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七章 第四層
眾人沒有說話，隻是盯著她。
楚楚便是說道：“你，你能從黑暗中活著回來，那我哥是不是也能夠？”
“應該是不可能，”寧凡搖搖頭。
“為什麼？”楚楚滿臉不解道。
“你哥在陷入黑暗的一瞬，他就已經消失了，他自己意識不到自己的存在，那麼自己的一切也就不複存在，”寧凡解釋道。
眾人聽到寧凡的解釋都有些發懵。
“你聽懂了嗎？”莫尺問鍾絢。
“完全聽不懂，”鍾絢搖頭。
楚楚低下頭，說道：“可是我帝盟那人說陷入黑暗的人將會變成黑暗生物，我想就算我哥變成黑暗生物，那也是我哥，所以我想找到他……”
她的眼眶一片通紅。
寧凡淡淡看她一眼，冷笑道：“我們好像不是一邊的？別說我找不到，就算能找到也不可能幫你。”
進入墨淵天第三層時，這文天國可是一路追殺他們，中間的合作也隻是因為無奈下的妥協而已，現在寧凡控製住局麵，這女人卻要提要求？
“應天一脈那小子，一直照顧你？”這時鍾絢問楚楚。
楚楚點頭，說道：“池天一脈在文天國落幕後，我一直都被排擠，是麟哥偷偷幫我幾次，才讓我活下去……”
皇族內部的鬥爭同樣激烈，鍾絢當初弑父引來整個文天國皇族內鬥，其中的殘酷不言自明，楚楚能夠活下來都是一個奇跡。
“寧凡，可否幫她尋一次，”鍾絢目光複雜盯著寧凡。
“第一我幫不了，這片黑暗到底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第二，我為什麼要幫她？別忘了我們與一位天命之人的立場格格不入，”寧凡麵色冷漠。
鍾絢十分無奈歎一口氣，旋即說道：“你也看到了，命格被屏蔽的情況下，天命之人不會與你為敵，你就當幫我一次，接下來我們全力輔佐你進方寸劍山！”
他們三人也明白過來，當他們放寧凡入墨淵天時就不再有回頭路，他們不知寧凡入方寸劍山的目的，但若藉此擴大寧凡的“異數”，他們是願意的。
寧凡同樣明白，鍾絢這個人情根本沒有說服力，因為無論是否有他們的幫助自己都會前往方寸劍山，可想到自己是受人道之助，才能抵達此處，最終他還是點點頭道：“我可以嚐試，但不要抱有希望。”
隨即所有影源調轉方向開始往回移動，移出一小段距離，寧凡將頭探入黑暗中，凝目之下就見黑暗中有一團更為深黑的霧。
他伸手將這團深黑色的霧捧進來，展現在眾人麵前。
“這是什麼？”刑大人問道。
“唐正閑是不是在此地消失在黑暗中？”寧凡說道。
他們齊齊點頭。
唐正閑是被黑暗牆壁直接覆蓋掉，大概就在這裏。
“這是那家夥？”莫尺眉毛一豎。
“大概是，”寧凡看著這團黑霧說道：“嚴格來說，他其實沒有死，黑暗不會殺死人，但會同化人，他已經化為黑暗的一部分。”
這個說法聽起來頗為新鮮，刑大人當即問道：“寧凡，你是如何避免被黑暗同化的？”
“有人提醒我，再加上強烈執念吧，說過我了，隻要意識到自己不屬於黑暗，同時想象自己的身體，就能夠避免被黑暗同化，”寧凡聳聳肩說道。
若非吞天劍提醒，若非在最後一刻喚起他內心的執念，寧凡恐怕也徹底淪為黑暗中的一員。
鍾絢見狀，上前對那團深黑色霧氣說道：“唐正閑，你若不想死，可以離開這片黑暗……”
這團霧氣無動於衷。
“這小子意誌力太薄弱，不可能喚回來，”刑大人冷笑一聲。
在場的人都怕死，但在生死攸關時刻會冷靜衡量，而冷靜就是意誌力的體現。
這種貪生怕死的人能夠喚回來，那可真見鬼了。
“繼續往回找，”寧凡說道。
一行人按照來的路線折返回去，抵達大致方位後，他再度潛入黑暗內，隨後寧凡又將一團深黑色霧氣帶了回來。
這團深黑色的霧，比唐正閑的那團霧要大上許多。
當楚楚看到這團黑霧時，柔美冷漠的麵孔上頓時浮現出激動之色，她連忙衝上前來將這團霧氣攬入懷中。
“麟哥！”她帶著一絲哭腔喊道。
眾人都死死盯著黑霧，如果被黑暗同化的人，真的能依靠意誌力恢複，那麼這片黑暗將不會如此可怕，這是一次非常重要的試驗。
“麟哥，我是楚楚啊，你要是能聽到我的話，一定要清醒過來，你要想象你還是一個人，想象你原本的樣子，”楚楚低聲對那團黑霧說道。
等候片刻，黑霧毫無反應。
“麟哥……”
楚楚不願意放棄，仍舊堅持著，絮絮叨叨說著一些過往。
許久後，刑大人終於忍不住，說道：“走吧，看樣子是沒用了，再不走影源數量真不夠了。”
寧凡微微點頭。
逃離黑暗，恐怕不是他想象中那般簡單。
除了意誌力外，也許與自我一界有關係。
楚楚終究意識到她的哥哥無法回來，最終還是下定決心將這團黑霧放逐於黑暗，轉身對寧凡說道：“謝謝。”
說完後，她退在一旁，不再說話。
眾人這便調轉方向，朝著墨淵天第四層進發。
雖說寧凡手中的影源數量不多，但五人擠在一個相對狹小的空間內，且寧凡能在黑暗中自然遊走，倒還算夠用。
大半個時辰後，他們終於走出黑暗，踏入墨淵天第四層。
寧凡走出黑暗，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荒涼的丘陵地帶，遠處則有大片大片的黑暗將地麵分割成一塊塊。
“寧凡，第四層，第五層都是各個承天境強者活動的地方，遭遇任何一位承天境都是麻煩，此地不宜久留，”刑大人開口提醒道。
六天內那些承天境的老怪物，基本都彙聚在這兩層內，遭遇任何一個都是不小的麻煩。
他們已經決定幫寧凡前往方寸劍山，可中間的險阻難度之大超乎想象。
“好像已經遭遇了，”寧凡伸出一根手指，徑自指向不遠處。
一處山丘上方，一道身影正飛速靠近。
待他們看清此人滿頭金發時，眉心都是微微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