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本來以為楚寧會興師動眾的出場,然後來幾句冠冕堂皇的講話,楚府眾人都把合適的姿態擺好了,結果沒見到人!楚寧和楚定,一個都沒見到!
隻來了老管家,簡單問候兩句,就讓大家散了,這讓眾人很是不解啊,按照他們的理解,不管是禮儀還是情緒上,楚寧都應該表現那麼一番才算合理,怎麼她就這麼放棄宣布主權的機會了?
矗立在隱蔽之處的山莊裏,明衛暗衛來來往往,從書房裏一波一波的參將走進去,又一波一波的走出來,一頭銀發的身影長久的忙碌在其中。
好不容易靜下來,書房裏的人都走個幹淨,貼身護衛走上前。
“殿下,吃些東西吧?屬下一直讓廚房備著呢。”
雲崢揉了揉額頭:“嗯,拿上來吧。”
“是。”
護衛將十分精致的飯菜端上來,雲崢優雅的拿起筷子,雖然忙的吃不下,但又不是小孩兒了,沒胃口也能墊飽肚子。
直到雲崢吃好了,護衛才拱手稟報:“殿下,剛剛得到消息,我們上次派去暗殺四個使臣的人,失手了,漏了一個。”
漏了一個?雲崢抬眸。
隨之,並沒有太大的驚奇,淡而自然的道:“讓本宮猜猜,是蕭國師,是不是?”
護衛眸色一動,立即拱手:“殿下英明!”
雲崢擺擺手:“不是英明不英明,而是在雲屹身邊,除了蕭國師,也沒人能逃出本宮的手掌。”
這個蕭國師,正是那個氣度不凡的副使,楚寧幾次三番探究的瞧過他,卻始終瞧不出哪裏不同,可就是感覺這個蕭國師不對勁。
護衛麵色凜然,繼續道:“殿下,那個殺孽極重的詭異火器,和險些滅了大奉的瘟疫,都出自蕭國師之手,我們要不要……”
雲崢抬手,阻止了護衛的話,他也沒說話,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秋高氣爽的天氣,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忽然輕笑一聲。
“還有一月大奉的睿王就要大婚了吧?”
護衛一愣,有點兒跟不上自家殿下的思路,愣愣回應:“是,準確來說,還有三十三天。”
“馬上要大婚了,你說他是不是很忙?”
“應,應該很忙吧,大奉的睿王大婚,整個皇室都要忙一陣了。”
雲崢勾起嘴角,那個丫頭呢?也很忙吧?忙著在給自己繡嫁衣?想到楚寧老實的坐在椅子上,老實的繡嫁衣,雲崢就覺得這個畫風有點兒辣眼睛。
在丫頭打入死牢的時候他把自己的計劃提前了,失蹤,完全隱於暗處,就是打算著若是真有那麼一天,他能以隱形人的能力將楚寧帶離,離開大奉,離開京城,離沈闊越遠越好。
可是沒想到,他還是低估了大奉京城的危機,不過也好,索性已經邁出這一步,那就繼續下去,他做了太久的人質,也該反擊了。
“那我們就讓睿王再忙一點兒好了。”
“殿下的意思是……”
“把蕭國師的行蹤透露給睿王,記著,一定要透露的很隱蔽,不能讓他發現是我們有意透露給他。”
護衛有些不解:“為何不能讓睿王發現?蕭國師可是整個大奉的仇人,我們把蕭國師送到睿王手裏,他應該記著殿下的好才是。”
雲崢扁了扁嘴,回頭斜了護衛一眼,悵然:“睿王的腦子如果跟你一樣,本宮得省多少心呐!”
呃!護衛聽了,怎麼聽怎麼感覺不太像誇他。
“敢借他的刀殺人,他才不管被殺的是不是大奉的仇人,仇人要殺,借他刀的人也一樣不得好。”
雲崢說完,護衛明白了,同時也幾不可見的咧了咧嘴,早就聽說過大奉睿王的名聲,是個不按常理走,連親爹都擺弄不了的主兒。
為了達到雲崢的要求,他的人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避過睿王府的眼線,隻讓睿王府知道了蕭國師的行蹤,而沒有發現他們。
玄九把蕭國師的行蹤稟報睿王後,睿王沒說話,玄九垂手而立,等著睿王的安排。
“此人果然還在大奉。”
想當初,他們得到假消息,說此人在柳州,他們遠去柳州,差點被人鑽了空子殺了楚寧,沒想到這麼快這真消息就傳了過來。
“主子,此人死裏逃生卻滯留在大奉,居心不良。”
睿王眯起眼睛,手裏轉動著茶杯:“楚寧挫敗了他兩次,你說他此時滯留大奉所為何?”
聞言,玄九麵皮瞬時緊繃:“屬下立馬在楚府外加派人手!”
