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南麵色肅穆,不似開館,而似在朝聖一般。
其目中有著警惕,渾身靈力下意識地湧動開來,更有點點神識籠罩四周,若有危險,都會被他第一時間察覺。
這棺淳實在詭異,哪怕是陳南都有些心悸,屏息凝視,甚至比起與方才那位築基後期修士交戰之時,還要警惕幾分。
下一刻,棺淳緩緩打開——
可此棺打開之時所發出的聲音,卻不似尋常棺木那般令人恐懼,而是浩浩蕩蕩,仿若洪鍾,轟隆作響,不似棺材,而似聖物。
陳南看著這棺淳之中,麵色又是不可抑製的一變。
這棺淳之中,靜靜躺著一位女子。
那女子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可麵色之中,又帶著一絲惹人憐惜的蒼白。
其口鼻之中尚有呼吸,不似死人,但卻沒有一絲動作。
而女子身側,則放置著一柄白色長劍。
那長劍劍身如雪,其上並無絲毫靈力湧動,但卻有著一股堪稱詭異的危險之感,透過劍身浸入陳南心中。
此劍,無疑極為不凡,恐怕就算是陳南的神秘黑劍與之相比,都遠遠不如。
但陳南卻沒有絲毫取走此劍的念頭。
奪一個女子之位,此事陳南不願去做。
這是他的底線,很愚蠢,很可笑,但畢竟......這是他的底線。
看著這美貌女子,陳南心神一陣震動,目中有著癡迷,足足片刻後方才回過神來。
這女子相貌,的確極美,陳南平生所見女子中,唯有林雪夢能與其相提並論。
但兩者氣質,卻是截然不同。
這女子沉靜優雅,仿若空穀幽蘭,更有點點幽香無端彌漫開來,令人心醉。
可陳南卻無暇欣賞,反而漸漸皺起眉來。
這女子分明有著呼吸,可又為何會像死人一般一動不動,更被葬在這古棺之中。
無疑,此女身受重傷,可為何會將一重傷之人葬在棺中。
棺淳,為不詳之物,並非養傷之地,而是象征著地獄,恐怖黑暗至極。
難道,是這棺材有些不凡?否則,方才陳南與那築基後期修士之人爭奪,餘波令得四周陵墓刀塔,可卻唯獨這古棺毫發無損?
陳南心頭疑惑之餘,卻見那美貌女子如雪般的肌膚,竟急速變得枯黃,暗淡。
陳南麵色大變,正不知所措之時,一個威嚴的聲音驀然響起;
“快將此棺蓋上!”
這是喻雲天的聲音!
陳南聽後,不敢有絲毫猶豫,連忙蓋上棺木,那女子的肌膚方才停止了腐朽,再度恢複如常。
從縫隙之中,隱約可見那女子麵色恬淡,似是極為滿足。
下一刻,四周風雲湧動,天地變色,萬物凋零。
前方空間緩緩扭曲,形成一個僅夠陳南通過的小型通道。
陳南毫不猶豫,背負古棺,踏入通道之中。
四周空間變得模糊起來,直令得陳南眉頭皺起,生出陣陣惡心之感,幾欲嘔吐。
再次回過神來,陳南已經身處渝明宗後山,而喻雲天正站在陳南前方,麵色嚴肅地看著他。
喻雲天一開始所想,隻是以為陳南與那築基後期修士一樣,隻是想要這藏在棺中的白色長劍罷了。
可如今發覺陳南竟將此棺一同取出,不由麵色一陣變幻,肅然道:“陳南,此棺不可妄動!”
陳南聽後,同樣麵色微變。
這喻雲天代他不薄,但這棺中之人,更是寒穀想要救下之人。
他答應寒穀代其赴約,自然不願失信於人。
“宗主......”陳南剛欲言語,卻不料喻雲天再度悠悠一歎道:“這錦玉琉璃棺雖是重寶,但更是這棺中女子能活下去的依仗,你想要寶物,我給你一些便是,莫要將這女子害死。”
陳南聽後,麵露愕然之色。
這喻雲天竟以為自己是貪圖這棺淳,才將此棺取走......
“並非如此,我帶走這棺淳,是為了救這棺中女子。”陳南忙解釋道。
他豈是這等貪圖寶物,枉顧人命之人?
“救這棺中女子?”喻雲天麵色微變,片刻之後方才反應過來,麵露駭然道:“你是......那位大人的後輩?”
陳南心中了然,喻雲天所說的‘那位大人’,自然便是寒穀。
看來,這寒穀的確與這渝明宗有著一番交集。
“寒穀於我有恩,完成他的遺願,自然是我分內之事。”陳南緩緩開口道。
喻雲天聽後,卻是微微一歎,麵露一絲愴然,抬頭望向天空,許久之後方才回過神來。
“遺願......那位大人,終究是死了嗎......”
“罷了罷了,生老病死,天道輪回,不可更改,不可更改啊。”喻雲天長歎數聲,麵色稍顯悲涼。
看來他與寒穀之間,似乎關係極為不俗,陳南心思聰敏,此時並不言語,任由喻雲天長籲短歎,片刻之後方才恢複如常,隻是眉宇之中猶有悲傷,難以平複。
此時的喻雲天,雙目之中一片肅穆,旋即看著陳南道:“我喻雲天一聲最為重恩,那位大人救我渝明宗於水火之中,此為再造之恩,你要救這女子所需何物,盡管告訴我便是,若能尋到,喻某勢必不惜一切代價。”
陳南聽後,不由沉默下來。
並非他被這喻雲天的精神所感染,而是他根本不知曉,想要救這女子,到底需要何物。
甚至,就連這女子與寒穀的遭遇,他都不曾知曉絲毫。
許是看出了陳南的窘迫,喻雲天方才再度一歎,敘述起數十年前的一幕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