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還是她看出葉清倫的不快,隻是想安慰葉清倫才勉強妥協罷了?
還是她可以為了葉清倫,甘願放棄一直想要的生活?
慢著....別把自己看那麼高了...葉清倫。
當葉清倫胡思亂想之際,隻見她神色恢複平靜,慢慢低下頭,又再抬起頭,反覆幾次,她用力地握著葉清倫的手,亦沒有回答葉清倫的說話,而葉清倫則默默看著她,氣氛頓時陷入了沉默。
寧靜的黑夜中,隻剩下柴火燒得旺盛的劈裏啪啦,旁邊的情侶不知何時笑聲戛止,舞步早已停下,正緊緊相擁彼此,雙眼閉著,深深互吻著對方。
葉清倫見她雖低下了頭,但還是偷偷盯去旁邊的情侶,又見她耳根也泛著微紅,俏臉再抬起來,閃過的眼神似乎有點期待,但又好像害怕再次被葉清倫拒絕。
一個美麗女子在你麵前擺出這種表情,也不管她動機如何,再也忍不住,用力一摟,便一手把她摟在懷中,她嚶嚀一聲便緊緊回抱葉清倫。
“你....”
葉清倫不知何時已經沒有再控製心神,心中湧起的就隻有把她緊緊擁在懷中這個想法,可是,當葉清倫摟著她的一瞬間,卻見遠方的麥俊揚佇立著,正怔怔地瞧著他們,朱女則在他身旁一臉不知所措。
猶如冷水淋頭,營火溫暖漸退,一切慢慢從心中湧起,葉清倫這時才記得自己身份和目的,差點...差點犯下了大錯。
眼角掠過手腕的細紋,葉清倫深深吸了一口氣,內心一陣掙紮,然後雙手輕輕一推,她抬起頭,眼送秋波,笑得更甜,卻不料到葉清倫接下來將會把她的一切幻想擊碎。
“你長大了啦,小姐,不要那麼任性,留在這裏算啦。這裏那麼安全,又多東西吃,有帥哥又有靚女,傻逼才和你出去外麵,想給喪屍吃啊?白癡還是弱智啊你?冒險那些東西,麻煩你不要再想啦,難得來了這裏,我才沒有那麼傻呀。”
葉清倫微微別過頭,盯著營火,不想看見陳蕊月的表情,繼續大聲嘲笑著,旁邊的情侶熱吻完畢,正一臉不解地看著他們,似乎驚訝著他們無故翻臉。
“什麼玖龍公園啊,開心?老實說,隻有你一個人開心,我一點都不開心,你覺得很好玩呀?我們是在逃命啊!小姐啊小姐,不要我在麵前裝啦,還小樂園哦,笑死人了?...”我的笑容孤度更彎了,彎得有點僵硬,“還有那些什麼男女朋友,我一直玩你的,我現在玩膩了....”
“啪!─────”
葉清倫撫著熱辣辣的臉頰,仍舊保持著笑容,這才轉過頭看去,一瞬間,似乎有幾滴淚珠擦過他的臉孔,裙擺沉重地飄動,那道纖弱的身影正轉身奔跑著,經過的人們紛紛對她露出驚訝的表情,途中,她一手扯開發尾上的發圈,秀發重新灑落肩上,仿佛發出碎裂的聲音,沒有再回頭。
直到她從葉清倫的視線離開,葉清倫才抿了抿嘴巴,冷冷瞪去其他瞧著葉清倫的人,卻見麥俊揚一臉驚訝,和朱女默默地佇立著,他似乎和朱女說了幾句,便轉身離開,朱女朝葉清倫無力地揮了一揮手,葉清倫沒有回應,大概他現在正衝去安慰陳蕊月吧...
葉清倫也沒有理會木叔和木嫂的低聲細語,再抬頭看著夜空,一陣苦澀泛起心中,葉清倫把話說得如此誇張,如此決絕,大概再沒有回旋的餘地。
他倆的關係,終於結束了。
一絲解脫從心中湧起,卻突然聽到後方一句喝鬧:“懦夫!”
葉清倫隻聽到後方一陣急促的腳步,一個轉身,便感到衣領被人扯著,葉清倫定眼一看,卻是不知去了哪兒的阿靜,她二話不說,便朝葉清倫另一邊的臉頰打去,葉清倫一下子便抓著她的手,隻冷冷瞪著她。
阿靜沒有像陳蕊月般悉心打扮,仍舊穿著普通的T-shirt和牛仔褲,唯一不同的是她沒有紮起馬尾,變成了隨意披散的短發,少了一分銳利,多了一分女人味道。
葉清倫甩開她的手,她再用力向葉清倫扇來,葉清倫本來心情壞透,她一再向葉清倫挑釁,葉清倫忍不住抓著她的手,怒瞪著她道:“你試試再打我,我不和其他人不一樣,必要時,我連女人都不會留情。”
阿靜無懼地回瞪著葉清倫,仿佛把葉清倫的說話當成耳邊風,葉清倫再瞪了她一下,便再甩掉她的手,轉身離開,她在葉清倫的背後,大聲地道:“你知不知道阿月用了多少心思打扮?你知不知道他多期待今晚著個晚會?你知不知道他求我,我才給發圈他?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葉清倫也大聲打斷道,站了下來,回頭冷道,“但那又怎樣?”
