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大家夥臉色不對，葉清寧十分好奇，“都怎麼了？不是想吃我做的菜嗎？咋都這副表情？都哄我的？”
“不是，清寧，這……”錢嫂子為難的看了一眼顧母，道，“還是讓嬸子跟你說吧。”
“嗨，這有啥不能說的。”徐草花拽開錢嫂子，十分氣憤的就對葉清寧抱怨上了，“還不是錢招娣那小婊子，虧得咱們當初幫了她，讓她在店裏幹活，她卻用那樣的陰招來害咱們。”
“咱店出事了？”葉清寧心下一驚。
顧母十分歉疚，“清寧，是我不好，錯信了那丫頭，還害的咱們店……”
“娘，這事你怎麼沒讓阿秀寫信告訴我？”葉清寧無奈的問。
顧母道，“那段時間太亂了，店又被整頓。之後生意就淡了。”
“不過，現在好多了呢。”怕葉清寧著急，錢嫂子忙補了一句，“顧昭給咱們拉了不少的單子，現在那供銷社還有衛生院，他那服裝廠裏的工人，全在咱們這訂飯。”
徐草花也道，“倒比以前更輕鬆些了呢。反正每天就做那麼多的飯菜，裝進飯盒裏，派人各家送去，就沒咱什麼事了。”
這就成了廠家食堂一般了，葉清寧皺眉，問，“錢招娣到底做了什麼事，讓飯店被整頓？”
徐草花頓時又罵起來，“那死丫頭黑了心肝了，她抓了幾隻死耗子，趁人不注意偷偷放在了廚房。結果，可巧，衛生監督所的人就來檢查了。這不，咱們想扔都來不及，死死的被逮了個正著。”
“她為什麼要這樣害咱們？”葉清寧想不通，“飯店不好了，她錢招娣又能得到什麼好處？何況，咱們給她開的工錢也不低。”
徐草花撇嘴，“她啊，賤種，被杜家的小子幾句話就給哄走了，這還沒過門了，肚裏就做掉一個了。”
葉清寧從她這話裏尋找信息，“杜家？是不是汽車站邊上開飯店的那家？”
“正是呢。”錢嫂子道。
王二丫見葉清寧臉色不好，怕她去鬧，就小聲勸慰道，“算了，清寧，咱們吃一塹長一智，以後不跟那種人打交道。好在，咱們店現在每天都有固定的客人，不愁。”
“招待所和衛生院，又不是咱自己家開的，讓人員工都來這邊吃飯，人家不說啥嗎？”葉清寧疑惑。
錢嫂子回答，“顧昭不是跟招待所的陳所長熟嗎？再說，你還是他兒子陳剛的大恩人呢，他聽說咱們飯店被人陷害，就主動幫忙呢，那裏員工來咱們這吃飯，也都說好吃。至於衛生院，你忘了？你那同學叫什麼林北的吧，他小姨在衛生院裏是護士長，她一帶頭，別人都跟著來了。”
葉清寧嘀咕，“這就是欠了人情了。”
“這算啥人情。”徐草花道，“是人不都要吃飯？這大熱天的，他們從家裏帶飯也麻煩，咱們做了現成的，也不貴，他們吃著也好。另外，顧昭那羊場的羊奶都免費送了多少……”
葉清寧懂了，說是人情，其實，暗地裏顧昭也是做了不少工作，給了人不少好處。
那麼，就變成她欠顧昭的人情了。
中午，其他人做了客人的飯菜，葉清寧依言，炒了幾個菜，等大家夥忙好了，自己人圍坐在一起，也算小聚。
吃晚飯，錢嫂子等人收拾，葉清寧無事，便獨自往汽車站那邊去。
顧母知道葉清寧的性子，這丫頭有時性子衝動的很，遇上不平事跟人幹架也是有的。
怕她會找上杜家，會吃虧，顧母就叫徐草花和顧秀偷偷的在後跟著。
果真的，葉清寧真就是去了杜家那個飯店。
這個時候，飯點都過了，杜家飯店裏還是坐了不少的人。
門口，坐著一個精瘦的年輕人，翹著二郎腿，嘴裏叼著煙，神情很享受的樣子。
看見葉清寧，他那眯縫著的眼睛，立刻瞪的老大。
乖乖，這是仙女下凡了麼？沒想到，這個小破鎮上，竟然能看到這麼標致的美女啊。
當即，他抹了下嘴巴，起身，笑臉相迎，“同誌？吃飯啊？來，裏邊請……”
“嗯，來吃飯。”葉清寧答應了一聲，朝屋裏走去。
小飯店並不寬敞，裏頭光線也暗，哪怕開著兩扇窗戶，仍舊覺得悶的慌。
屋裏擺了有五張桌子，其中三張都有人，大家一邊吃著飯，一邊拿著大蒲扇扇著，說話聲音很大，很嘈雜。
另外兩張空著，一個身著碎花小衣的姑娘，正在慌亂的收拾著桌子上淩亂的碗勺杯盤。
“沒地兒坐啊？”葉清寧站在一旁，失望的蹙眉。
年輕男子忙朝那收拾的姑娘腿上輕輕踢了一腳，“你倒是手腳麻利點，客人等著坐呢。”
“知道了。”那姑娘低低應了一聲，忙用抹布抹好了桌子，然後，端著托盤轉身，冷不防一抬眼，對上葉清寧似笑非笑的眼睛，嚇的心髒一縮，手裏一軟，托盤一斜，裏頭的碗勺、杯筷，嘩啦啦一聲亂響，全掉到了地上，摔了個碎。
年輕男子頓時火冒三丈，本能的一抬手，就朝姑娘頭上啪的打了下去。
錢招娣隻覺得頭上一懵，還來不及反應，就又被踢了一腳。
“臭娘們，成天幹事不足，敗事有餘。還不快收拾幹淨了。這些摔壞的東西都從你工錢裏扣。”
惡狠狠的話，第一次對錢招娣好像無效一般，她隻囁喏的望著葉清寧，手想拉扯年輕男人，“她，她是……”
“你還愣著做什麼？收拾啊。”年輕男子嫌她太慢，猛地將她推開，然後，用袖子又在桌子上擦了一遍，滿臉堆著笑，對葉清寧道，“同誌，這邊先坐。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做兩樣你拿手的菜吧。”葉清寧坐到凳子上，看著那油膩膩的桌子，嫌棄的蹙眉。
年輕男子忙道，“那行，稍等啊，我這就去做。”
一麵推了把錢招娣，“你特娘的木頭啊，叫你收拾啊。收拾完趕緊過來給老子打下手。”
“不是，小軍，她是……”錢招娣還想告訴杜小軍，葉清寧的身份。
然而，杜小軍根本不耐煩聽，徑直去外頭棚子底下隨意搭的灶台下忙活去了。
這廂，錢招娣又怯怯的望了葉清寧一眼，然後，從門角拿出掃帚，小心翼翼的掃著地上的狼藉。
葉清寧瞅她這模樣，嗤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