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明顯,秦小姐與楚姑娘同時入朝為官,秦小姐為宰相,楚姑娘隻是個三品,表麵上看,是楚姑娘低於秦小姐,實則楚姑娘才是整件事的最終受益者。”沈闊沒反駁,秋隱苦笑一聲。
“秦小姐表麵風光,但其並無治國之策,不是良相,文武百官的唾沫都能把她淹死,世子真是夠狠的,不用自己動手,就斬斷秦小姐所有生路。”
沈闊聽了半天,自己都覺得無聊,閑閑道:“不是不動手,而是不值跟女人動手。”
秋隱差點笑出來,還真不知道世子這麼大度!
“王世子,這樣護著一個人,就不怕她死的會更慘?”
“秋公子充滿嫉妒的樣子,頗有怨婦的樣子。”
怨婦?!
秋隱毫無預兆的瞪圓了眼睛,沈闊這混蛋今晚是純心放刺兒的吧!
沈闊笑起來,樂子也看夠了,乘興而來,盡興而歸。當即站起身,二話不說便走。
“夜深了,就不打擾秋公子休息,希望秋公子不要埋怨本世子照顧不周就好!”
沈闊的身影消失,但臨走的這句話還一直在飄蕩,秋隱警惕的挑了挑眉,看了看桌子上的酒杯,他從頭到尾都沒敢動!
這廝今晚幹什麼來了?秋隱看著沈闊消失的方向,怎麼總感覺這廝有點兒跑來炫耀的意思?炫耀他能護一個女人護的滴水不漏?還要不要臉?
自問這句話,秋隱當即泄氣,世子若是要臉,他就不是世子了!
不過,他保護人的方式……秋隱深吸口氣,靠在躺椅上。
看來,沈闊這次是真的上心了。就算遠在天邊,他也時常能聽到關於大奉世子陰晴不定難以捉摸的傳言,任性恣意,我行我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從來不考慮別人。
但是這次,他似乎為楚姑娘考慮太多,他就是這樣,厭棄一個人,會讓那人死無葬身之地萬劫不複,就如秦漣漪;喜歡一個人,就有能力讓那人同他一樣任性胡鬧,他護著,他寵著,別人管不著!
楚寧……會是這個人?
秋隱漸漸陷入思考,或許這就是沈闊獨有的保護一個人的方式,並非將人藏起來,那樣太慫,不是他性格,而是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沈闊在護,推上風口浪尖,與之綁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隻要世子不倒,楚姑娘也絕不會有事,但萬一世子倒了,楚姑娘也別想活,他在時,他盡全力相護,他不在時,也要把人帶走。這就是沈闊,他自私,冷酷,多疑,跟他談大愛無私,就是狗屁,他腦袋裏想的,永遠不能用偉大來形容。
“白術。”
小廝趕緊跑過來:“公子叫小的?”
“扶我進房,鋪床。”
分析一陣沈闊的為人,秋隱突感夜間更涼了,加之沈闊臨走時那句話怪怪的,為了避免夜長夢多,還是趕緊去睡覺,那廝就算再壞,也從未幹過趁人之危的事情,這點兒上秋隱倒是了解。
“是。”
小廝扶起秋隱,手指順便搭在他手腕上,笑了笑。
“依奴才看,公子的雙臂很快就痊愈了,旁人要用三個月時間,公子不到半月就痊愈了,還是我們秋氏的藥好!”
身為藥王,這些話他聽的耳朵都要長繭子,雙臂是要好了,但是眼下,他最痛苦的卻不在這,下體的困難急需要解決,騰不出雙手,又沒辦法用藥,才是最憋火的!
小廝瞧秋隱黑著臉,也不說話,乖乖閉上嘴,上了台階,推開門,猛然間,一陣香風撲鼻,當即傻眼。
秋隱登時臉色黑的能滴出墨來!他就預感沈闊今晚來準沒好事兒!原來在這兒等著他呢!
屋裏,五六個穿著暴露的妖嬈美女,或臥或立,嫵媚動人,加之夜色撩人……
小廝啞然的緩緩轉頭,看向自家公子,自從公子出山,前十七年沒吃過的癟,這幾日算是吃全了!
秋隱深吸一口氣,盡力壓製自己的小宇宙,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造孽啊——”
還沒走出很遠的沈闊與玄七,忽聽身後傳來一聲絕望的喊叫,沈闊揚了揚嘴角,玄七挑了挑眉,齜牙咧嘴起來,碰上主子,想必秋公子現在腸子都悔青了。
兩人走到岔路口,玄七跟在沈闊身後,自然的朝世子的寢院走,卻隻感眼前的身影一停,玄七立馬刹住,隻見主子腳跟一轉,朝另一個方向而去。
玄七眯著眼睛往前看了看,心中了然,不過……這大半夜的,夜探香閨,不太好吧!
兩人漸漸走近,裏麵嘻嘻笑笑的人語聲傳出,沈闊自然而然的停下腳步。
“姨母,我有錢了!說吧,你想要什麼?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買!”
