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絕望深淵底部，不斷傳來刺耳的嚎叫聲。
那個聲音，像是有人陷入極度絕望，僅耳聞就能讓人瘋掉。
寧凡向下看了一眼，咽了咽口水，說道：“我怎麼感覺這家夥像在罵我？”
“它就是在罵你，強行降臨絕望深淵，還將兩個地方重疊起來，它必然會憤怒，”不遠處珈藍石柱中的女子冷笑道。
“不是我幹的！”寧凡澄清道。
“它才不管，”石柱內女子嗬嗬一笑。
“那我怎麼辦？”寧凡問道。
“自己看著辦，”珈藍石柱中女子冷冷說道。
寧凡望向血色蝴蝶。
血色蝴蝶飄飛至寧凡麵前，其中傳來清瑤的命令：“你現在跳下去。”
“作為我的小媽，你不會這麼殘忍吧？”寧凡說道。
“你要相信你爹，他是為你好，這樣你的實力會晉升得更快，”血色蝴蝶說道。
“為我好？下麵那東西上次差點弄死我，你知道嗎？上次它還沒有生氣，這次是直接生氣了，”寧凡指著下麵的大眼珠子說道。
“那是你實力不濟，那家夥雖然厲害，仍舊是一個概念，如果你有足夠的實力，憑你自己就能影響它，你要相信自己的意誌力，”血色蝴蝶中傳出清瑤的聲音。
“什麼叫我實力不濟……”寧凡一臉無語。
“這段話是你爹說的，不是我，我轉達他的話，”清瑤說道。
寧凡：“……”
寧凡沒有往下跳，相反，他冷靜下來。
“為什麼不跳？”清瑤問道。
“麻煩你轉告我爹，他坑我也不是一回兩回，我真沒有那麼相信自己，我得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寧凡說道。
隨即，他盯著珈藍石柱問道：“前輩，以你對絕望深淵的了解，我是否該跳下去？”
珈藍石柱稍稍沉默，裏麵的女子淡聲道：“跳下去，很危險，但富貴險中求。”
“我也喜歡富貴險中求，但我不想死，”寧凡搖搖頭。
“上古初期，我們珈藍神族就發現，這些意境所化的萬方極域可能並非真實，是想象中的概念，所以我們也做過這樣的嚐試，將兩種相似的概念合二為一，”女子說道。
“概念，想象中的存在？”寧凡詫異道。
“你可以讓那個蝴蝶跟你解釋，他們也明白了，”女子說道。
血色蝴蝶中傳出清瑤的聲音，“他爹說，不解釋。”
寧凡：“……”
他一臉央求看著珈藍石柱。
“毛病，”珈藍石柱女子惱怒道，“所謂概念，就是這些萬方極域，乃是人們想象中出來的地方，本質上與信仰之力差不多，有無數劍修在練劍時陷入絕望，久而久之，絕望深淵就被創造出來了，這個解釋，滿意？”
寧凡點點頭，“言簡意賅。”
“既然是想象的，就有融合的可能，但我們珈藍神族的嚐試全部失敗，投入進深淵的人，都滋養了深淵底部的那個怪物，”珈藍神族女子說道。
寧凡眨眨眼，問道：“那些人的靈魂強度，比我高？”
珈藍神族女子冷笑一聲，“最低神魂境，比你這個天魂境高，也許憑借你的意誌力比較強？”
寧凡眯著眼睛，望向絕望深淵，歎息一聲，終於說道：“我覺得我的意誌力還不夠，需要再鍛煉鍛煉，我還是不進去了……”
說完，他轉身走去。
走出兩步，他又退了回來。
黑暗晦澀的空間中，又多了一些特別的東西，它們像蛇也像龍，從四麵八方朝自己圍聚。
很顯然，這些是墟獸，比先前強大很多倍的墟獸，個個體內蘊藏著極強的毀滅之力。
“我有種預感，這些東西能將我徹底毀滅，”寧凡凝重道。
“你有自知之明，單獨麵對這些墟獸，你一定會被毀滅，退守絕望深淵還有一線生機，”珈藍神族女子說道。
“爹！”寧凡看向血色蝴蝶。
“我不是你爹，”清瑤說道。
“那你轉告我爹，這個做兒子的還是很有勇氣的！”寧凡說道。
清瑤：“……”
說完，寧凡一頭紮進絕望深淵。
“嗚——”
絕望深淵底部，那隻眼睛原本僅睜開一條細縫，但墟獸闖入其中的瞬間，眼球完全睜開，露出巨大的眼白。
夾雜著憤怒的絕望氣息衝天而起，寧凡幾乎要窒息，他的情緒受到感染，人也陷入極度絕望中，仿佛一瞬之間，這世間於他再無絲毫留戀。
隨即，怪物從深淵底部鑽了出來，探出一隻手抓向寧凡。
寧凡根本沒有反應時間，就被一把攥在手掌內。
與怪物觸碰的一霎，寧凡臉上當即浮現出劇烈的痛苦之色，身為天魂境的他神情迅速變得萎靡，且幾乎無從反抗！
這東西的絕望氣息，改變了寧凡的認知，下意識認為反抗是徒勞的。
他的靈魂被迅速侵蝕，原本純澈的靈魂，被一股淡黑色氣息浸染，即使他已經習慣很高強度的絕望，但真正麵對這股淡黑色氣息時，幾乎沒有反抗的能力！
“啊啊啊啊……”
寧凡發出痛苦的哀嚎，幾乎癲狂。
但他仍舊保持著清明，這來自於天魂境以及強大的意誌。
意誌力！
這種狀態下，大約是寧凡唯一的倚仗。
他緊咬著牙關，嚐試將淡黑色氣息從靈魂中清理掉！
但無論什麼嚐試都無濟於事，氣息浸染的速度沒有絲毫減緩，眨眼之間就將他靈魂絕大部分浸染，若全部浸染，他將徹底沉淪！
意誌力！
我爹說了，我能靠意誌力戰勝！
他雙目如炬，絕望中帶著一絲堅定。
淡黑色氣息浸染八成靈魂……
浸染九成靈魂……
浸染九成九靈魂！
意誌力……
能夠戰勝個屁！
最後一刻，寧凡被淡黑色氣息徹底浸染。
他麵色一鬆，當即萎靡在地。
那怪物看到寧凡徹底沉淪，如同扔垃圾一般扔在一旁，抬頭仰望上方再度爆發出強烈的絕望氣息，這一次是針對上方的墟獸。
一個絕望深淵，一個無垠毀滅之墟，兩者之間並不相融，按照各自的規律運行著，當它們彙聚在一塊時，會按照規律相互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