阿靜雙眼圓睜,生氣地道:“如果不是我,阿月到現在還生你的氣!那麼好的機會你都搞砸了,你...”
“多事。”葉清倫忍不住打斷道:“你認識我們不夠一天,就算我和他變成仇人,也不關你得事。”
阿靜一時語窒,臉色發窘地道:“那...那你們是情侶,幫你們和解還說不關我的事,好心沒有好報!”
葉清倫盯著她,稍微想了一下,便大概明白她的用意,她似乎是和葉清倫打著同樣的主意啊....葉清倫冷冷拋下一句:“我知你道有什麼打算...死心吧。”
阿靜一臉難看,似乎完全想不到葉清倫和陳蕊月為何會有這種發展,葉清倫猜她剛剛一直在暗中觀察著他們。
“我...知道你對阿月做過什麼事,現在看來你不單止是懦夫,還是一個賤人!死賤男!玩弄感情的負心漢!”葉清倫轉身走到一半,阿靜才在後方大聲叫道。
葉清倫搖搖頭,也懶得和她繼續爭論,頭也不回,走過營火,盯了在低聲討論的木叔夫婦一眼,再瞅見遠遠仍在沉醉大媽舞的阿一和仍舊手硬腳硬的阿山,默默穿插過高歌熱舞中的另一群人。
一時間,葉清倫也不想回到帳篷區,免得撞見麥俊揚或陳蕊月,隻想找個地方靜靜,他隨手拿了一罐啤酒塞進褲袋,抬頭看看離營火不遠的高台,心下有了打算,緩緩走到鐵皮屋旁邊,在轉角位確認沒人留意時,輕輕一躍,便輕易躍上大概隻有兩米高的鐵皮屋屋頂上,再找個死角躺下來,便把身影隱沒在黑夜當中。
直到大概深夜十二點左右,營火熄滅,人群散去,隻餘下一縷灰煙在濕透的柴火和灰燼上,他這才從鐵皮屋上方輕輕躍下來,默默地走到高台前,近看才發現這似乎不止七米,應該有十米多。
也沒有細想,便沿著爬梯朝上,伸出手,卻發現一陣陣微乎其微的獨有香味,還殘留在他的手心內。
第六十七章下
時間回到二月二十二日下午五時三十分,營火舞會前,檢查身體時,最左大帳篷旁,鐵皮屋內。
鐵皮屋內並無分隔任何房間,隻有一個角落用兩片大窗簾隔著,是個臨時建造的洗手間,牆壁沒有任何裝飾,純粹是灰色鐵皮,還滲有點點啡黃色的鐵鏽,左右兩邊的鐵皮上均掛著兩盞吊油燈,上麵的火光剛好照亮整個客廳,一遍柔和。
客廳放眼看去麵積大概一千多尺,沒有任何床褥或地鋪,而在客廳中央的竟是一塊極大的淺啡色厚毛毯,厚毛毯的各角邊緣還連接不同顏色和大小的毛毯,幾近鋪滿全屋的地板,而毛毯上亦有不少的枕頭,好像是張特大的床褥一樣,私人物品則旁在洗手間對麵的角落的一個八層小櫃,可見布置者心思,加上淡淡燭光,屋內環境非常舒服。
不過,不知從哪裏找來的毛毯上其實有著不少汙漬,但有三個年輕女子毫不介意,坐或側躺在上方,正低聲細語,然後大聲笑起來,看她們慵懶隨意的姿勢,似乎在這裏住了很久。
“喀...”鐵皮屋的門被打開,說話聲戛然停止,隻見進來的是阿靜和一個不認識的女子,身上是濕漉漉的。
阿靜見隻有三個女子道:“那麼少人?”
一個坐在地上的時髦少女回應道:“他們去準備晚會...”
阿靜點點頭,另一個坐在地上的金發白人女子看到她身後的陳蕊月,驚呼一聲,站了起來,連忙找出一條毛巾遞給她,然後說了一兩句英文問候,對於英文也還算流利的陳蕊月,沒有難度。
她點點頭,微笑回應道:“謝謝你的關心,隻是給雨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