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小倩一走,李剛就衝母親埋怨,“娘,這是啥破屋啊?怎麼住啊?”
“就是,我還是想回姐家那大瓦房住。”李鐵嘀咕。
李香竹心裏也氣,這破茅屋,別說跟顧家那二層小樓比了,就是顧長興那幾間大磚房也比不了,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茅房呢。
想著,她心一橫,道,“走,咱們回去。”
“回哪兒去啊?”佟小倩這時又走了回來。
李香竹一愣,“你不是走了嗎?”
“哦,我還有件事忘了告訴你們。”佟小倩走過來,道,“你們仨不是後灣村的人,是不能在村裏久留的。不過,顧廠長好心收留你們在廠裏幹活,你們隻要不惹麻煩,老老實實的,村裏人應該不會為難你們的。”
“可我閨女蔓枝是這村裏的。”李香竹道。
“屁。”佟小倩駁斥她,“徐蔓枝那是外省的,是跟她爹投奔回來的。他們如今住的那屋子,原是顧家的,後來充了公。前幾年,顧長興一家子從外地回來,村裏見他們可憐,沒有地兒住,就先將屋子借給了他們。你們要想住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交房租就成。”
“房租?”李香竹還是第一次聽這話,她強道,“我跟我女兒住,又不……”
“我不是說了嗎?”佟小倩小臉一沉,不悅道,“你女兒是跟他親爹回來的。顧長興原就是這個村的人,女兒跟著親爹回村,這是天經地義的吧?村裏願意照顧他們一家子。但是,你們?他倆是顧長興的兒子?”
李剛李鐵,臉色鐵青。
李香竹臊了一臉,“他倆雖然不是,但是。”
“你是顧長興媳婦兒?”佟小倩又問了一句。
李香竹臉都黑了。
“什麼都不是,跟人家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鬧什麼鬧?有地兒給你們住,有活給你們幹,要麼老實待著,要麼滾蛋。”佟小倩沒好氣的罵了一句,隨後還威脅道,“不過,我醜話說前頭,你們要是敢從這裏下山回村去,那以後就甭回這羊場了。”
說完,她雙手插兜,吹著口哨,痞裏痞氣的走了。
李香竹衝著她的背影怒罵了一句‘小婊子’。
“娘?”兩個兒子埋怨的看著她,“要不咱回家得了,在這看人臉色?”
“你們啥啊?回家?回家你們喝西北風啊,你們那個爹,整天除了喝就是賭,咱家那兩間屋都被他賭沒了,回家,住大街上去。”李香竹看著這茅屋,氣紅了眼。
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他們如今有活幹,就會有錢掙,其他的,不怕。
“行了,娘先進去收拾一下,你們兩個,趕緊下山去鎮上,趁著天還沒黑,買隻鍋回來,還有米麵。”
說著,李香竹從裏衣的口袋裏,掏出一個手帕,揭開手帕,從裏抽出二十塊錢來,給了兩個兒子。
這錢,還是當初顧長興寄給她的,她一直藏的很嚴實,這才沒有被家裏那個短命鬼給搶走。
接下來的日子,李氏母子三人,倒真的在這茅屋裏過起了日子。
白天,兩個兒子在廠裏幹活,李香竹就在家裏忙著洗洗刷刷,也沒再到村裏去。
轉眼,到了發工資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