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留下一人
啵啵啵啵……
遠處更多黑色的卵爆開，無數生靈從中湧出，朝著寧凡腦海奔湧而來。
數萬，數十萬，甚至上百萬……
形形色色的生靈被毀滅的過程，呈現在寧凡腦海。
這個過程不知持續了多久，他審視著無數生靈的毀滅，以各種平凡的，離奇的方式毀滅。
寧凡不需要思考，隻需要被動的接受，俯視，等待從量變到質變的結果。
某一刻，他眼中忽然閃爍出一抹黑色光芒，像是某種深入靈魂的悸動爆發出來。
轟！
驟然間，塗抹在整個世界內的黑色迅速散去，寧凡的意識恢複，再度出現在龍穴前。
他看起來沒有絲毫變化，仍舊是血肉模糊的慘狀，可整個人的氣息已經發生劇烈的變化。
“嗯？”
龍胤眉頭微微一蹙，察覺到一絲危險的感覺，他這般人物感知是極為敏銳的。
黯真人同樣察覺到異樣，明明隻是一瞬間，為什麼寧凡的氣息發生明顯的變化？
兩人正奇怪時，寧凡突然開始移動起來，速度還極快！
他的肉身固然無法動彈，可眼中的劍意小路是能夠規劃出來的，隻是他無法扭動脖子，規劃劍意小路的範圍十分有限……
當寧凡開始動彈時，頭頂上的掌生之相也隨之而動，這掌生之相就像是一小片雲彩，寧凡移到哪裏，它就跟隨到哪裏，永遠無法逃離。
“我還以為有什麼特殊的手段，原來隻是劍步？”龍胤淡淡一笑。
寧凡挪出一段距離，凝視著龍胤，一條條劍意小路開始堆疊起來。
不能用劍，那就用拳頭砸出一條生路。
不能用拳頭，那就用劍意！
劍碑，很快就鋪砌完成。
那股氣息，能瞞過尋常的龍將，可卻瞞不過黯真人以及龍胤。
但龍胤並未阻止，事實上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用真正的實力出手，即便是此刻仍舊是戲耍的心態，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一副想要看寧凡到底會如何的表情。
可下一刻，龍胤的臉色微微一凝。
寧凡的速度瞬間暴增，直接消失在眾人眼中，尋常龍將甚至連他的一縷殘影都未能捕捉到。
劍域！
先前寧凡是以絕望化劍域，雙重劍意作為攻擊手段。
但此時，寧凡體內擴散出兩種劍意的劍域，他的毀滅劍意同樣達到了劍皇的級別！
雙重劍域相互疊加在一起，籠罩方圓三十丈範圍，釋放著恐怖的威壓。
在衝向龍胤的瞬間，寧凡同時發動了圓切。
嘩！
雙重劍域迅速收束，圓形平麵如剪刀，狠狠朝龍胤的脖子剪去。
從寧凡遁上路碑，再到劍域收束，整個過程不過是在一瞬間完整。
如果龍胤將寧凡視之為勁敵，在全神貫注的狀態下，這一記圓切不可能斬到他，可偏偏他沒有絲毫的警惕，等到寧凡衝過來時，再想要避開已經晚了。
“噗！”
圓切，直接斬中龍胤的脖子，整個人身首分離！
而寧凡那殘破的身軀，在空中劃過一條直線，則狠狠撞在另外一側的山坡上。
龍穴前，再度安靜下來。
甚至祖龍宗在這一刻，都安靜的可怕。
“嗚——”
這份安靜，被一道哭聲打破了。
蘇落雪恢複了自由，朝著山坡衝過去，這一路上鮮血點點，都是寧凡的血。
她無法想象，受到如此嚴重的傷後，寧凡是否還能夠活下來！
蘇落雪來到山坡上，將寧凡的身軀一把抱住，想要將他扶起來，可忽然一隻手反手來，混著鮮血將摟住，隨後寧凡扶著蘇落雪徑自站了起來。
雖然他隻有一條腿完好，但仍舊靠著驚人的意誌力支棱著。
看到這一幕，黯真人臉上滿是震驚之色。
按照他身上被掌生之相裂解的程度，應該早已瀕死才對，現在還能站起來？
這小子，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怪物啊？
地上，龍胤並未死去。
想要擊殺掌握生命法則的他，並不是那麼容易。
龍胤的頭顱看著這一幕，同樣浮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但緊接著怒火像是有形似的，要從他的雙目中噴發出來，他剛想開口，寧凡已飛掠過來。
手中長劍，兩種劍意纏繞到極致，朝著龍胤的腦袋爆轟過去。
黯真人看到這一幕，臉上掛著冷笑，但他並未出手阻止。
但就在此刻，空氣中一股無形的波動，忽然擴散出來，將寧凡一把彈飛。
半空中多出了兩人，一人為光頭老者，額頭呈淡金色，鼻梁高挺如鷹鉤，眼神異常淩厲，而另外一人則一頭白發，身形魁梧，鼻子上還掛著一道銀環。
前者是玉真人，後者則是和真人。
兩者都出自於升龍家族，且屬於盤龍殿內的中堅力量，當然，也是對寧凡殺心最重的兩位。
“黯真人，你身為盤龍殿一員，原本就有保護候選人的義務，何以視而不見？”玉真人冷冷質問道。
候選人對祖龍宗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故而兩人才如此質問。
“宗門弟子較量，生死自負，龍胤身為候選人，若真的死在寧凡手上，他也沒資格繼續做下去，”黯真人淡然說道。
玉真人，和真人皆沉默。
實力上，龍胤肯定遠超寧凡，可居然連續在寧凡手上吃虧，這是誰都沒有預料到的。
寧凡爬起來，一瘸一拐走向蘇落雪，就要帶著她離開。
“等等。”
這時龍胤的聲音再度傳來。
此時他的腦袋已經重新歸位，脖子上泛著一抹深綠色的光芒，生命之力正在不斷愈合傷口，龍胤臉上泛出一抹森然之色：“寧凡你可以走，但蘇落雪必須留下！”
蘇落雪身體微微一顫，寧凡麵色則變得冷冽。
“龍胤，凡事不能做過頭！”黯真人臉色也陰沉下來，體內也散發出一絲危險的氣息。
“做過頭？”
龍胤冷冷一笑，說道：“黯真人，可別忘了什麼是祖龍宗的立宗之本，這麼多年的積累，這麼多代人的努力，勝負可都在此一舉，血鳳的重要性你不會不知道！”
玉真人與和真人沒有說話，但他們身上同樣迸發著強大的氣息。
整個盤龍殿，都不會在這個問題上留有餘地。
聽到這話，黯真人眉頭皺起。
時間真是太緊了，若是寧凡早出生個二十年，不，十年，情況恐怕會和現在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