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肉

啞嬸嬸雖有腳傷,行動卻仍然飛快,葉清倫一出門已經不見她的身影,唯有牽著陳蕊月推開其他病房檢查,在陳蕊月的驚叫下隻好匆匆察看,但除了屍體外也找不到任何身影,有可能已經逃離此處。

葉清倫便拉著陳蕊月衝出C座走廊,卻隻見到昌一臉冷酷地站在大堂內,而他手持的鋼刀還滴著血。

葉清倫連忙道:“昌,有沒有見過啞嬸嬸?”

昌見到陳蕊月也在時啊了一聲,沒有說什麼,隻搖搖頭道:“沒有,不過見到了其他東西。”

“我也看到...其他東西...”葉清倫咬牙切齒道,“他們玩弄屍體...他們不是人!”

昌的神情似乎有點沉重,他沉聲道:“他們...的確不是人。”

A座的走廊也是光源充足的,不過不同的是有幾架蓋著白布的手推車就停在走廊上,而最靠近他們的一架手推車,整潔的白布下露出一些灰白色的手,對...那是一些手。

陳蕊月瞧了一眼便驚叫了一聲,葉清倫見她臉色越來越蒼白,害怕她受不住,輕柔道:“閉上眼睛。”

陳蕊月卻搖搖頭,吞了一大口水,這個傻女孩,似乎要跟葉清倫一起麵對,也好...畢竟...將來可能會看到更醜陋更惡心的事。

她冒著汗的左手緊緊握著葉清倫的右手,順便把白布掀起來,隻見一堆切合整齊灰白色的手掌,堆滿在手推車的鐵架上,並且鋪得整整齊齊的,一隻手掌疊一隻手掌,仿佛有人把它們當作藝術品般處理。

接下來的幾架手推車也是這樣,除了手還有其他器官,例如骨頭...腳...嘴巴...耳朵...還有很多葉清倫也不知道是人類哪個位置的部位...

葉清倫大概已經猜到怎麼回事了,陳蕊月低下了頭緊貼著葉清倫的肩膀,身子微微發抖,葉清倫隻能用手中的微熱把安心傳遞給她,而昌則臉無表情地直接把他們帶到最後的一間病房,但葉清倫隱約感覺到他天生不苟言笑的臉顯得更冷酷,顯然頗在意這裏的事。

隨著房門推開,濃烈的血腥味便傳進鼻中,一瞬間葉清倫還以為進了一間燒味店,隻見病房內早已沒有病床,寬敞的地上鋪滿了毛毯,而毛毯上都是血跡,正架著十個左右交叉型的長型鐵架,而穿過鐵架上的“燒味”則是一具又一具的屍體,跟C座內的屍體差不多,死亡時間看來都不同,而有幾具從腰間被平整地切開,沒有了下半身,而上半身的內髒也似乎被清空,仿佛就是準備烹煮的鹽焗雞一樣,另外幾具則是沒有雙臂和雙腿,仿佛又似被別人撕開燒鵝一樣...有男有女.....亦有兒童...

而巧合的是,它們都沒有頭顱,而葉清倫大概知道它們的頭顱都去了哪裏。

葉清倫感覺到陳蕊月腳下一軟,便一手抱著她的腰部,隻見昌從鐵架和鐵架之間的空隙穿過,走到房間中央,鐵架的排列是呈圓形,所以中央是空心的,但卻有張T字型的硬台,而台上則有一把染滿血的輕型鐵鋸,鑽子,鋸刀等等不同的工具和一個電子爐,爐上有個大煲,正冒著煙滾燙著,旁邊躺著一具較為完整的屍體,先撇開它左邊的身子斷了大半血淋淋的腸髒正湧出來,但最起碼它還有一個雙目猛睜的頭顱,看來剛死去不久,讓人更痛心的是,它隻是一個年約五六歲的小男孩...

葉清倫的心仿佛被人抽幹空氣,呆呆道:“怎麼...怎麼可以那麼殘忍...”

昌指指台下的地板冷道:“當人類被逼到走投無路,為了生存,自然會做出毫無人性的事....”

