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一章 犧牲
程淵原本就以極快的速度衰老，而當他動用禁則後，衰老的速度更是提升千倍！
他的眉毛與兩鬢像是染上寒霜，迅速斑白，皮肉更是鬆弛，垮塌。
可在這一刻，原本囚禁他的立柱符文表麵忽然皸裂，整個劍界在這一刻瀕臨崩潰！
“不可能！”
秀劍使叫出聲來，顯然難以理解眼前發生的一幕。
她與古神打過很多次交道，不可否認的是古神曾經都很強大，全盛時期的他們絕不是帝盟能夠對抗的。
可天道持續的壓製，歲月的洗禮，以及力量的局限，他們的實力都大幅度衰減了！
但眼下這程淵，居然輕鬆掙脫她的劍界，委實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處刑！”
秀劍使眼中迸發出決然之色。
她揮劍，剩下三道血色身影同樣揮劍，朝程淵斬去。
刑界處刑四劍，分別是斷首，戮身，破體，斬毀！
四劍看似一樣，效果各不相同！
可當秀劍使揮出處刑四劍時，程淵隻是露出一個微笑，下一刻他的身形開始動彈，向後斬，向左斬，向右斬！
無數個“程淵”沿著程淵那蒼老的輪廓開始反擊，那三道血色身影瞬間被斬成碎片……
但這不是重點，他的重點是正前方，秀劍使的本體！
這一刻，秀劍使感受到有上千名程淵向自己發動攻擊，這些程淵有些麵孔歹毒，有些麵孔猙獰，有些麵孔露出譏諷冷笑……
不管他們表情如何，劍勢都是一般淩厲。
“嚓嚓嚓嚓嚓……”
一瞬，秀劍使仿佛被淩遲，身體向後倒墜，過程中已解體為無數片血肉。
可詭異的是，這些血肉並未墜地，血肉被一股奇異的力量牽引著，並未破碎。
劍界不滅，肉身不死！
即使秀劍使被碎屍萬段，在劍界徹底崩潰前，她仍舊不會死！
相反，她的肉身正以極快的速度不斷複原！
可程淵不會再給她這樣的機會？
他邁出腳，一步，兩步，朝著那柄墨綠長劍挺近。
整個劍界都想約束他，但卻無法忤逆他的力量，對峙的過程更多的立體符文崩碎，破滅。
直到程淵來到墨綠色長劍前，一把將它握在手上，並且拔起！
嘩！
一股恐怖的威壓瞬間擴散，朝四麵八方綿延而去，屬於秀劍使的那堆血肉生機迅速消散，直至死亡！
程淵感覺眼前一陣陣發黑，他沒有受傷，但急速衰老下產生的虛弱感十分痛苦，這種情況下他並未留意到，一抹綠色留在金屬地麵內。
“趙七，方寸劍山的門可有關閉？”程淵朝著不遠處那片黑暗問道。
“已經成功關閉，”暗士趙七回答道。
“好，”程淵點點頭，略微安心，就算他真的死了，方寸劍山仍舊牢不可破。
這時一個金色腦袋從金屬牆壁上鑽出，金靈“辰金”正用幽幽的目光盯著程淵，它低聲說道：“淵，你還行嗎？”
在方寸劍山內，程淵才是主心骨，至於主公從來不管事。
感受到程淵氣息高速衰減，辰金很擔憂。
“不太行……”程淵坐在地上，大口喘息著，“帶我去見主公。”
“好！”辰金說道。
四周金屬開始變形，一個垂直豎井將程淵籠罩，他和辰金順著豎井不斷向上抬升。
“主公要將我送人，”辰金說道。
“怎麼可能？”程淵嗬嗬一笑。
“那位開門人的目標好像是我，我以為主公會拒絕，可是她答應了，而且她還將翻天十八子中的一枚給了他，”辰金又說道。
程淵此時已是老態龍鍾的模樣，聽到辰金這番話後，臉色當即有了變化，昏黃的雙眼中仿佛有釘子紮出來。
正好垂直豎井將他托到方寸劍山上層，他的目光瞬間落在寧凡身上。
“淵，你怎麼了？”霍芷衣看到程淵，臉上流露出驚訝之色。
這位永遠挺拔屹立的武士，臉上布滿深深的皺紋，看上去已是垂垂老矣。
她知道程淵的詛咒是衰老，但一直以來都控製的很好，為何這麼片刻，便發生這般變化。
“你打算放棄？然後將一切交給這個毛頭小子？”程淵問道，他的聲音亦開始變得蒼老。
“淵……你知道，我們一直守在這裏是沒有意義的，我們要順應一些東西，”霍芷衣平靜道。
“我們在這裏奮戰這麼久，就是為了順應他？”程淵神情激動道。
即便程淵現在異常虛弱，但寧凡還是感受到強烈的殺機。
“不是順應他，是順應我們人族的命運，”霍芷衣平靜回答道。
“區區一個釋法境，能左右我們人族的命運？哈哈哈，你能別講笑話了嗎？”程淵麵色悲傷起來。
他其實不在乎什麼意義……
身為天爐堡的值守者，他的職責就是守護天爐堡，守護無相老人和霍芷衣。
後來翻天之戰開啟，無相老人加入其中，程淵自然也成為其中一員。
再後來人類敗了，他一直在掩護霍芷衣，他們一同接受天賦，一同構築出墨淵天。
他仍舊堅守自己的職責，但與其說是守護，不如說是陪伴。
留在這裏陪伴霍芷衣……數千年，數萬年都甘之若飴，這就是程淵人生中最大的意義。
任何人想要破壞這個意義，都是程淵的敵人。
“他不是區區一個釋法境，”霍芷衣正視著程淵，“他是……那把劍的主人。”
陪伴這麼久，霍芷衣又怎不知程淵的心意，但她明白，有些事情比兒女私情更加重要。
這其實與寧凡是誰無關，與人類命運有關，現在霍芷衣需要說服他。
“是他？”程淵眼中露出一抹異色，再度打量寧凡。
霍芷衣點頭。
“嗬，命運真是有趣，這家夥能讓你掛懷這麼多年念念不忘，再出現時仍舊你仍舊信任他……”程淵顫聲說道。
“是啊，這就是命運，”霍芷衣說道。
現場一下沉默起來。
寧凡也是無話可說，他是以非常無辜姿態卷進來而已，自己的目標其實就是金靈而已……
就在這時，旁邊那金靈辰金“呀”了一聲，它打量自己的身體，原本外表呈燦金色的它，體表出現一縷綠色鏽跡。
霍芷衣與程淵齊齊望去，兩人臉色同時一變。
金靈與方寸劍山已經連為一體，辰金身體出現問題，代表方寸劍山也出現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