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默沉吟了片刻,扭頭走向身後的淳於鳴,噓寒問暖起來,一副不太願意跟楚寧說話的樣子。
楚寧收回視線,嗬嗬一聲,讓你們來試探我!幹嘛?探底啊?要不是沈大柿子的威逼利誘,我才懶得來哄你們玩呢!
沒了淳於雄淳於默打擾,周圍的人又因為見識過楚寧殺狼的手法,暫時對她還有點敬而遠之,索性楚寧就自得其樂,優哉遊哉的逛山景。
這邊楚寧還在算計何時才能到柔河鎮,柔河鎮的客棧二樓呼啦啦跑上來三四個人,這些勁裝侍衛都是從四麵八方而來,到二樓碰了麵,相互眼神示意,便齊齊走向二樓最大的一個廂房。
四個侍衛到了門口,不用敲門,門已經被裏麵的人推開。
四人沒做多餘的動作,進了門才拱手行禮:“主子。”
房間裏一站一坐兩個人,站著的人一身跟他們一樣的玄衣勁裝,正是玄九無疑。坐在椅子上的絳紫色身影單手扶著書,眉眼清淡無波,俊美無儔,但就算這種閑適的姿勢也能給別人一種無形的威壓。
要說京城未婚的世家子中,各種特征的都有,但唯獨有兩人,頻頻被世人效仿也無法效仿出精髓,第一個就是眼前這位攝政王世子沈闊,第二個則是現在已經不知蹤影的一代謫仙鳳歸。
世子的特別就在於他能將俊美無儔與威風凜凜完美的糅合在一起,皇室世世代代優秀基因的積累與改造,到了沈闊這裏,光看著他的臉與身姿,就沒辦法再挑出一絲一毫的毛病,但若配上那冷颼颼的目光和他紮手的性子,大世子的存在感就在整個京城怒刷起來!
而謫仙鳳歸也是令整個大奉世家子們紛紛效仿,卻也隻能做到東施效顰的存在,公子如玉,張弛有度,這兩個詞好像就是為鳳歸量身打造的,風華絕代的容貌下,總是隱藏著若即若離又似笑非笑的淡漠神情,他似仙,令人抓不住,就算京城待嫁的小姑子們想斷了春腸,最終也隻能望著那一襲白衣幹歎氣,故而在京城中漸漸傳出一種聲音:若是哪一天謫仙鳳歸有了心上人,那就絕對不是凡人!
此時,俊美無儔的俊介男子揮了揮手,示意剛剛進門的四個侍衛直說便可,四人按照順序,一一稟報。
“主子,楚小姐已成功將淳於氏帶離貨船,屬下等清點了貨船,價值不菲,這些錢已差不多是淳於氏的三分之一身家,真的要調撥到楚小姐名下?”
玄衣侍衛問的很遲疑,但楚寧臨走時那揮拳放狠話的樣子還曆曆在目,他也親耳聽到主子答應將淳於氏那二十艘貨船全數調撥到楚小姐名下,作為她這次以身犯險的酬勞,但是這酬勞是不是有點太惹眼了?
絳紫色身影也沉吟了片刻,挑了挑眉:“先收著。”
呃!
玄九覺得有點頭疼,主子一句‘先收著’就是又要耍賴了?想想楚寧若是知道了主子耍賴,她還不得揭了王府的瓦?嘖嘖,頭痛啊頭痛。
其他幾個侍衛先是對視一眼,但看到主子嘴角含著玩味很濃的笑意,也就不再多說,第二個侍衛上前繼續稟報。
“稟主子,淳於氏的二房三房果真遇到了九鳳陰兵,屬下已經按照楚小姐的吩咐,將幾人救下,現安置在別莊。”
“嗯。”這位主子不置可否的端起茶杯。
“稟主子,楚小姐等人可於今日傍晚到達柔河鎮,屬下已經沿街布置好。”
又嗯了一聲,緊接著第四個人的彙報,讓絳紫色身影的沈闊抬了抬眼皮,看著他,示意他再說一遍。
玄衣侍衛又拱手道:“主子,鎮國公的嫡孫女,於兩個時辰前失蹤了!”
這句話落,室內就是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皺起眉頭,目光緊緊的看著沈闊。
鎮國公秦鍾受先祖冊封以來,到沈鎮一輩已經是四朝元老,雖然在先帝時期就將兵權實權移交攝政王,但威勢與高德卻仍受世人敬仰,一般人絕對無法動他老人家一根汗毛,可鎮國公一生征戰,膝下本就子孫稀薄,嫡孫女秦漣漪就是他的心頭寶,從京城開始失蹤貴女以來,這位秦小姐就被鎮國公護了個水泄不通,卻沒想到這麼嚴密的保護,都沒擋住那賊人的黑手!
沈闊一臉微沉,站起身走至窗邊,擺弄著一把刻滿古怪圖騰的匕首,這是鎮國公在他十周歲宴上送與他的生辰禮物,這麼多年他收到了數不勝數的禮物,但這個特別的匕首,卻能一直伴隨其左右。
“現在京城失蹤案是誰在處理?”
