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晚飯過後,葉清寧跟女兒洗漱過後,就迫不及待的回到了她的木板床。
如今,罩了蚊帳,那感覺果真不一樣。
小思思樂的在床上爬來爬去,還跟蚊帳躲貓貓。
隔壁屋,很快也傳來了響動。
顧昭在給隔壁那床綁竹竿掛蚊帳呢。
雖然顧昭覺得沒必要,可是,顧母和顧秀兩個,看見那紫色的蚊帳,都喜歡的不得了,點著煤油燈,力逼著顧昭晚上要弄好。
想起顧昭當時黑的跟鍋底似的臉色,葉清寧就想笑,男人啊,永遠不懂女人。
這女人,無論老的小的,這對於美好的東西,都是極其向往的。
不像他,明明一個很俊俏的年輕後生,偏活的跟個不惑之年的糙老爺們似的。
將母親和妹妹的床掛好了蚊帳,顧昭終於得以解脫。
到院子裏洗了個涼水澡,就回屋了。
桌上的小煤油燈點起,他歪靠在他那張用木板拚成的床上,拿了床頭的書翻看了兩頁,突然覺得不大對勁。
他緩緩抬頭,就見對麵小窗的窗台上,一瓶在夜色下依舊開的絢爛的黃色小花。
他頓時哭笑不得。
葉清寧這女人,竟然在他窗台擺放了花?當他是李卓然嗎?
想到李卓然,顧昭的情緒驟然差起來。
當年,桑柔柔每天摘花送李卓然的事,傳遍了整個大隊。
不時還有人來他跟前上眼藥,“顧昭,柔柔以前給你送過花嗎?”
他煩躁的起身,走到窗口,拿起瓶子。
腦海裏突然閃過,陽光下,葉清寧蹲在那野花堆裏,揚起臉衝他笑的樣子,那樣明媚鮮活。
他本能的又放了下來。
隻是,那窗台太窄,風一吹,這瓶子就得摔碎了。
他轉而將瓶子拿進屋,放在了自己的床頭櫃上。
這野花,田間地頭到處都是,他以前覺得尋常,從未真正注意過。
此刻,這一簇的養在水裏,才發現,花瓣嬌豔奪目,絢爛耀眼。
剛才的差心情,竟然詭異的一掃而空。
他笑著,輕輕碰了碰那黃色的花蕊,想起葉清寧說過的,這野花叫什麼來著?
哦,對了,金佛草,說是還能治病。
“嗬,她懂的倒多。”顧昭不自覺的嘀咕起來。
腦海裏突然又閃過,在大路岔口那裏,她坐在石頭上,從容的給左老師解題的情景。
“她的確懂的挺多。”他又嘀咕了一句,唇角微揚。
是了,他怎麼能忘了呢?葉清寧本就是城裏來的女學生啊。
她一來後灣村,那一個多月,大隊裏天天都傳著她的新聞。
她多大了,家住哪兒,愛吃什麼,愛看什麼。
當然,也傳了,她學問大,能看很厚的一本書。
可是,即便跟她成親多年,他也是最近才真正了解她似的。
她來年要參加高考,其實,以她的實力,應該會考上的吧。
顧昭突然惆悵的翻了個身,不小心被硬硬的東西咯了下腰窩,他拿出來一看,竟是他的書。
他猛然抬頭,不知不覺,天已經很晚了,床頭櫃上的煤油燈,燈芯都要燃盡,泛著星星點點的光芒。
他這才驚覺,這大半夜竟然一直在想著葉清寧的事。
他懵了,腦海裏有什麼東西,就如煤油燈芯一般突然爆了個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