謔!這暴發戶一般的口氣……
“又忘記姨母跟你講過的為官之道了?要清廉,讓百姓們見到他們的三品大員整日揮金如土,成何體統?”
“啊?原來那麼多錢不能花呀……我要這鐵碗有何用!”
還以為撿了大便宜,天上掉下個鐵飯碗,結果鐵飯碗卻沒個雞毛撣子有用,心累。
郭氏像是不忍楚寧心塞,柔和的笑道:“那九兒就給姨母做身衣服,要緞子麵兒的。”
“妥妥的,沒問題呀!我要在我的宅子裏安排二十個護院,二十個丫頭,二十個小廝伺候著,光我的房間就要有三個丫頭,一個梳頭,一個穿衣,一個上妝!我這輩子都沒被人伺候過,過過癮也好!”
“……九兒好誌向!”
“買三輛馬車,一輛我坐,一輛我的保鏢坐,一輛我的丫頭坐!姨母跟我坐一輛!我還沒坐過自己的馬車呢。”
“好,姨母跟你坐一輛。”
“然後我還要滿滿一院子的漂亮衣服和鞋子,從出生開始就沒穿過漂亮的衣服,破洞的鞋子倒是不少,以前我還偷偷改過雲崢的衣服,被他抓到吊打了我一頓!”
“九兒……”
“還要每天吃山珍海味,什麼貴吃什麼,每天用魚翅羹漱口,還有羊肉湯,我覺得羊肉湯是這世上最好吃的東西了!”
郭氏的聲音有點顫抖:“九兒,世上比羊肉湯好的東西,還有很多……”
“是嘛?沒吃過!以後姨母給我指,你指哪個我就讓廚房做哪個,這輩子還沒體會過想吃啥就吃啥的日子,這次一定要過過癮,說不定這種日子過幾天夢就醒了,還是抓緊時間好好腐敗一把!”
“……”
“還要給玄字侍衛改一改行頭,現在的行頭太普通,如果頭戴純金的頭冠,身披軟金甲,腳蹬鑲金靴,手拿金劍,造型怎麼樣?”
“……”
“用銅板鋪地,鋪三尺高!”
“九兒,睡吧,時候不早了。”
“哎呀,睡不著呀,突然夢想成真了,好像在做夢,擔心一覺醒來一切都沒了!”
“睡吧,姨母跟你保證,這一切都是真的。”
“姨母放心,我絕對不會欺負姨父的!”
“噗……小不點,想的倒是多。”
“官大一級壓死人!”
“……”
房間裏的燭光,一下子滅了。玄七聽著裏麵楚寧給他安排的一身行頭,眼角抽了抽,那一身騷包的金燦燦……也不知道磕磣了誰!
暗歎口氣,楚姑娘哪都好,隻是見識有點短,那種生活在她看來就是最奢靡的?玄七又歎了口氣,別說用銅板鋪地,他們玄字侍衛,曾經踩在三尺厚的黃金地都沒甚感覺。
玄七還在想,忽然眼前一動,世子已經轉身走了,趕緊跟上。
走出沒幾步,自家主子沉沉的聲音從前麵傳來:“明日,回京。”
本來安排後日回京的,怎麼又突然改明日了?但玄七明顯感覺到主子現在渾身嗜氣很重,厚重,沉重,不敢上前問。
怎麼了?剛剛還好好的,就聽了楚姑娘憧憬了一番,主子就換了種心情,玄七毫不懷疑的認為,是楚寧的那一番憧憬,把主子惡心著了。
翌日一早,楚寧和秋無悔還在睡夢中,玄字侍衛已經來人催起,結果……楚寧和秋無悔一樣,被人拖上了馬車。一覺醒來,已經晌午。
有犀利帝在,沒人敢鬧幺蛾子,也不算太無聊。
秦漣漪從被封為宰相起,就一直稱病不露麵,想見都難。
楚寧偶爾也能見到鎮國公,微笑行禮,最好的情況是得一無視,偶爾被剜兩眼,也不痛不癢的,摸摸鼻子,嘿嘿一笑,就過去了。
沈闊得了楚寧的改進圖,也開始忙,玄七扮演了玄九的角色,隨著沈闊進進出出,一直到京都城門口,反射弧兩米長的楚某人才發現了一件大事。
玄九呢?
“嘩啦”一聲,推開塵封已久的院門,楚寧當即深吸口氣,眼睛直了。
“楚大人!”
一院子的人!二十個護院,二十個丫頭,二十個小廝,三輛馬車,就真真實實的擺在眼前,站成一排排,跟她行禮。
楚寧愣神之時,一個管家模樣的人笑盈盈的走出兩步,雙手遞出一封信。
“大人,今早從王府傳來的信。”
對於‘大人’這個稱呼,楚寧還在默默適應中……
“王府?攝政王府?”
“大人說笑了,不是攝政王府,大奉還有別的王府?”
呃!有一種要操蛋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