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葉清寧帶著小思思，一起幫母親收拾屋子。
年關了，家裏該洗的洗，該曬的曬，還有平時不留意的角落，現在都要好生打掃，除塵。
看女兒和小外孫忙的不亦樂乎，葉母瞧著也喜歡，又去廚房，洗了幾顆冬棗，放在碗裏端了過來。
“來，吃點棗。”葉母先給思思一顆，然後招呼女兒。
葉清寧手裏拿著抹布，就直接張嘴，示意母親喂。
葉母朝她嘴裏喂了一顆，笑問，“清清，今年過年在哪兒過？”
“額。”葉清寧根本沒考慮過這問題，一下子被問住了。
葉母睨她一眼，“就知道你迷糊。”
葉清寧吐了棗核，又要了一顆，才道，“我自然是在家裏過的，還能去哪兒？”
雖說，她現在跟顧昭關係好轉，可是，畢竟離婚了，還去後灣村過年，覺得不是那麼回事。
所以，她打算在A城過年，正月去後灣村拜個年。
葉母聽見這話，自是喜歡，想想，女兒自從下鄉之後，都沒有在家過個團圓年呢。
隻是，葉母又有她的顧慮。
“清清，你要在這過年，顧昭肯定也會留下。那老家那邊，隻有你婆婆跟阿秀，就太孤單了些。”
“不至於吧。”顧昭會為她留這A城過年？
鄉下人很注重年俗傳統的，過年的時候，家裏沒有男丁，連祭祖都沒人呢。
葉母又給顧思思一顆棗，道“怎麼不至於？你不信去說說看。你說留下過年，看他怎麼反應？”
葉清寧嗬嗬一笑，“媽，先不說這個，我先幫你把這屋子打掃了，這灰真重，尤其那櫃子底下，你們平時都不掃的嗎？”
又岔話題？葉母無奈的搖搖頭，也就不問了。
不過，她的確是希望女兒今年能留在家裏，一家人能一起過個團圓年。
大哥上班，二哥去了店裏，越是年底，他越是忙的腳不沾地的，找他拍照的，找他送貨的，絡繹不絕，他恨不得能多分幾個身出來。
所以，隻有顧昭陪著葉父去市場上逛了。
其實，家裏菜蔬、年貨，這些葉母都備下了，這兩個也就是去市場逛個熱鬧。
畢竟，家裏女人們在打掃，兩個大男人幫呢，無從下手，不幫，又顯得太沒用，隻能出個門。
回來時，帶了春聯窗花回來，還給顧思思買了些小玩意兒，也算幹了件大事了。
半下午，葉清寧將曬的暖暖的被子抱回屋裏，一邊鋪床，一邊狀似無意的問，“顧昭，我今年打算留在家裏，陪我爸媽過年。”
“嗯。”顧昭陪著顧思思玩市場買的小花樣荷包，頭也沒抬就應了一聲。
葉清寧套著枕巾，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那你？哪天回去？”
過幾天就要小年了呢。
顧昭抬頭看了她一眼，見她正望著自己，便哄著顧思思從懷裏下來，起身來到床邊，一邊幫著套枕頭，一邊溫潤的聲音與她商量。
“我想著，你與我過兩天一同回去，在後灣村過個小年，我再將家裏的事情安排一下，然後，臘月二十八，我隨你一同來這邊，好不好？”
他濃黑的眸子，定定的望著她。
“好啊。”葉清寧翹唇一笑，他都這樣說了，她還能怎麼說？
畢竟，顧母和阿秀，她也是要看的，另外，後灣村也還有她的朋友們，趁著寒假也是要聚一聚的。
見她爽快應了，顧昭心裏歡喜，“那好，就這麼定了。”
他雙手利落的，將枕頭套了好，然後，將葉清寧手裏的那個，也拿了過來，快速套好，擺在了床頭。
葉清寧看著兩個並排的枕頭，拿了一個給他，“這是你的，一會拿回去。”
顧昭神色微窘，“好。”
在A城又多待了兩天，除了逛了一天商場，給家人買些新衣裳新鞋襪等，第二天，葉清寧陪著顧昭，還帶了小思思，一起又去了張老頭那。
張老頭當初幫助過葉父，葉家，葉清寧一直記在心裏。
當然，還有顧母、顧昭與張家的關係，雖然她不便過問，但也心知肚明，顧昭隻怕是張家的人。
所以，當顧昭小心翼翼的提出想帶她和顧思思去看張老頭的時候，她答應了。
隻是，沒想到，剛到門口，就聽見屋裏張老頭罵罵咧咧的聲音。
葉清寧頓時無奈的看向顧昭，“這老頭的那張破嘴，真是沒救了。”
顧昭也是苦笑，“老頭子大半生都是在軍營裏過的，這猛一退下來，受不了也正常。”
“他退下來好幾年了吧？”再大的火也該息了，這老頭，天天跟誰都跟要開機關槍似的。
顧昭聳聳眉，曲指敲了敲門。
屋裏，勤務員小李正收拾地上的碎杯子，一聽敲門聲，頓時，如遇救星。
“首長，有人找呢，我去開門。”他忙不迭的去開門。
一開門，赫然站著顧昭一家三口，小李先是一愣，隨即就熱情的招呼。
“哎呀，你們是來找首長的吧？請進，快請進。”
也不知是不是找自家首長的，總之，來個人，那就是救星。
張老頭起先還氣哼哼的怪小李做事毛躁，等一看到顧昭一家進屋，那生氣的老臉，頓時樂嗬起來。
“哎呀，小顧，你來了？你這臭小子，你上回不是說常來看我嗎？怎麼才來？我告訴你，你再來晚幾天，說不定就見不著我老頭子了。”
張老頭坐靠在一張長椅上，他的腿疾入冬又犯了，現在拄拐都走不動。
顧昭抱著顧思思上前，笑道，“我這不是來了嗎？諾，上回你就要見我女兒。今天我抱來了。思思，顧思思。”
張老頭有些渾濁的眼睛，看到顧思思的一瞬，濕潤了，“好，思思，小思思，來，那個，小李，拿糖。”
“家裏沒糖。”小李收拾好地上，小聲回了一句。
張老頭立馬發作，“家裏沒有，去店裏買，買那個奶糖，孩子都愛吃的，要好的。”
“噯，好。”小李忙出去了。
這廂，葉清寧朝顧思思抬了抬眉，道，“思思，叫爺爺。”
“爺爺好。”顧思思甜甜的叫了一聲。
顧昭頓時哭笑不得，忙糾正，“不是爺爺，思思，叫，太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