懊悔之色,但他不會再相信他的任何話。“是啊……菲絮絕不希望我這樣渾渾噩噩下去,”那個為了他不顧一切危險和他一起出海的女人,顧旭堯撫過照片中菲絮的臉頰,“菲絮也不喜歡和你這樣的人住在一塊兒……我也不喜歡。”說完他起身,走到衣櫃前,推開滑門。

滑門撞擊的聲音嚇得顧申平直哆嗦,見兒子提出行李箱,隨便抓了幾件換洗的衣物往裏塞,他奪過顧旭堯手裏的服裝:“你這是要去哪裏!你為了一個死去的女人,要拋棄這裏的一切嘛!”

顧旭堯咬著牙,一直往櫃子裏搬出日常用品。“您希望我再下海找菲絮還是出去好好的生活,呼吸一下顧家外的新鮮空氣!”他頭也沒抬地說著。

顧申平扔下手中的衣服:“你……你怎能用自己來威脅養你二十多年的父親!”

顧旭堯不語,整理好行李,隨手帶上菲絮的大提琴往停車場走去。純白的918衝出顧宅。

顧申平氣得咬牙:“快跟上去盯著,千萬別為了那個女人出事才好。”

“明白。”管家隨即叫上兩個保鏢朝著顧旭堯的方向趕去。

高聳入雲的酒店,祈芸與祈影坐在接待處等著服務員辦理房間。隻見一蓬頭垢麵的人朝接待處走來,祈影眼中立起殺意。

顧旭堯感受到背後的眼睛,回頭與祈影祈芸對視。二人看他的眼神完全不同,一個泛著殺氣,而另一個卻複雜地垂下眸子。長發遮住了她的臉龐,顧旭堯才回過身去,等著接待人員。

“抱歉,先生。沒有身份證件,無法辦理入住手續。”顧旭堯聽著身後的接待員為難地對著殺氣騰騰的男子說道。

祈影聽著那名字著實古怪:“身份證?”見對麵的顧旭堯拿出一張帶有照片的卡,他才明白,“今個兒忘了帶,還有什麼法子麼。”

接待員微笑道:“實在抱歉,先生。”

祈芸竟忍不住笑了出來,看來王兄還是頭一次走人類住店的程序,她起了起身,道:“看來我們隻能趕回去咯。”說得好似家住城外,離此地甚遠。

顧旭堯接過房卡,起身準備離去,卻忍不住看向那殺氣騰騰的男子,又看了看他身邊的女子。竟是這般熟悉,可是就是忘了在哪兒見過。那古裝如夢似幻,消失在他的腦海中。顧旭堯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停下,對著接待員說道:“多開一間和我一樣的房,”他看向祈影,“看他們不似本地人,趕來趕去也囉嗦,還是在這裏呆一晚再回去吧。”

“這……”接待員為難地看著走來的經理。

經理嗬斥道:“顧少爺讓你去辦還不快去!”

說完,領著顧旭堯往電梯出走。

祈芸內疚地看著他的背影。幾日不見,他竟變成這樣。貌似身份尊貴,但稀疏的胡渣,蓬亂的頭發,還有一身的酒味,與外麵的流浪漢沒什麼兩樣。

祈影接過房卡,冷冷地往電梯走去。

“以後別再這樣看著他了,祈芸。”祈影嚴肅地說道,“你和他並不認識,一切重新開始。”

“我知道了,哥。”祈芸在升高的觀光電梯中看向夜空下喧囂的城市。

一切重新開始!他們誰也不認識誰!也許某一天他們會在某一個地點相遇,從而認識彼此。但,她清楚地知道,那一切隻是陰謀,會要他命的陰謀!

總統套房裏,顧旭堯將菲絮的照片擺在對麵的茶幾上,取出她的大提琴,坐在落地窗前,望著高樓下的夜景,奏響傷感的曲子:愛很多\\\/心很痛\\\/究竟有多少次錯過\\\/這唯一的承諾深深埋在心中……\\\/相信放在心中\\\/願隨時為你保留\\\/疼愛在我口袋\\\/別讓風把它帶走\\\/思念不能放開\\\/它就像潮水難以回收……

隔壁,坐在窗口沙發上的祈芸隨著他的曲子哼唱著,從曲子裏她清楚地明白菲絮在他心中的地位。這一世,他會愛上自己,將龍珠之心心甘情願地交出麼?祈芸將頭埋進蜷曲的膝蓋間,長發遮擋著祈影的視線。

琴聲突然中止,最後一聲甚至有些刺耳。

顧旭堯放下大提琴,看著菲絮的照片,下意識地將手搭在與隔壁相接的牆上。祈影瞬間將陰冷的眸子轉向牆麵……

他們見過!觸碰牆壁的手握成拳頭,朝牆壁砸去!祈芸被這一聲牆擊聲嚇得一顫,抬起憂鬱的眸子看向牆壁,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