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謝如瀾被冊封

除卻遠在邊疆的謝淮南,和重病不愈在家廟裏修養的謝如茵、以及嫁出去的兩位謝家女兒之外,謝家的人全部都聚集在了一起。

天邊的殘陽似血,像是昭示了謝家三房未來的命運。可偏偏三房的人還尤不自知,以為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一般。

在得了兩處房產和百餘畝良田之後,謝慎思又開始獅子大開口,“父親,這些年我們的鋪子入了公賬的也不算少,照我說來,這些鋪子至少有一半都應該歸我們所有。”

聞言,謝慎行頓時忍不住開口道,“三弟,做人可不要太貪心!”分田的時候,謝慎思就比旁人占得多,這鋪子上再這般要,可真是過分了。

喬氏雖然在一旁沒說話,可是看她的神情也是不願意的。

陸氏聽了這話,不滿道,“二哥真是為官不知道柴米油鹽貴,別的不說,就說前年水災,你在任上是不了解內情,咱們家因此可沒少往裏投錢!再說平日裏的吃穿用度,我們三房那次不是出力最多?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如今我們多要點鋪子,不為過吧?”

季氏沉聲道,“陸氏,你可別太過分了。”對於這個兒媳婦,她是一點都喜歡不起來,如今是更討厭了。在她看來,若是沒有陸氏的從中躥撮,謝慎思也未必就有分家的意思。

若說陸氏以前怕季氏,可如今都要分家了,以後她自己就是一家主母,對季氏的害怕也淡了幾分。因反駁道,“母親這話可太偏心了吧?大哥二哥都有官職傍身,不像我家老爺,隻是個商人。這鋪子於他們來說是錦上添花,可對我們來說,那就是雪中送炭了!”

她將話說到這個份上,別人要是再不同意,就顯得是欺負了她們三房一般。

偏這事兒是季氏多年的心病,也是覺得愧對小兒子的地方。因此這話一說,季氏竟然難得的沒有再反駁。

見陸氏拿這事兒來噎眾人,謝如琢心中冷笑一聲,麵上卻是淡淡道,“三嬸說這話,是不是忘記了之前在金鑾殿上,謝家眾人是如何維護三叔的了吧?這些年來,不管是謝如瀾捅的簍子,還是三叔出的岔子,難不成咱家其他幾房都驀然不管不成?這人呐,得知足。”

謝如琢的聲音並不大,卻是針針見血,叫陸氏的臉上頓時便漲紅了。

她咬牙想反駁,又礙於謝如琢的身份,不敢說太難聽的話,隻是到底忍不住,硬聲道,“這些年三房也並沒有虧待過其他幾房!”

謝慎言冷眼看著這一切,見謝如琢又想說話,因擺手道,“罷了,公賬上的鋪子我們大房不要,你們看著分吧。”

大房不要的話,那五五分便剛好是給二房和三房了。

李氏不願意叫二房吃虧,聽了這話也有些過意不去,道,“這樣不妥吧,大哥可就吃虧大了。”

謝慎言對李氏的印象還是不錯的,難得的和顏悅色道,“都是一家人,說什麼吃虧不吃虧的,我是大哥,理當讓著兄弟們的。”

見自家老爺都發話了,喬氏縱然心裏有些不舒坦,也是應和下,“老爺這也是個法子,雖說分家,咱們可不能因此分了心了,不然的話,平白叫別人看了笑話。”

謝晟禮讚了一聲喬氏懂禮,又瞪了一眼小兒子,道,“行了,這鋪子便就定下了。既然分了家,各房想要搬出去的便搬吧,我也不攔著你們了。”

謝慎思夫婦二人得了諸多的好處,這次真心實意的謝了謝晟禮,眼見著這屋內的人都不待見他們夫婦二人,訕訕的笑了幾下就走了。

等到他們二人一走,謝如菲當先不滿道,“咱們謝家怎麼出了這種人,真討厭!”

謝慎行忙得瞪了她一眼,道,“休要胡說!”

可謝如菲哪裏肯聽他的?先前因著蘇碧心的事兒,謝如菲早就跟他離了心,此刻見謝慎行斥責自己,不由得還嘴道,“爹要做好人,盡管做去,可別帶著我一起!”

說著,她又不待謝慎行說話,走到季氏身邊道,“奶奶,別人要搬出去我不管,可是孫女兒才不要跟您分開,我要在府上陪著您。”

她一臉的撒嬌,叫季氏又愛又疼,笑道,“奶奶可求之不得呢。”

一旁的李氏也跟著笑道,“原就是這個理兒,我這些年當甩手掌櫃慣了,真要我去管賬,也是一個頭兩個大的,隻是還要麻煩二嫂,以後繼續替二房操心了。”

聞言,喬氏忙得笑道,“這是說的哪裏話,咱們謝家能和和睦睦的,不但跌和娘高興,咱們小輩兒也是歡喜的呢。”

謝如琢一直在旁邊不說話,如今聽到這裏,也跟著湊趣兒道,“這下好了,咱們謝家可算清淨了。隻是二嬸可當心些,家裏寬敞了,永安這個皮猴兒少不得去你院子裏上躥下跳呢。”

李氏頓時笑道,“咱們謝家如今就這麼一個小寶貝兒,他來我可歡迎的很。”

說到這裏,李氏又笑睨著謝如琢的肚子問道,“說起來,你也有兩個月的身孕了吧,二嬸還沒正式恭喜呢,祝你明年一舉得男!”

