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小窗再次關上了。
葉清倫一頭冒水,不知道小寧在玩什麼,但也沒放在心上,繼續享用晚餐。
“!”
口中傳遞了一種堅韌的感覺,似是咬住了什麼。他將異物吐了出來,發現原來是一團紙。
他打開紙團,隱約看見上麵寫了些小字,拿近小燈泡一看,寫的是一點逃亡的提示。
“小燈泡電線盡頭上方牆有通風口。”
葉清倫立即將盤子放在一旁,拉起了電線依指示去找,果然真給他找到一個牆上的通風口。
他再看看紙條。
“進入後向左爬直到盡頭向下處滑下地牢。”
上麵就隻寫了這三十多字。
但暫時也足夠了。
可以逃出牢房再找答案,總比坐在地上思考問題好。
雖然這牢房隔音效果絕佳,但他還是下意識地放輕手腳,輕輕地拉開了通風口上的鐵絲網,輕輕地爬進去,再輕輕地將鐵絲網封上通風口。
然後,便是一片黑暗。
他依照指示一直爬,過了大約四﹑五分鍾便到了盡頭。通風管轉了一個六十度的彎,而且是向下的。
“不會是要我從這裏滑下吧?”他想。牢房沒記錯是位於三樓,如果要從這個通風口滑下去地牢,換句話說不就是等於要他從三樓跳樓!?
他可不大願意了,也恐怕沒什麼人會想試。天知道出口有什麼等待他?就算是什麼也沒有,這樣滑下去不死也沒了半條命。
或者該試試走管道的另一端?
“葉清倫!你跑不了多遠的!識相便快快從管中爬出來!”
似是老大的聲音,在小小的通風管來回蕩,憤怒的語氣不留情地毀了他僅有的選擇。
現在就像人生交叉點式的題目,一開始選錯了答案,便沒有回頭路;明知道是走錯了,也要硬著頭皮走下去。因為,這是自己選擇的。如果你不想繼續走這條錯路,可恨的命運也會指出一些事件推著你走下去。
“一開始便該試走管道的另一端!”他想,然後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雙手一推,迫使自己滑下去!
但是有時候現實並不會跟你說你的選擇是對是錯,若你不走下去,你永遠也不知道你的選擇會帶領你去何處。
滑梯之旅,隻短短數秒,結果他從通風口噴出,撞在一堆爛床上。
一張釘在床上的紙受了震蕩,掙脫了枷鎖,剛好落在他臉上。
“這裏向左走,第三通風口,進去一直爬,出去時小心,毀了這紙條”
又是向左走!
事到如此,葉清倫可沒有什麼選擇。他將字條放在口袋後,立即依照指示找著指定的通風口,像蛇一樣鑽進去。當然,沒有忘記關上蓋子。
不知道向前爬了多久,葉清倫終於看見了一絲光亮。象是賽狗看見了電動免子,雖然他已經累得想立即睡上一天,但還是鼓起力氣繼續向前。如有選擇,誰會想睡在又冷又臭又多塵的小管子裏?
終於,漫長又辛苦但出奇順利的逃亡暫停了。他踢開了封著管道的鐵絲網,光臨這不知在何處的地牢。
雙腳觸地,他第一件事便是深呼吸一口,排出積聚在肺內的塵埃和臭氣。
第二件事便是鎖好門窗,然後便一屁股坐在地上,那裏卡斯帕貼心地放了一張床褥,上麵有一個枕頭。他大字型地躺下,側頭看著從小窗漏進來的月光。
什麼也沒想,心理和生理上的疲憊已充滿了他的身體,加重眼皮的重量,也不顧地上的寒意和肚子的饑餓,自自然然地他很快便沈沈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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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聲再一次響起了,但是這次的節奏不同,內涵的意義亦不同。
根據指引,這次是叫所有傭兵隊的人到大樓前的空地集合。
隊員們都在議論紛紛,猜測究竟是出了什麼事,但更多是抱怨什麼事使他們不能在戰鬥過後好好地休息。
很快,召集人便走上了由數個木箱組成的高台,隊員都識相地閉上了嘴。
“各位,在大約十五分鍾前,我們有一位犯人逃走了。”
議論聲又回來,打斷了老大的宣布。於是他幹咳數聲,示意自己還沒有說完。人們再一次閉上了嘴。
“跑掉的人,是新加入我們不久的葉清倫。”
他停了停,這次沒有人再作聲。
他頗為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說:“現在,請各位立即徹底搜查主大樓的每一個角落,他的逃脫,可對我們產生莫大的危機。天亮前,我想看見他乖乖地坐在牢房中!”
