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筐子水果,有蘋果、桔子、梨子、石榴。
韓燕幾個拿了桔子就迫不及待的剝起來吃了。
“他還在樓下嗎?”葉清寧問了一聲。
韓燕搖頭,“剛才在樓下碰見我們,叫我們抬上來,就走了。”
王小鈺吃了瓣桔子,道,“你大哥還說了,他明天趕火車,走的早,就不來了。叫你保重。”
“哦。”葉清寧看著這一筐水果,想到以前她跟他提起想吃水果的話來。
那時還在後灣村,哪裏有什麼水果吃啊。
吃的最多的就是,他在菜園裏種的番茄了,再就是他從山上摘的山裏紅。
今天去看徐蔓枝之前,在水果店裏買水果,她還誇店裏的水果不錯,新鮮水靈,聞著就香,回來也得買一些。
不過,下了公交車,她就將這事給忘了。
反正,學校門口的,什麼時候買都成。
而晚上,顧昭就買了水果送來。
葉清寧想說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了,但是,特麼的,他要不是給自己買的,那還能真是給韓燕他們的?錢多了他的。
“清寧,你也吃啊,這桔子太酸了,給你吧。咱哥說你愛吃酸的。”韓燕拿了個桔子塞到葉清寧手上,然後,拿了個蘋果,跟王小鈺、趙安然分著吃。
趙安然嘴硬,“我不吃。”
“切,蘋果啊。你家再有錢,也得吃五穀雜糧不是?這水靈靈的大蘋果,又脆又甜,你舍得不吃?再說了,咱哥買的,你不給麵子?”韓燕切了一小半,硬塞到了趙安然手上。
趙安然瞟了葉清寧一眼,見她渾然不在意,這才接了。
吃了一小口,果然香甜,這蘋果挑的好。
想不到葉清寧那麼討厭,她哥倒挺好的。
第二天一早,五點多鍾的樣子,葉清寧起來了,簡單的洗漱一番,收拾好後,找了個網兜,從水果筐裏,挑了些蘋果和桔子,然後就出了門。
入秋的早晨,天亮的越來越晚了,空氣中還彌散著淡青色的薄霧,有些涼意。
食堂六點營業,葉清寧估摸了時間差不多,便到了食堂,算是最早來打飯的了,工作人員也才將熱騰騰的早點擺上案桌。
“同學,這麼早啊?”打飯的阿姨溫和的笑問。
葉清寧也甜甜應道,“是呢,要送朋友去火車站,得早點。給我拿三個肉包子,兩塊雞蛋餅。”
顧昭食量很大的,不過,這時代的包子、餅啊,也做的特別的實惠,反正,她自己的話,兩個包子或者一塊蛋餅就能飽的。
料想顧昭吃這麼多也就差不多了。
付了飯票,拿上早點,葉清寧忙忙的就朝外趕。
彼時,顧昭在水房裏洗漱好,回到客房,穿了外套,換了鞋子,拎著昨晚就收拾好的包,出了房門。
下樓,到前台這邊,快速辦了退房手續。
辦好之後,他出了招待所,卻站在招待所的門口,定定的看向對麵的京都大學南大門。
時間尚早,南大門口一片寧靜,偶爾能望見裏頭似乎有人穿過那林蔭樹下在跑步。
顧昭輕輕的笑了聲。
明明跟人囑咐過,他早起趕火車,叫人別送。
這會子,他又在期待什麼?
他收回視線,拎了包,朝公交站走去。
突然,耳畔傳來一聲清脆的喚聲。
“顧昭!”
他心下一窒,本能的扭頭朝那大門口望去,就見一抹月白色身影朝自己跑來。
她跑的極快,輕盈的如雀兒,一頭烏黑的頭發在她身後飛了起來。
“還好趕上了。”葉清寧跑到他跟前,小臉紅撲撲的,一縷發絲落在她嘴邊,被她輕輕一吹,又飛揚了出去。
她隨手將又頭頂散落的發絲盡數往後梳理去,那額頭鬢角的絨毛也往後倒,露出小小的一個不明顯的美人尖。
顧昭望著她,溫柔的笑了,“不叫你來,還是來了?”
“是啊。”葉清寧笑著,將手裏的早點遞給他,“諾,有你愛吃的肉包子和雞蛋餅,一早在食堂買的,還燙著呢。”
顧昭接過來,一手順便攥住了她的手腕,帶她走到公交站這邊的長椅上。
這個時候,太早,站牌下也沒人,路上也沒人,車子也沒來。
他拉她坐下,給她一塊雞蛋煎餅,“陪我吃點。”
“就這麼多,你吃吧,我等會回食堂再買就是了。”葉清寧坐在他旁邊,沒接。
他塞到她手上,“你買這麼多,我也吃不完的。”
“那好吧,我替你消滅一塊。”葉清寧拿著雞蛋餅,咬了一口,熱乎乎的,滿口蛋香,味道很棒。
“你快吃啊,趁熱的。”見他沒動,她催著他,一邊又囑咐著,“對了,我給思思的信,你裝好了吧?回去告訴她,以後我每個星期都給她寫信,叫她也給我寫哦。還有,我爸媽那邊,你多照顧著點,天若冷了,就送他們回A城吧,那裏房子大,住起來總方便一些。另外,娘那邊,你說她架不住徐招娣可憐,收留了她,我的意思是,收下她可以,但是,得盯緊了,有過前科的人,我不放心。不單是銀錢上的。”
顧昭耳朵在聽著她叭叭叭的講著,視線卻從她臉頰移到一張一合的粉唇,幽深幾分,“清寧。”
“嗯?”葉清寧側首,咬了一大口蛋餅。
他盯著她,講,“媳婦兒!”
他表情是溫和的,唇角含著笑的,就那麼正正經經、自自然然的叫她。
葉清寧迷瞪,小臉漲紅,一口蛋餅在嘴裏慢慢的嚼著,還沒咽下去。
這時,公交車緩緩停了過來。
顧昭眉心一蹙,拎起包,拿著水果、早點,起身。
“車子來了,我該走了。”
“哦,保重!”葉清寧跟著起身,本能的朝他擺擺手,看著他上了車子。
顧昭上車之後,坐到了靠窗的位置,拉開窗戶,還朝她說了句什麼。
不過,她沒聽清楚,那車子就走了。
葉清寧站在原地,低頭,靜靜的吃著雞蛋煎餅。
一個蛋餅吃完,她深呼了一口氣。
剛才,那男人是叫她媳婦兒吧?
媳婦兒?
哦,天啦,這稱呼,真是,土到掉渣了。
公交車上,顧昭又換到了最後一排,透過那窗玻璃,他看著那站牌下的身影,越來越小,心底卻是越來越不舍。
葉清寧,就像一顆小小的種子,隨風落進了他的心房,在那裏生了根,發了芽,開出了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