沈闊突然問話,專門負責搜集京城消息的侍衛站出來,拱手道:“京兆尹徐大人。”
沈闊聽了沒做聲,玄九走上前來:“主子可是要回京?”
沈闊搖搖頭:“不急。”
玄九隨即退下,心裏也明白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不能急!這次這股神秘的力量很明顯是衝著皇室來的!與皇室有關的一切都接連受損,先是京城貴女失蹤案鬧的沸沸揚揚,緊接著皇上的近衛軍又爆發大麵積瘟疫!
這種瘟疫很蹊蹺,整個太醫院都沒辦法查出解決辦法,現在皇城還在戒嚴,每日上朝都是由宮外傳遞奏折進去。
邊關卻突然消停了,但邊關的消停唯一的後果就是老王爺可以回京了!這股力量在這種時候讓老王爺回京,是巧合還是有意而為?
如果是巧合,估計他們現在已經亂了陣腳,但如果是有意而為呢?那麼老王爺就是下一個對象?
世子這時突然選擇離京,所有人都覺得世子心中已經有了譜,他必定是抓住了神秘勢力的要害,才會選擇在這種時候突然離京。
玄九不禁忿忿的想,若是讓世子查出這股神秘力量,死這一個字,已經是對他們最大的恩惠了,引來世子出手,也是他們自己作死!
但老王爺那裏……
“洪賊那邊最近怎樣?”
沈闊突然問,玄九轉頭看了眼自家主子,沒敢開口提老王爺的事情。
侍衛拱手回道:“洪公公最近很穩妥,這次京城之亂,並非他勢力所為。”
沈闊好像早就知道一樣,一點多餘的表情都沒有,隻是看著那把匕首上的紋路,冷然道:“盯緊洪賊,就算與他無關,也要避免這種事情發生。”
“屬下明白!”
四個侍衛一閃而出,消失在窗口,玄九清楚自家主子在擔憂什麼,這股神秘勢力突然而來,無緣無故攪合的京城雞犬不寧,而攝政王府卻絲毫沒有掌握任何有用的線索,這種時候就更不能給洪三留下可乘之機,萬一洪三與那股勢力接頭,後果將無法預知。
楚寧跟著大部隊來到柔河鎮城門口時,早早接到通知的淳於氏分支已經在這裏等了將近一個時辰,遠遠看到當家人淳於雄也是風塵仆仆的步行而來,分支的幾位長者當即一愣,趕緊快步迎上前來。
“家主!”
“家主一路辛苦!”
將近十個人一圍而上,將淳於雄圍在中間,其餘的淳於氏子侄早就迫不及待的朝鎮子裏張望,瞧著哪裏有舒服的地方能歇歇腳。
淳於氏本是巨賈,也可以叫名門望族,這次遭劫,就連家主在內都搞的這麼慘,更別提其他小輩了,再加之楚寧在半路上故意走了些歪路,所以堂堂一代京城名門,來到柔河鎮這種小鎮子時竟然也有一種土包子進城的既視感!
楚寧望著一鎮子人驚訝又帶著嫌棄的目光,滿意的嘿嘿直笑。
忽聽楚寧傳來莫名其妙的笑聲,淳於雄轉身朝她招呼一下,楚寧一愣,也從人群讓開的夾封中走了過去。
“這位是林公子,一路上多虧林公子照拂,你們也要多謝她才對。”
幾位老者帶著幾個青壯年朝楚寧看來,這一眼就看到一個似乎還沒長開的少年,商人臉上天生長著諂媚的笑容,習慣性的對楚寧微笑。但見到楚寧的弱不禁風,再聯係家主剛才那句話,幾人是怎麼都不太相信楚寧可以一路上照拂三十幾人,應該是淳於氏一路上照拂這個小不點才對。
楚寧看得出來隱藏在他們眼底的一絲不屑,也沒說穿,抬起手來笑眯眯的行禮。
“在下林丁,見過幾位長者。”
幾人也紛紛給楚寧回禮,寒暄幾句也並未多說,倒是一直躲在一青年身後的小身影悄悄探出頭來,好奇又仔細的打量著楚寧。
楚寧感覺到一束目光毫無遮掩的在她身上掃來掃去,朝著目光看去,隻看到一個頭紮兩隻小花苞的小姑娘睜著一雙水目,好奇的看著她,就這麼四目相對一個呼吸間,楚寧覺得也不好無視人家,就朝她微微點頭示意。
小姑娘看到楚寧朝她笑了,突然就不好意思了,趕緊縮回到青年身後。
這時,眼前的寒暄已經過去了,幾位長者帶著淳於雄,朝鎮子裏走去,一邊走還一邊介紹著淳於氏分支這幾年在柔河鎮的發展,楚寧對他們老套的經商之道不感興趣,便躲遠一點,倒是淳於默,緊緊的跟在這幾人身後,生怕漏掉一句話一樣。
身邊突然挨近了一個人,楚寧朝這個方向剜了一眼,用腳後跟想想也知道是哪個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