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我一向說到做到罷了

蕭君奕先是一愣,繼而眯著眼問道,“三皇兄,你這是在威脅我?”他平生最不怕的可就是威脅!

蕭君夕卻並不答話,隻端起茶壺,悠悠的倒了一杯茶,又閑在在的飲了一口,方才笑道,“我何曾威脅過人?我一向說到做到罷了。”

聽了這話,蕭君奕頓時便噎了一噎,又換了個口氣軟聲道,“三皇兄,我可是你皇弟,你怎麼能幫一個外人呢?”

蕭君夕這次卻是連看都懶得看他了,隻吐出了八個字,“隻辯是非,不分親疏。”

“好,好的很!行,這次算我認栽,但是也麻煩三皇兄轉告那謝如玥一句話,這個梁子我們算是結下了,她最好規規矩矩的別再犯錯,不然,哼!”

蕭君奕直氣的一佛出竅二佛升天,將寬大的袖子一甩,也不顧自己的衣衫都未曾係好,便氣得甩袖出了門。

卻不想,他走的太急,竟然沒留神那腳底下的棍子,跐溜一聲便從那台階上摔了下去。

隻聽得“哎喲”一聲慘叫,蕭君夕循聲望去,便見蕭君奕溜溜的滾下了台階,摔了個狗吃屎。

他微微勾起一抹笑意,道,“這才算是醒酒了。”

先前他要做壞事,早將一眾內侍監都支開了,眼下蕭君奕連摔倒都沒有人扶,他越發的窩了一肚子的氣,朝著慧妃宮殿一瘸一拐的走了過去。

直到蕭君奕的身影再也看不見,謝如琢這才從樹後走出來,緩緩的露出了一抹笑意來。

方才別人沒有看到,她卻是看的真真切切的,那棍子分明就是蕭君夕以巧勁兒踢到那裏的,且不多不少足夠讓被怒火燒沒了理智的蕭君奕栽個跟頭。

真想不到,這個平日裏溫文儒雅的蕭君夕,也會做出這麼幼稚的事情呢。

雖這樣想著,她臉上的笑容卻不由自主的擴大了起來。

蕭君夕出來之時,恰好看見她臉上綻開的笑意。仿若春風拂過,萬樹花開,蕭君夕隻覺心中暖意淌過,越發的柔軟了起來。

“琢兒,你怎麼沒走?”

聽到蕭君夕的聲音,謝如琢回頭望去,見他一襲墨衣更顯翩然,不由自主道,“我在等你。”

這世上最動聽的四個字,莫過於此。

雖然方才在殿內蕭歆寧的盤問沒有讓謝如琢吐露心聲,可隻這四個字,蕭君夕卻格外的肯定,不止眼前人是心上人,自己也是對方的心上人了。

念著,蕭君夕唇角的笑意越發柔軟,走過來牽過她的手,笑道,“那我們回吧。”

謝如琢的手四季冰涼,此時被包裹在一個柔軟的大掌之中,她頓時便有些觸電的感覺。

隻是那種滋味兒太過美好,令她心頭起了私心,不舍得放開。

從梅園到他的寢殿,這一路其實並不算近,隻是二人心有所想,心有所念,便覺格外短暫了起來。

待得進了正殿後,便見蕭馨悅已然恢複了神智,此刻正一臉興奮的與蕭君賀說著什麼。一旁的謝如玥雖然唇角含笑,可眉宇間卻夾雜著些微的愁緒,顯然是在等待著遲遲不歸的謝如琢。

蕭君賀早注意到了她的反常,出人意料的出聲安慰,“別著急,沒事的。”他一向不善安慰人,如今說出這幾個字後,自己也覺得有些蒼白,可待得說些什麼時,便見謝如琢二人已經進了殿。

謝如玥忙的迎上前,問道,“你沒事兒吧?”

謝如琢噗嗤一笑,促狹道,“哪兒來那麼多事情了,不過要說有事情的,也隻有那位做了虧心事的了。”說著,她又輕笑著將方才蕭君奕跌下去的一幕說了一遍,隻說他是不小心摔倒,卻略過了蕭君夕將棍子踢過去的事實了。

眼見著殿內幾個女子頓時便笑作一團,蕭君夕這才唇角微勾,走到蕭君賀的身邊道,“稍後去我書房。”

蕭君賀見他一臉鄭重,旋即便收了笑意,點頭應下。

這一下午,幾個丫頭倒是沒有去別的地方,隻安安分分的待在蕭君夕的正殿裏哪兒都沒去。

倒不是因為別的,隻因蕭歆寧來了,不僅來,還帶了一副橋牌來,於是幾個姑娘們剛巧便湊夠一桌,打的不亦樂乎。

俗話說的好,這牌場上的感情來的最快,不過玩了幾次,蕭馨悅便已經同謝如玥親近了起來,還一麵感歎道,“我初到京城之時,總聽那風評說話,現在才知道,傳言不可盡信,眼見方才為實。”

聞言,謝如琢手上的牌不停下,嘴裏笑道,“郡主這話我倒是有些歧義呢,有的時候,眼見也有可能是別人精心布置好的一出戲,所以最關鍵的,要練就一雙能夠窺破人心的眼睛呢。”

蕭歆寧一直聽著他們在說,直到最後方才得意的一笑,“我贏了!”

眼見著蕭歆寧得意的模樣,眾人又望了望牌桌之上,蕭馨悅這才傻眼道,“果然眼見不能為實!”

