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超高頻噪音(2)

結果,預想中的凶狠撲擊沒有來臨,大家夥仍在邊吃邊找。在身旁的卡斯帕也沒有發覺屍體落地。

葉清倫暗呼幸運,心從嗓子眼落回胸膛,但內心又有一點奇怪。

卡斯帕的手在他眼前揮動,抓住了他的注意力。

“進去,左右包抄,集中火力打頭。”他雙手揮舞,好不容易劃出一串可以明白的指令。

他點點頭,然後兩人一起步進了房間。

貯藏室內,部分鐵櫃俱已倒下,收藏的罐頭、肉幹、水樽等撒了一地。其中有不少不是被踏至變形,便是明顯地被大家夥咬過。換句話說,很多食物亦要報廢。

大家夥的目的該不會是找吃那麼簡單。咬著肉幹的牠還繼續深入貯藏室,努力的翻亂人們幸苦排好的櫃子。

努力得連葉清倫和卡斯帕從後摸近也懵然不知。

忽而,葉清倫一個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罐頭,嚇得他心髒停了兩秒。但是,大家夥依然固我,仍沒有什麼要攻擊的意圖。

先是殘屍,然後是罐頭。他的兩次失誤也沒有招來橫禍。大家夥是在忙、是仁慈、是不屑、是在裝、還是…根本聽不見、不知道?

“牠…龍…”郭家明的話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一瞬間,他明白了。

大家夥是聾了!

葉清倫隨手拿起罐頭,用力的丟在卡斯帕背上。他急忙舉槍回頭,不悅且痛苦的對他比中指。

他雙手龍飛鳳舞的指手劃腳,終於使卡斯帕明了他的發現。

他沈吟了一會,低聲說:“用罐頭埋著自己,隻突出槍管,等我指令。”

說罷,便躲在地上罐頭堆之後。葉清倫有樣學樣。

兩人這一動作並不安靜,但大家夥未有知道,再一次確認了葉清倫的觀察。

終於,隱藏好後,卡斯帕對葉清倫揮手指令,左手成槍指向大家夥的頭“開槍”。

那是再簡單不過的指令。

他舉槍瞄準,屏氣凝神。

同時間,大家夥象是找到了他想找的,興奮的舉起手中的東西,像勝利者揚起頭。

絕好的機會!當準心與牠的後腦重疊時,葉清倫果斷的扣下扳機,推動了撞針。

撞針,打在子彈底部,引發了火花。

火花,燃點彈內火藥,引起了爆炸。

爆炸,使空氣急速澎漲,產生了聲音,逼出了子彈。

子彈在螺旋膛線的作用下,劃出了筆直的飛行軌道,最終撞上大家夥的後腦上。

子彈雖小,力道卻大。大家夥站立不穩,踉蹌向前,手中的東西也掉在地上。回頭狠狠地看,卻哪見到有人暗算牠?

因此牠又回頭,想抬起跌在地上的東西,然後後腦又是一陣劇痛,又一次站立不穩,再踉蹌向前。這一次白癡也知道有人在偷襲牠!

但是葉清倫卻不給牠反擊的機會!大家夥還沒有站定,一陣彈雨已落在背上,打出一朵朵血花,殘忍的弄出一個個新傷口!

大家夥吃痛,一聲咆哮,巨爪反手一揮,地上罐頭如一陣散彈射向葉清倫和卡斯帕,逼得他們狼狽閃避。

這一分神,牠又再次破窗而出。但是牠沒有逃,右手巨爪在跳出去的時候一下子插進大樓的外牆之中,借力回蕩從另一麵破窗而入,直撲卡斯帕的側麵,視線的死角!

聽覺失靈的卡斯帕渾然不知道大禍臨頭,在一旁的葉清倫急忙將步槍對著他的膝蓋後窩擲去。卡斯帕的腿一軟,不由自主的跪下去,剛好閃過那要命的巨爪。

大家夥一擊不中,便借餘勢跳出對麵另一道窗戶。

“沒事吧?”葉清倫拉起卡斯帕,順口問他,全忘了他聽不見。

卡斯帕卻猜出了他的話,對他比大姆指,同時拾起救他一命的步槍,交還給葉清倫。

兩人背靠背地慢慢地走近大家夥剛找到的東西。卡斯帕表情奇怪,彎身抬起它–一個罐頭,外表和現在散落在地上的沒有兩樣,但是感覺比較沉,內裏裝得不太像是沙丁魚。他手指扣在拉環上想打開看看。