台下的地板正躺著一個人,他的手腕腳腕冒著鮮血,似乎被人挑斷,身體自然動彈不得,嘴巴正含著一塊爛布,眼神非常驚慌害怕,褲襠濕了一大遍,而他是葉清倫曾經見過的一副友善臉孔,肥哥哥。

昌拿走那塊爛布,肥哥哥甫獲得嘴巴的自由便一臉哀求道:“嘩呀...對不起..放過我吧...”

葉清倫怒道:“放過你?你怎麼不放過他們?”

肥哥哥的臉上都是汗油,他急忙道:“嘩...我也不想的...我也是被逼的,是...是小火爸爸逼我的...完全不關我的事...”

昌搖頭道:“想反抗自然可以反抗,你可以選擇離開,而不是同流合汙,罪名相等。”

肥哥哥急得想站起來,但手腳也無力,動了動便躺在地上氣喘道:“嘩...怎麼可能啊....那時幾十人投票...隻有幾個人反對...嘩...大哥....我不是他們那麼多人的對手啊....又沒有食物...我們也不想的啊”

葉清倫冷冷道:“所以你們就吃人?”

答案本來就像在氣球內隔著針一樣,現在葉清倫就把針刺下去,陳蕊月掩著嘴巴,向後退了幾步,葉清倫連忙扶著她,她的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下,她終於知道,那些湯內的粉紅色嫩肉是什麼了...

肥哥哥臉色有點難看:“幾十人讚成...嘩....是幾十人讚成啊....我在醫院餐廳做廚...嘩....我第一個就給人推出來....我真的沒得反抗....”

昌問道:“那幾十人是多久之前的事?他們去哪了?”

肥哥哥連忙道:“喪屍一爆發...就有很多人走上來9樓避難...有二三百個...本來想著平安無事等有關部門救我們....後來食物沒有了....有些人說不想等死...嘩...那些人浩浩蕩蕩的衝出去...但很多人都被喪屍咬死...唉呀...沒有食物我們也沒辦法....大概在兩個星期前...有人提議說...說...將最沒用的人....吃...吃了...”

肥哥哥似乎想起當時的情況,縱使身體不能動彈也全顫抖,葉清倫的心髒卻慢慢平靜下來,仿佛已經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淡淡道:“何謂最沒用的人?”

肥哥哥瞧了葉清倫一眼,然後似是豁出去般叫道:“女人!小孩!所有沒有貢獻和不聽話的人...”

“回答我。”葉清倫鬆開陳蕊月的身子,走前兩步,有點刺痛的右腿用力踩著他胸膛,他痛苦地叫著,葉清倫俯下身。“提議的那個人,現在在哪。”

肥哥哥本來的朦豬眼睜得大大的,他驚恐地看著葉清倫,似乎葉清倫的表情極是可怕,他似乎活了活命,不斷在施展渾身解數,滿頭大汗,口吃道:

“我....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他....他...他和幾個人已經走了....我們都隻是...聽他們說....他們說要去金沙灣....我也是聽命令的...完全不關我的事...他們真的是人渣....他們搶走我們所有的食物...本來地下室有餐廳...但他們封了9樓以下的樓梯不給我們下去...你找他們吧...真的...不關我的事啊...之前還有一個孕婦....小火爸爸要我搞定她...但我不忍心放了她走....這也證明我不想做的是不是?....我真的不想這樣.....還有....相片上的兩個女人...我有見過...但是不知道去哪了...小火爸爸可能知道...求求你...放過我....我會好好改的...好不好?...可以嗎....我可以聽你命令....以後幫你煮飯....甚至做其他東西都可以....”

肥哥哥說到最後更是喘著氣地求饒,眼睛流下幾滴濁淚。

“喔。”葉清倫把右腿移開,昌冷道:“他們走了,你可以...”

話音未落,葉清倫已經用開山刀砍爆肥哥哥的頭顱,他連慘叫的聲音也發不出,鮮血和腦漿激噴出來。

“陳蕊月,對不起...我應該一早...”在昌的瞳孔有點收縮,陳蕊月惡心但有點快意的表情下,葉清倫淡淡道。“殺了這班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