到了晚宴開始之前,眾人這才戀戀不舍的離開了牌桌,謝如琢雖然是初學,可卻收獲最大,她眉眼得意的揚了揚手中沉甸甸的小荷包,笑的一臉孩子氣,“多謝各位姐妹們給麵子咯。”

蕭歆寧第一個不幹,“琢兒,得了這麼多的銀子,難道你不表示一下麼?”

謝如玥也站在了蕭歆寧的陣營,“琢兒,你得請客。”

眼見著這幾個人這模樣,謝如琢頓時無奈的扶額道,“果然財不外露是真理,罷了罷了,等過幾日天氣好了,我這頓飯也不會食言,醉香樓天字號包廂,如何?”

聽了這話,幾個丫頭頓時拍手叫好,蕭歆寧則賊賊的一笑,遙遙一指從書房走出來的蕭君夕二人,道,“要不要見者有份呀?”

謝如琢臉色一紅,輕啐道,“偏你惦記著自己哥哥。”

蕭歆寧得意的一笑,道,“我惦記哥哥不假,可是卻不止我自己惦記呢。”說著,又意味深長的回眸望了一眼謝如琢,頓時引得對方一個大大的紅臉。

白日裏雖然在慧妃的宮殿裏出了事,可她卻是最大的贏家,到了晚宴之時,慧妃索性便仍舊安排在了芷蘭宮的正殿內。

下午的時候蕭君奕來找過她,待得聽說了自家兒子的光榮事跡後,慧妃當下就火冒三丈,先是罵了蕭君奕一通,又轉而安撫道,“你放心,這事兒母妃定然給你討回個公道來!”

蕭君奕表麵上應了,自己卻在內心裏盤算了一番,暗自的下了決定。

到了晚宴時分,謝如琢等人方到芷蘭宮,便見慧妃一臉笑意的傳喚了謝如玥過去,還笑道,“眼見著老五也到了娶妻的時候,這謝家的女兒我倒是看著一等一的好人才。”

她這話一出口,頓時便引得周圍幾個世家貴婦的不滿。要知道,這端王可是第一個封王的,且現在朝堂上下誰的風頭都比不過,這端王妃的位置,可是許多人都等著搶呢!

蕭馨悅嗤笑一聲,那等下作胚子,居然還有人爭著搶著,也是瞎了眼了。

謝如玥先是謝了恩,又笑道,“多謝慧妃厚愛,隻是玥兒才疏學淺,恐難配的上端王。”

聞言,慧妃心頭冷笑,麵上卻是越發和善道,“本宮就喜歡你這丫頭守禮,不輕狂。”

她的話音一落,便見蕭馨悅勾起一抹壞笑,朗聲附和道,“可不是麼,我這未來的準嫂嫂的確是守禮懂事呢,要不然我爹爹也不會特意從邊疆趕過來,上謝家提親去了。”

這話一出,不止慧妃,連在場的人也都瞠目結舌。慧妃更是驚了一驚,道,“提親?”

蕭馨悅將謝如玥拉到自己身邊,親親熱熱道,“可不是麼,先前二哥便已經上謝家提親了,可是爹爹說了,謝家之女端莊大方,親事更是要重視,因此日前便已經出發,不日便到京城,為的便是提親呢。”

她先前再看不上謝如玥,那也是她的事情。況且有了今日相救的情分,蕭馨悅倒是對謝如玥喜歡了起來。這是她蕭家未來的兒媳婦,可輪不到別人評頭論足的欺負!

定南王是何等人物,且二十多年前的那樁事情,年紀大些的人,都是心內知曉的。如今定南王竟然為了一個謝家女子,便打破當年的話,回到京師,可見謝家在定南王心中的地位!

在場之人有那還想說什麼的,在想起舊事之後,紛紛都住了嘴,便是有小輩想要繼續諷刺的,也都被長輩們以眼神示意,逼迫的禁了聲。

還是慧妃反應快,當先笑道,“看來我家奕兒是沒有這個福分了,罷了,既然人都來的差不多了,那就入座吧。”

蕭馨悅嘲諷一笑,這才拖著謝如玥一同回了位置上,卻不防,暗處正有一道怨毒的眼睛盯著他們二人。

這千金宴一向是世家小姐展露才華的好時機,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是能夠在千金宴上拔得頭籌,不但會有皇帝賞賜的禮物,更會引得王孫貴族的傾心,屆時親事便會越加的搶手。若是有那運氣好的,能夠被皇家看上,那便是一朝躍龍門了。

因此,在場的世家小姐們都躍躍欲試了起來。

蔣青嵐準備的是一支劍舞,閃著寒芒的劍與女子柔軟的身子融為一體,別有一番英姿颯爽的美感。

隻是在場的世家貴婦都想找那恭謹賢良的媳婦,誰想尋個舞刀弄劍的?因此這一舞下來倒是反響平平。隻是葉貴妃倒是頗有興致,笑著感歎道,“本宮年輕時也曾學過些許時日的劍舞,隻是跟蔣小姐這一比,倒是上不得台麵了。來人,看賞。”

蔣青嵐直爽一笑,謝了恩,便回到了位置上。不妨她無意中的往那在場的公子席間一看,卻看到了一雙亮如繁星的眼眸。

蔣青嵐臉上一熱,再不敢看,便坐了回去。隻是那低下的頭和微紅的耳垂,似乎泄露了什麼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