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桑柔柔無辜又失落的眼神，李卓然心裏挺不落忍的。
“抱歉。”他自責的道，“原本，我該買來送給嬸子的。隻是，你也知道，我母親現在對我管的很嚴，別說平時的零用錢了，就連學校補貼，一發下來就被她拿走了。”
桑柔柔連忙安慰，“不，我沒有那個意思。卓然哥哥，我明白你的難處的。剛才，那個售貨員不是說那邊有便宜的嗎？咱們去那邊看看吧。”
“好。”李卓然點頭，陪著她朝商場一角走去。
桑柔柔暗自翻了個白眼，也恨自己沒出息。
為什麼在張明城跟前，她就能理直氣壯地要東西。
可是，在李卓然跟前，根本不行。
似乎，少了那份底氣。
彼時，葉清寧拽著顧昭，快速奔赴公交車站。
上了車，人不多，有座位，可她偏走到了後車門邊，死活不坐。
顧昭狐疑，“你怎麼了？到家還有好些站呢，這逛了大半天，你不累嗎？”
“不坐，要坐你坐。”葉清寧靠著扶手，動都不敢亂動，哪裏敢坐，就怕一坐下，起都不能起來。
顧昭，“……”
她不坐，他哪能一個人去坐？
隻是，她突然變得好奇怪，難道是因為遇上了桑柔柔？
顧昭不好再說，隻是，提著東西站在她身旁，這一路，路況不大好，顛簸的很，他就站在她身側，小心的護著她。
隻是，一路上，葉清寧不複出來時那樣活潑精神，整個人顯得蔫蔫的，小臉也透著一絲蒼白，叫人瞧著怪可憐見的。
“清寧，坐會吧。”
又到了一站，邊上有個乘客下了車，顧昭將袋子占了位置。
他見葉清寧狀態很不好，擔心她上午逛的久了累著了。
可葉清寧隻是無力的衝他搖搖頭，整個人像一隻倦怠虛弱的小貓，抱著座位靠背無精打采，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顧昭越瞧越覺得不對，隱隱，他還嗅到了一股異樣的味道，似乎，血腥。
他猛地捉住了葉清寧的手腕，很涼很涼，冰塊一樣。
“你到底哪裏不舒服？還是哪兒受傷了？”他一雙深眸照著她頭頂往下探過，在尋找著她的不妥之處。
葉清寧抬頭，看他緊張的樣子，有點想樂，可是，那嘴角撐起的笑，卻比哭還要難看。
“我肚子痛。”她聲音輕輕的，眼裏是孩子般的脆弱。
顧昭吃驚，“肚子痛？”
他們還沒來得及吃東西，不應該是吃壞肚子啊。
上午商場裏人多，也不冷，也不應該是受涼了。
可她肚子痛？
怪不得，瞧著這樣虛弱的樣子。
以前很少見她這樣，顧昭急了，扶住她的胳膊，道，“這站到站，我們就下車，我送你去醫院。”
“啊？”葉清寧忙阻止，“別，我不是。噯，去醫院也沒用。我是……”
車子哐啷一聲到了站，女售票員報了站名。
顧昭一手提著大包小袋的，一手撈過葉清寧的手臂，彎腰蹲下就要背她下車。
葉清寧急了，在他背上輕輕捶了兩下。
“喂，我不是那種肚子痛，我是那種肚子痛，那種……”
顧昭有些犯急，“不管哪種肚子痛，得去醫院。你瞧你痛的臉都白了。”
葉清寧見沒辦法說明白，緊繃著小臉，倔強著道，“不要你管。”
“你……”
車門一關，公交車又開始出發了。
顧昭直後悔，剛才沒直接將她扛下車子。
她現在這個樣子，撐到家了，還得去醫院。
“你坐下。”他退而求其次。
葉清寧揉了揉太陽穴，“能不能別吵，我肚子痛。”
肚子痛還這麼強？顧昭氣的臉色緊繃。
前排坐著的女售票員，終於看不下去了，對顧昭道，“這位男同誌，你不用緊張，你媳婦這是正常的生理反應，女人誰不一個月都有那麼幾天不舒服的？回家喝點紅糖水，比啥都強，用不著上醫院。”
轟！！
好像有什麼同時在葉清寧和顧昭兩人的腦子裏炸開。
葉清寧輕輕的閉了下眼睛，雙頰發燙，這位大姐還真是熱心腸啊，她不是怕被顧昭知道，關鍵這還有一車子的乘客呢，現在那麼些道目光齊刷刷射向她，灼熱刺目啊。
顧昭也是頭腦發懵，看著她無語的閉上眼睛，密長的睫毛在眼瞼處輕輕的顫抖著，隻覺一股憐惜之情油然而生。
他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
葉清寧驚的睜開眼睛，“幹嘛？”
“給你暖和暖和。”他將她帶向自己，將其冰涼的小手揣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這是才買上身的羽絨服，非常暖和。
葉清寧本覺得這個姿勢十分不雅，可是，雙手一插進那暖和的口袋裏，立刻就舍不得拿出來了。
車子裏，因女售票員剛才提醒的那一番話，其他乘客立刻就打開了話匣子。
“還是現在的小年輕好啊，知道疼人，不像我家那口子，別說肚子痛不舒服了，就算快死在床上了，他還得喊你起來洗衣做飯呢，還得伺候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一個提著年貨的老婆婆感歎著說。
“那也得分人，像我家公公那也跟這小夥子一樣，疼我婆婆疼了一輩子。你們知道嗎？我婆婆今年快六十了，嫁到他們老張家快四十年，愣是一頓飯沒做過，你們想不到吧？”又一位抱著娃的年輕婦女，言語之中有些忿忿。
“那是你婆婆有福氣，你也可以讓你男人做飯啊……”
眾人在那你一言我一語的熱聊著，之前由老公老婆，緊接著就上升到婆婆媳婦，眼看著一場口水戰要打起來。
公交車終於停到了站，葉清寧忙道，“下車。”
她囫圇的下了車，什麼都沒拿。
顧昭將座位上的東西，全部提到手裏，才攆了下去。
葉清寧大步走在前麵，她現在隻想快點回家，將下身衣裳換了，然後，吃點熱乎飯，再弄個熱水袋，趕緊上床躺著去。
這動則血如泉湧，太可怕了。
一定是昨晚受了涼了，隻是，很奇怪，她昨晚隻是做夢掉進冰窟窿，又沒真的掉，怎麼就受涼了？
顧昭隻當她是因為這事被他知曉而害羞，所以不敢與他一起走。
但是，她現在這個情況，都說肚子痛了，還走那麼快？
“清寧，你等等。”他大步朝她攆了來。
葉清寧站定，轉身，“什麼事？”
他直接走到她跟前，彎下腰來，扭頭道，“上來，我背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