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公主的表白

李解果然聽話的沒有閉眼睛,而是說了一句,“那個,公主,下官還有要事,先告退了。”

說完,他也不待蕭歆寧允許,一溜煙的便跑了。

隻是隔著朦朧的月色,蕭歆寧並未留意到對方臉上那一抹可疑的紅色。

謝如琢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可身為當事人的蕭歆寧顯然沒有那麼好的心情了,她撇了撇嘴,轉過身來往謝如琢的身上一撲,低落道,“三嫂,我這是不是被拒絕了?”

生平頭一遭,她的表現似乎很糟糕,明明腦海裏演示過的千萬遍都是嬌滴滴的跟他說話,甚至連台詞都練習了好多次。

可是為什麼一見到他,所有的偽裝都拋在了腦後,腦子裏一片空白,連說話都變得磕磕絆絆了呢。

她難得的憂傷,謝如琢也懂她的心情,拍著她的肩膀安慰道,“也算不得是被拒絕。”若是她沒有看錯,剛才那李解的臉上似乎是有些害羞了呢。

隻是她卻有些疑惑,“你怎麼會看上李解的?”

蕭歆寧歎息了一聲,一麵隨著謝如琢去了涼亭裏麵坐了下來,一麵就著這習習的涼風緩聲道,“我原隻聽說過有一個跛子狀元,心中好奇的很。可真正第一次留意他,卻是在父皇的禦書房外。那是我第一次聽到有人敢同父皇針鋒相對,末了還能叫父皇開懷大笑。我就想,這樣的一個男人,該是有怎樣的風姿?”

“後來他果真沒叫我失望,一張臉生的極好,又寫的一手的好字。最重要的,是他為人清正,不偏不倚。為了心中的正義,不惜惹的雷霆之怒。這樣的男人,才不愧為錚錚鐵骨,是世上不可多得的好兒郎。”

蕭歆寧說完這些,一張臉上似喜似悲,“我一看到他就會心跳加速,覺得自己低到了塵埃裏。什麼公主的身份,什麼君王的掌上明珠,都是些俗不可耐的身份。我甚至想,若我能於他相識在微末之時,自幼作伴,我可以用這一切凡俗的身份去換!”

見蕭歆寧這般,謝如琢便知道,她是真的動情了。隻是,這件事情卻不是那麼簡單的。且不說那李解究竟會不會喜歡蕭歆寧,便是靖帝,怕也不會同意的。

“眼下別的且不說,單你父皇那一關怕是就不好過呢。畢竟,他是新科狀元不假。可那是父皇愛惜他的才華;然而若是他作為自己女兒的心上人,父皇恐怕絕對不會允許一個跛子做駙馬的。”

謝如琢將自己的憂慮告訴了她,卻不想,蕭歆寧對此卻是極為有自信的。

她嘿嘿一笑,道,“父皇這一關我才不怕呢,大不了我到時候就學你好了。去父皇的金鑾殿上鬧一鬧,這旨意說不定就下來了。”

眼見她說的如此輕鬆,謝如琢不由得歎氣,道,“寧兒,你可不許胡鬧,這也是鬧著玩的?”她當日是被逼無奈,若不是為了救蕭君夕,也不敢如此的。至今想起來,還是有些後怕,若當時的靖帝不同意,或者發怒了,那牽連的可就是謝家。

虧得靖帝是明君。

可是再明的明君,在涉及到自己的掌上明珠時,恐怕也會昏上一昏的。莫說他是個跛子,他便是個正常人,身為一個父親,也能挑出許多的錯處來。

聽到最後,蕭歆寧有些難過的撇了撇嘴,委屈道,“哎呀,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三嫂,那你說我該怎麼辦嘛。”

謝如琢認真的想了一想,道,“若是李大人真的跟你情投意合,那你們之間去父皇麵前說情還可以。可若是你剃頭挑子一頭熱呢?不如我們先試探一番,萬一人家有心上人,那你不是就單相思了麼?”

聞言,蕭歆寧頓時有些心中難受,“他萬一真有心上人,那我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說著,又有些泫然欲泣。

到底是小,謝如琢心中一片柔軟,摸著她的頭道,“沒事兒,別想太多了,緣分是可遇不可求的。說不定他還是孑然一身呢。”

說著,二人又商議了一個方案,直叫蕭歆寧又轉悲為喜,重新變成了磨拳霍霍。

等到她們二人重新回到宴會上,這宴會也快進行到尾聲了。

蕭君夕一麵替她暖著有些冰涼的手,一麵笑問道,“你們做什麼去了?”