她開了口,謝如菲等小孩子也跟著湊趣兒,尤其是謝淮霖格外的高興,興奮的喊道,“我要當舅舅了,四姐姐要生個男寶寶哦!”

先前謝如韻帶著小兒子來回門的時候,謝淮霖曾經見過那個軟軟糯糯的小小子,隻是長輩們怕他磕著碰著,不給他抱,隻讓他湊近了看。饒是這樣,還是讓謝淮霖歡喜的不行。如今看著謝如琢的肚子,謝淮霖又是歡喜又是擔憂,趴在謝如琢的身邊,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她的肚子,一臉的期待。

見他這模樣,屋內眾人都笑了起來。謝如琢一臉寵溺的將謝淮霖摟在身邊,一如往常的喂著他吃糕點。

見屋內氣氛這般和睦,季氏歎了口氣,因著謝慎思分家的難受情緒也淡去了幾分。

或許老爺說的是對的,這個家既然已經散了,倒不如破而後立,隻有這樣,以後的謝家才會更穩固。

晚上的時候,謝如琢留在了謝家吃晚膳,喬氏許久沒見女兒,心裏歡喜,特意吩咐廚房做了許多她愛吃的膳食。

謝如琢吃的肚子都有些撐,好歹笑著求道,“女兒雖然肚子多了個吃飯的,可到底也吃不了這許多,母親饒了我吧。”

喬氏心疼她最近瘦了,歎了口氣將筷子放了下來,道,“我當年懷永安的時候,也是吃不下睡不著,隻是你到底年紀小,這一胎要格外小心才是。便是吃不下,也要好歹吃一點。”

聞言,謝如琢隻得連連應聲,笑道,“母親放心,我會注意些的。”

她難得來一回,如今又有了身孕,喬氏自然擔憂的很,一直絮絮叨叨的囑托了許久,全是圍繞著如何保養她腹中胎兒的。

末了,喬氏又遲疑的問道,“你如今有了身孕,王爺可曾說過什麼?”

見喬氏有些難以啟齒,謝如琢頓時便明白了過來,因道,“王爺說房中不需要人伺候。”

她自幼接受的便是夫為妻綱,可是今生蕭君夕對她的好,已經超越了這個界限。謝如琢也曾試著提起過納妾的事兒,蕭君夕非但沒有歡喜,反而當場跟她惱了。

他是怎麼說的呢?

“琢兒待我如生命,我自然要加倍還之,你為我生兒育女已是辛苦,我怎能再做對不起你的事情?既然忠貞,便該是你我夫妻對彼此都做到才是。”

那時的她說不感動是假的,這個男人嗬,總帶給她太多的驚喜。

見謝如琢臉上顯而易見的滿足,喬氏也微微放下了一顆心,長出了一口氣笑道,“你們夫妻和睦,母親就放心了。”

她的話剛說完,便見門口碧枝走了進來,一臉笑意道,“敬王來了,說是來接王妃回府。”

聞言,謝如琢的臉頓時有些臊得慌,再看喬氏滿臉的促狹和歡喜,更是有些局促道,“母親,我先回去了。”

喬氏將謝如琢送到了二門口,蕭君夕已然在垂花門處等著她了。

天色昏暗,他手執一柄八寶琉璃風燈,隨著風微微的打著旋兒,為這夜色裏增添了一抹亮光。

喬氏當先行了一禮道,“臣婦給敬王請安。”

蕭君夕閃身避開她的禮,含笑道,“嶽母不必多禮,原不該來攪擾嶽母和琢兒敘舊,隻是夜路不好走,本王放心不下。還望嶽母不要見怪。”

喬氏歡喜還來不及,又哪裏會見怪,當下就擺手笑道,“王爺惦念妻子,倒是臣婦留了琢兒太久。你們回去路上慢些。”

寒暄了幾句,蕭君夕才親自扶著謝如琢上了馬車,夫婦二人朝著敬王府行去。

到了第二日,冊封的旨意便到了謝家,一大堆繁複的讚詞之後,最關鍵的還是最後一句,“謝氏如瀾,今封為瀾貴人,居華陽宮偏殿伊蘭軒。”

而華陽宮正殿住的不是別人,正是靜妃。

陸氏得了這個消息自然歡喜不已,既覺得自己昂首挺胸有了底氣,又惱恨謝如琢不替謝如瀾出力,要不然,以謝如瀾的條件,無論如何也是一個妃位!

二房的李氏歎息一聲之後,又慶幸謝如菲沒有入宮為妃。她的女兒自幼就是嬌生慣養,日後嫁給哪個如意郎君都不會虧待了她的,何必要去深宮內院裏伺候一個老頭子?

這話她沒有敢跟謝慎行說,隻是委婉的提了一提謝如菲的婚事。畢竟這丫頭已經不小了,也到了要說親的年紀了。

不過兩日的工夫,謝家三房便正式的搬出了謝家,而謝府分家的事情,也傳遍了大街小巷,和新進宮的秀女們,成為了新一輪茶餘飯後的談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