“現在,王主管發會給你們分配任務。立即去執行自己的任務!”
老大的目光望向混在人群中的卡斯帕。後麵有意無意回避他的目光,轉身向著停車場的方向靜靜離去。他已經知道自己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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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
“卡”
門柄轉動得很輕,但還是弄出了聲音,在安靜的房間中特別地刺耳。
葉清倫醒了。
他看看四周有什麼可用作武器,答案是一柄放在牆角的大錘。
那並不是適合他使用的武器,但有東西握在手中總比用拳頭好。
門柄再次弄出聲響,他的耳朵沒有卡斯帕的靈光,可是他也聽出了門鎖解除的聲音。
他躲在門邊黑暗處,吸一口氣,用盡吃奶的氣力舉起錘子。
門輕輕地開了,一個人走了進來,由於光線不足,葉清倫看不清來者的樣子。
在他猶豫著該繼續當石像,還是不顧一切先敲碎他的腦袋再說時,那人先他開口了:
“你這樣舉著那錘子,不累的嗎?”
像魔法般,他雙臂肌肉剎那間放鬆,錘子被地心吸力牽引。
就在錘子和地麵要轟轟烈烈地製作聲音前的瞬間,那人伸手抓住了木柄,阻止了將發生的親密接觸。
月光亦同時照上了他的臉。
是卡斯帕。
葉清倫頹然坐在地上,終於能真正的放鬆下來。
卡斯帕反手鎖上門,說:“歇一歇吧。”
葉清倫就這麼坐在地上,看著卡斯帕用黑布封上小窗,搬雜物頂著門,然後從帶來的小背包中拿出了露營用的輕便火爐,還有罐頭和食水。
小火爐吐出小火,卡斯帕打開了罐頭,直接將它放在火爐上加熱。不消一會,香氣四溢。
葉清倫滿心期待,想起自己兩次晚飯也吃不了,卡斯帕亦留意到。現在他為自己煮飯,頓感原來他也頗為細心。
罐頭也差不多熱了,卡斯帕伸出手指試探鋁罐的溫度,覺得適合,便拿起它。
葉清倫自動地伸手出來,想接著那罐頭。誰知卡斯帕白了他一眼,說:“地上這麼多罐頭,你不懂自己煮的嗎?”
他仿佛聽到“乒”的一聲,象是有什麼碎裂了。
“不吃了!”他悔氣的說,背著卡斯帕以手作枕躺下了。
“真的不吃?”
葉清倫不回答,省下一口氣暖肚子。
“真.的.不.吃?”卡斯帕又再問一次。
葉清倫鼻子抽動,張開眼睛一看,見到卡斯帕蹲在他麵前,罐頭則放在他鼻尖。
“算了,我吃。”卡斯帕裝作要拿回。葉清倫一手搶下它,吃了再說。
他笑笑,很快地又弄了另一個罐頭給自己。
“噢,對了。”他想起了一些事,含住湯匙,伸手從背包中拿出了一些東西,丟到他的麵前。
是他那柄韋伯利轉輪老古董。
葉清倫拾起來簡單地檢查一下,便滿意地放回空空的槍袋中。
“喂,你現在自由了,打算繼續上路嗎?”卡斯帕又開了一個新罐頭。
葉清倫堅決地搖搖頭。
出乎意料,但又合情合理的答案。
“那麼想要做什麼?”他問。
“我想要答案。”
“什麼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