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中,看不清葉清寧的臉,隻聽她罵自己傻瓜,顧昭苦笑,“抱歉,又讓你困擾了吧,我不該偷偷跟著你的,原以為做的人不知鬼不覺,結果,還是被你發現了。”
她多聰明啊,他稍稍有些動作,就被她發現了。
可是,她那般聰明,怎麼就看不出他的心思?
他輕出了一口氣,道,“這條巷子偏僻,入了夜幾乎沒人,所以,你們幾個女生,太晚了不要從這走。其實,走直門那邊的大街要安全的多,隻是,要多繞一點點路。”
“顧昭。”葉清寧晶亮的眸子在昏暗中熠熠生輝,“多謝你。我會聽你的建議,以後晚上從直門那街上走。”
“嗯。”顧昭暗自鬆了一口氣,原以為她會因為自己偷偷跟著而發火,可她竟然說要聽他的話。
說起來,大多數時候,她是個很明理懂事甚至貼心的好姑娘。
但是,不能觸碰她的底線,一旦觸碰,她便鐵石心腸,倔的像頭牛。
“那,還有些路,我送你回去?”顧昭試探著問。
他不確定她還願不願意接受自己的幫助。
葉清寧點點頭,走出巷子,徑直坐到自行車後座,“你帶我吧,剛才為了抓你,我太使勁了,手腕都扭著了。”
“要緊嗎?”顧昭雙手扶著車把手,回頭問她。
“有點疼,所以,你騎車送我回去。”葉清寧活動了下手腕,蹙著秀眉道。
顧昭忙坐好,習慣性的扭頭關照了一聲,“坐穩了。”
“嗯。”他一蹬車子,她的手本能的就抓住了他腰間的襯衫。
顧昭微微顫了下,他怕癢,尤其是腰那裏,很敏感。
可是,之前每次騎車帶她,她都怕摔的非要抓著他腰那裏才放心,幾次推開都沒用,所以,現在,顧昭也不說了。
大不了,一直僵著,騎車送她到了學校門口。
顧昭下了車,將自行車交到葉清寧手裏,又擔心的問,“這時候回去,宿舍樓要關門了吧?”
“沒事,韓燕她們會替我賄賂阿姨,給我留門的。”葉清寧接過車子,衝他翹唇一笑,又問,“你呢?現在住哪兒?離的遠嗎?”
“不遠。”顧昭當然不會說遠。
葉清寧也沒在意,將車子又往他跟前一推,道,“雖然不遠,但是,現在時候也不早了,車子你先騎著,早點回去,明天來學校,你再還給我。要是找不到我,直接放我宿舍樓下的車棚裏就行,我能找的到。”
她這樣自然而然,若是拒絕,倒顯得自己矯情小氣了。
顧昭當即接過車子,“行,那我明天晚飯後送過來。”
因為,他的課多是晚上,白天,他仍舊在人家廠裏做工,所以,白天沒空過來。
“沒問題,這車子是我對門寢室的一個學姐的,跟我要好的很,回頭我跟她說一聲就好。不早了,你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嗯,你也快進去吧。”顧昭說完,騎車轉身,朝大路上去。
葉清寧衝他擺了擺手,隨後,轉身就往校園裏走。
還沒走兩步,就聽得一聲聲轟轟轟的摩托車引擎聲,很刺耳,又有些熟悉。
她狐疑的駐足望去,就見一輛挎子車停在了校門口,一個身著白襯衫綠軍褲的年輕男子,野性十足的從車上下來,隨後,將挎鬥裏女孩抱了出來。
女孩身著紅格子連衣裙,一頭及腰長發,柔順如瀑。
男人摟著她纖細的腰,低頭在她發間一吻,女孩羞澀的扭過頭,視線正巧與看熱鬧的葉清寧相對而上。
女孩羞窘的推著葉天祺,“哎呀,有人看著呢。”
“看著怕什麼?你是我女朋友,又不是姘頭。”葉天祺抱著她的腰就是不鬆,一邊嬉笑著吻上她的脖子,眼角的餘光卻朝葉清寧望了去。
葉清寧沒料到,就這麼稍一停留,就瞅見了一幕活色生香,這場景在前世並不稀奇,可這年代,那就太開放了,若是白天,被人看見,指定會指著鼻子罵:有傷風化。
不過,年輕人血氣方剛,又是深更半夜的,可以理解。
為免尷尬,她望望腳下,裝作找東西的樣子,“哎呀,我鑰匙呢,我鑰匙……哦,在燕子那。”
自言自語完,她裝作什麼也沒看見,轉身就朝宿舍樓飛跑。
這廂,女孩小拳頭輕輕捶在葉天祺胸口,嗔道,“瞧你,把學姐嚇的跑了。”
隨即,又咯咯笑起來,小臉埋在了葉天祺的胸口。
“你學姐都跑了,你還不跑?”葉天祺輕輕扯開她,兩指輕佻的挑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瓷白嬌美的小臉,似笑非笑。
女孩秀眉一蹙,嬌嗔道,“哎呀,都怪你,我要是回不了宿舍,明天再找你算賬。”
說著,一跺腳,一扭頭,轉身跑開。
葉天祺隨手從兜裏掏出包煙來,點了一根,狠狠吸了兩口,吐出一圈淡淡的白色的煙霧。
這姑娘漂亮是漂亮,就是寡淡了些,沒什麼滋味兒。
一開始的羞澀、矜持,在他跟前,維持不到三天,就徹底瓦解。
那股子上杆子的勁兒,恨不得撲上來先將他給就地正法了。
沒勁兒!
煙頭扔地上踩滅,葉天祺跨上車子,戴了頭盔,飛一般從街頭而過,留下一串轟鳴的噪音。
葉清寧一口氣跑到宿舍樓下,韓燕在等著她呢。
二人剛進去,才要鎖上大門。
一道柔柔的女聲輕輕的傳來,“同學,等等。”
葉清寧認出她就是剛才跟葉天祺的女孩,就叫韓燕將門打開,放她進來。
“多謝。”女孩進來,很禮貌的道謝,模樣俏生生的,很乖巧。
葉清寧點了點頭,道,“快上去吧。”
然後,跟韓燕將宿舍門鎖起來,鑰匙又送到了宿管阿姨那。
回來的路上,韓燕聞著一股未散去的幽香,知道是剛才那女孩身上的香水味,不由得凝眉。
“剛才那女孩是咱們這宿舍樓的嗎?怎麼以前沒見過?”
“我倒是有些印象。”葉清寧道,“今年新生典禮的時候見過,好像是中文係的新生,開學時倒不是這樣子。”
不過,這開學也沒多就是,這姑娘變化倒是很大。
攀上了葉天祺那紈絝,對這姑娘來說,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不過,這些不關她事,她權當八卦來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