一刻也不能等,玄九轉身就走。睿王沉下目光,此人的詭異火器殺孽太重,而楚寧卻迎頭追上了這詭異火器,造了天罡火雷。
此人散播的瘟疫看似也是所向披靡,而楚寧也能從中抽絲剝繭,從來不懂醫的人,竟然讓她退了這瘟疫。
難道說楚寧就是專門克製此人的克星?可是這世間真有這麼巧的事?真有克星一說?扯犢子!
睿王眸色忽明忽暗,良久,放下手裏的茶杯,起身走了出去。
“吩咐下去,此人要抓活的。”
“是!”
玄九安排事情之後轉回頭,就看到睿王緩步走到小湖邊,自從楚寧離開睿王府之後,主子就總是習慣性的在這裏站一會兒。
“主子,蕭國師的行蹤很是難挖,怎麼會這麼快就讓我們找到行蹤?”
雲崢還是低估了玄字侍衛的敏銳,有時候,太過順利的事情恰恰證明有鬼!
睿王伸手,從頭頂摘下一片葉子,玉蘭花早已凋零,可這大片大片的綠葉,依舊悅目。
想了片刻,睿王輕笑:“這是有人故意讓我們知道。”
玄九警惕:“此人會是誰?”
“此人麼,很容易想出,是誰又能抓住南陽國師的行蹤,又想殺了他,又不能自己動手,而又想保住楚寧?”
借他的刀殺了蕭國師,保住了楚寧,哼!這師徒倆還真是不拿他當外人!
睿王磁沉的聲音悠悠傳來,玄九當即眉頭一挑。
“雲崢。”
睿王冷笑一聲,轉身:“去告訴他,這次他借本王的刀,本王不跟他計較,若有下次,這把刀可能就揮向借刀人了!”
“是!”
當天晚上,雲崢就收到了一封信,送信人不知道,送信渠道不知道,這信就被一隻哨箭釘在了他的門前。
打開信,雲崢嘴角抽了抽。
這是一封自帶聲音的信,讀著信上的字,雲崢都能腦補出說這話時此人的德行。
看到信上的內容,身邊的護衛臉色一變。
“殿下,看來此處不能再留,睿王府已經把信給殿下送到眼前了!”
雲崢頭疼,是啊,這廝是又要折騰他搬家啊!
還說這次他不會計較了,想得美了!他若是真不計較,就不會一箭射在他的房門口,這麼多年了,此處山莊一直是他最隱蔽的暗莊,結果這廝也不讓他住了!
給睿王送了個活兒,睿王也不會容他閑著!有很多時候雲崢都懷疑睿王是不是投錯了胎,這小心眼兒,這斤斤計較魚死網破的架勢,怎麼看怎麼像個女人。
大家都忙,楚寧自然也沒閑著,忙著自己的婚事,可就算再忙,秋隱念念叨叨的身影也一直在眼前晃。
決不許碰涼水!
決不許幹重活!
決不許吃冰冷辛辣的食物!
這三句話都快成了楚寧現在的行動準則,每天都被所有人念叨在嘴上,而秋隱站一旁樂嗬嗬的看著,對自己的成果異常滿意。
看著眼前一盤辣炒蝦子被秋隱端走,楚寧眼睛跟著盤子,嘴巴裏冒出來的話就十分不動聽了。
“三個美女怎麼都沒把你榨幹?”
榨幹?這個詞一出來,楚定的手一抖,秋隱嘴角歪了歪。
挑了挑眉,笑的蕩漾:“承蒙楚姑娘誇獎,就這麼點兒能耐,還被楚姑娘發現了。”
才三個女人就想把他榨幹?
對於秋隱這種不要臉的行為,楚寧眼睛都直了一下。
秋隱站起,霽月又清風,高風又亮節的道:“各位慢用,我吃好了,該去為貴府各位大叔大嬸診脈了。”
可倒好,原本想著送佛送到西,等楚寧好利索了再走,結果這段時間,他堂堂一個藥王,金手指,就被楚寧當自家的府醫使喚了。
不過也幸虧有秋隱在,那幾個差點兒咽了氣兒的,生是沒死成,又得睜開眼睛麵對眼前尷尬的一切。
楚十一走了進來,瞧見楚定和楚寧還在用飯,就刹住腳步,想從另外一邊進門。
“十一叔!”
每次聽到這個稱呼,楚十一還是有些不自在,轉過身,摸了摸後腦勺,笑了笑。
“三哥,寧兒。”每次叫到寧兒,他都要結巴一下,楚寧聽了雖然覺得別扭,但也無所謂了。
“事情都辦妥了,倉庫那邊……”
“好了,十一弟,先坐下吃飯,生意上的事兒吃完了再說。”
“好。”楚十一還是有些拘謹。
接過楚寧遞過來的飯碗,楚十一默默吃著,忽然抬起頭來。
“今天我還幫秋公子做了一件事,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說說。”
“呃,秋公子人讓我抬了三個女子,送到了睿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