突然間,大家夥憤怒怪叫,再一次破窗跳進,向著他們倆撲去。

沒有再屏氣凝神,葉清倫隻把槍口對著牠的方向,食指便收緊。

“噠”

L85A1完全沒有開槍該有的暴力聲音,亦沒有如野馬般的跳動,隻有死氣沈沈短小無力的-

“噠”

他整個人都呆了。

但卡斯帕可沒有。

沒有看見火光,卡斯帕立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雙手橫推,推走了葉清倫,同時自己被撲個正著,就如斷線風箏般跟大家夥遠遠的飛了出去,一人一怪撞上一個用罐頭堆砌而成的小山上!

葉清倫咬著唇,從腰間拔出老舊的韋伯利轉輪手槍,對大家夥射擊。

大家夥卻似是鐵了心要幹掉一個,即使破爛的背上爆出了一朵朵血花也無動於衷。染血的巨爪在月光下泛著異樣的光芒,牠已蓄勢待發,隻需一揮,壓在身下卡斯帕便會身首異處。

轉輪隻剩下一顆子彈,葉清倫閉上雙眼、扣下扳機、期待奇跡。

手槍吐出凶暴的火焰、製做震撼人心的聲音、射出.44口徑的子彈、掠過過他白皙的左臉、親吻大家夥的右臉,卻如憤怒的公牛將牠撞得遠遠。

Raging Bull,世上火力最強的手槍,世上幾何沒什麼肉體可承受它的憤怒。

大家夥怒吼,卻已是有氣無力,勉強地站起來,換來的是老大右手中的公牛再一次咆哮。

巨大的獵人再一次倒地,但仍不甘心掙紮著想站起。老大右手槍指地,左手插袋,悠閑地慢步走過暈倒地上的卡斯帕,踩在大家夥的身上,冷冷地直視牠的雙眼,一腳踏在那曾經耀武揚威的巨爪,另一腳用力踩在牠的喉頭上。

大家夥窒息,唯一可動的手剛動,便被子彈打碎肩膀關節,無力垂下。然後又有兩聲槍響,牠便剩下被踩著的手還沒廢。

凡是地球上的生物都需要氧氣,無論如何變化、異變,也脫離不了這定律。

老大仍然是盯著牠痛苦的雙眼,欣賞著牠的死亡,表情有一點…興奮?

葉清倫沒有深究。

那一個剛推走他,現昏死在地上的男人,比較值得他注意。

“果然還是老大厲害。”臥在床上的卡斯帕在聽過小寧轉述老大如何收拾大家夥後,佩服地說。

“哼,他也不過是仗著槍強罷了!”小寧鼻孔噴氣,不屑地說:“如果我也有那槍在手,那到他去表演?”

“別傻了,你看到普通的喪屍也嚇得尿褲子。”卡斯帕摸摸他的頭。

“哼!”小寧臉紅:“那些陳年舊事再不會重演了!好歹我也十三歲了!”

“知道了知道了。”卡斯帕笑說:“你也是時候去履行公民義務吧?”

“噢!我差點忘了!”他從椅上跳下:“卡斯帕,遲點再來找你。”

說罷,便一溜煙地走了。

卡斯帕換了個舒適的臥姿,看著微黃的白天花,投射泛黃的舊記憶。

背著三歲的小女孩、帶著小一年的黑人朋友、拖著同齡的少年、跟著年長約十年的猥瑣兄弟,從小鎮中殺出重圍。那時候,他才十四歲。

轉眼間,十年過去。

突然間,他發覺這段記憶並不太舊。

一切,都像是昨天才看過的電影,每一段落仍然曆曆在目。

小女孩已經不再小,黑人朋友已是駕車能手,猥瑣兄弟已經成為猥瑣大叔,自己也不是當初那憤怒青年。

隻有那少年永遠也不會變,他的時間永遠定格在十四歲。

那不是太愉快的回憶。

所以卡斯帕調整枕頭的形狀,舒服地閉上眼睛。

待會,做個好夢吧。

*****

葉清倫打嗬欠,兩眼無神看著駕車的丹尼的爆炸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