謝如琢笑睨了他一眼,吐出兩個字來,“保密。”

見她不說,蕭君夕也不追問,隻是將剝好的吃食端到她麵前,道,“吃些東西吧,今晚你都沒怎麼吃呢。”

謝如琢依言吃了,二人又開始輕聲說著些閑話。

直到靖帝說了散席,這一場中秋夜宴才到此結束。

謝家人按著品階走在後麵,謝如琢特意在宮門口等了一會兒,果然便見喬氏李氏帶著各自的孩子走了出來。而謝慎言兄弟倆則走在前麵,跟著其他大臣道別。

看到謝如琢和蕭君夕,喬氏一臉喜色,當先走過來笑道,“先還想著你肯定是走了的,不想還能碰到你。”說著,又一臉關切的看著謝如琢,卻是想說千言萬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謝如琢笑道,“這會兒人多,待會兒再走也行的。”說著又止住了喬氏和李氏要行禮的姿勢,道,“你們是長輩,使不得。”

謝淮霖本來都在喬氏的懷裏睡著了,聽到謝如琢的聲音頓時便醒了過來,伸著手迷迷糊糊道,“四姐姐抱。”

謝如琢被他的聲音化了一顆心,將他接到自己懷裏,在他額頭上吻了一吻,笑道,“永安怕是早就熬不住了吧?”

在宴席上的時候,她就往謝家方向看了許多次,那個時候謝淮霖的小腦袋就一點一點的了,能堅持到現在也不容易了。

喬氏無奈的笑道,“可不是麼,這孩子年紀倒是大些了,可還是總犯困。”說著,又有些不好意思道,“琢兒,我抱著他吧,你們也該回去了,天色不早了。”

謝如琢抱了一會兒謝淮霖,有些戀戀不舍的將他遞了回去。

謝淮霖不知道自己在睡夢中已經被易了主,仍舊呢喃著,“四姐姐,永安要吃這個。”

一句話,周圍人都笑了。謝如琢也是無奈的笑看著謝淮霖,終究是孩子好。

等回了家之後,寶石藍的夜幕上繁星點點,這夜色倒是剛剛好了。

方才在宮宴上的時候,二人都沒有多吃。此時回了家,早有下人將準備好的飯菜端了上來,在院子裏的石桌上一一擺下,便乖覺的退了出去。

院子裏夜涼如水,麵前人眉眼如畫。

蕭君夕當先舉起酒杯,柔聲道,“琢兒,這是我們共度的第一個中秋。”

月圓人圓。

謝如琢同他碰了杯,含笑望著他道,“此生與君長久,我陪你度過以後的每一個中秋。”

說完,二人一飲而盡。

長夜漫漫,身邊有摯愛相陪,那麼長夜便也是春宵一刻了。

這廂的柔情蜜蜜,而深深的後宮內,卻是另一番景象。

下午的時候,蕭君奕便和靜妃商議好晚間要過來,好不容易熬到了散席,蕭君奕便迫不及待的去了靜妃宮殿。

原因無他,靜妃所說的那個人,並未在宮宴上出現。

卻不想,他剛一進宮殿內,就見那個人正坐在主殿上,跟靜妃談論著什麼。

聽到殿外動靜響,那人當先望去,頓時便一臉笑意的站起身,道,“郡王,別來無恙。”

蕭君奕勉強勾了一抹笑意,道,“表哥怎麼沒去宮宴上?”

那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定南王長子,蕭君彥。

定南王膝下有二子,長子蕭君彥,次子蕭君賀。可是由於些不由外人知的原因,這世子之位卻是被蕭君賀繼承。

而這個所謂的長子,也甚少出現在人前,更遑論京城了。

蕭君彥臉上的笑意沉了一沉,繼而道,“我去不去那裏無妨,隻要能見到你便是了。”

靜妃知情識趣道,“本宮去幫你們泡壺茶,你們且先聊著。”

殿內一時隻剩下了二人,蕭君奕撿了一處位置坐下來,方才道,“不知表哥找我有何事?”

白日裏的時候他聽到靜妃提起蕭君彥,便有些詫異,隻是心中也隱隱的猜到了一些。這蕭君彥身為長子卻並不受寵的事情,並算不得秘聞。

隻是這定南王和世子在京城中呆了這麼久,蕭君彥這麼好的機會不利用,卻親自來了京城,想必是要做些什麼的。

有的時候,這惡人猜惡人的想法,的確是一猜一個準的。

蕭君彥打了個哈哈道,“我來一是為了給父親請安,二來便是給郡王你抱不平啊。”

“替我?”

蕭君奕微微一愣,便聽得蕭君彥正色道,“是的,這些時日以來,我雖然在邊疆,卻也對郡王你的事情有所耳聞,說句大逆不道的話,皇上確實太偏心了!”

這話倒是說到蕭君奕的心坎裏去了,可是他卻不能表現出來,因此沉聲道,“表哥,這話還是不要說了吧。”

蕭君彥仿佛想起什麼似的,連忙道,“瞧我這張嘴。哎,我不過是跟你同樣的遭遇,所以抱怨幾句罷了。”

說著,他不待蕭君奕說話,又歎息道,“我父親偏心大抵你們是都知道的,明明我才是長子嫡孫,可這世子之位卻硬生生的到了蕭君賀那裏。若是因為我懦弱無能便罷了,可就是因為那新娶的正妃覺得蕭君賀更加孝順,父親便將世子之位傳給了他,我這心裏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啊!”

這定南王府離得遠,這些事情蕭君奕並不知道。當下一聽,再想起在京城中的定南王對王妃如何好,心中便信了七八分。

他心中一同情蕭君彥,便覺得二人真的是同病相憐,當下就道,“你這遭遇,跟我也差不多了。”

靜妃說的是去端茶去了,可等到回來的時候,她的手裏卻並沒有茶,而是多了一壺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