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血人

第五十二章 血人

第八罰陣內的壓力非常大,寧凡周圍的空間猶如實質一般凝固。

眼看羅烈向自己猛衝而來,寧凡瞬間開啟極境!

十四重天!

揮劍!

哐!

劍刀瞬間交錯,羅烈後退兩步,臉上浮現出森然笑意。

寧凡眼中有一絲詫異之色,他明明擋下這一刀,可胸口多了一道切痕,鮮血不斷順著傷口流出。

羅烈的刀氣很詭異,在刀劍交錯的一瞬,能越過寧凡的劍直斬他的身體。

如果不是肉身堅固,這刀氣直接將他貫穿了。

“嚐到感覺了?呂再殺就是這樣慘死在你手上,他不過是想要一場公平決鬥……”

說到這,羅烈身形一閃,又直奔寧凡而來,這次是一記橫斬,直取寧凡的脖子。

當!

寧凡十分勉強的舉劍一格,震動之間,月牙狀的刀氣直接打在他脖子上。

他脖子上又多了一道切痕,鮮血迅速流出。

“你他媽是什麼怪物……”羅烈雖然得手,但眼中仍舊流露出駭然之色。

他所修的是羅家特有的震刀術,此乃地階上品刀技,能在與對方兵刃交錯的一瞬,讓刀氣穿過對方的武器,直攻肉身。

雖說這個過程會讓刀氣減損威力,可這一招防不勝防,往往能一擊致命。

剛剛那刀氣斬在寧凡脖子上,隻是留下一道切痕?

寧凡擦了一下脖子上的血,打量一眼地龍令,神色亦變得猙獰起來。

實話說他不怕死在這裏,可自己距離救蘇落雪不夠一步之遙,若是失敗,恐怕死都不得安寧!

“我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羅烈身形又是一閃,迅速欺身而近,繞著寧凡又斬出一刀。

寧凡舉劍格擋。

瞬間,他身上又多了一道鮮明的切痕。

但他仿佛沒有感覺一般,將劍架在胸前,一步一步向前挪動。

腳下磨盤的麵積並不大,不過十餘步就能越過,隻不過隨著他前進,罰陣作用在身上的壓力就也大,他的行動越發遲緩起來。

這,正中羅烈下懷。

他就像一頭纏鬥的豹子,繞著寧凡前後左右不斷斬去,每一斬都被寧凡勉強格擋,可同時也能在寧凡身上留下傷痕。

幾息時間,寧凡身上已布滿觸目驚心的傷口,鮮血順著他皮膚流淌,將他染成了一個血人。

塔外,古家,羅家,呂家之人看到這一幕都沸騰起來。

先前寧凡兩次秒殺古辰,呂再殺,讓他們幾乎絕望,懷疑羅烈也不是其一回合之敵。

沒想到現在出現轉機,寧凡要被羅烈活生生的折磨而死,他們自然狂喜。

“不愧是烈兒,”閣樓上臉色一直陰沉冰冷的羅夫人,此時也露出一抹喜色。

相比之下,太子顯得淡然很多。

地龍令很重要嗎?重要,拿到此令足以讓他驅逐地龍武府內那些食古不化的老頭子。

可相比整個帝都的局勢,沒那麼重要,他真正在意的反倒是王家的態度。

或者說,他更想知道王千戰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願意在這敏感時候和代表孫家的寧凡攪和在一起。

孫家這邊,臉色則陰鬱無比。

孫蒙正在拚命的吃桃子,他旁邊已經扔了一堆桃核。

蘇落雪死死盯著血人一般的寧凡,眼淚如斷線珠子不斷流淌,寧凡身上每多一道傷口,她心中就多一分自責。

怪我,怪我,怪我……

除了哭,還是哭,有什麼用……

我果然隻是累贅……

她看不下去了,猛的低下頭,長發垂落蓋住她的臉,眼眸抖動之間,竟有紅黑兩種光芒瘋狂交錯閃爍。

地龍塔內。

“這第八罰陣對於你而言,不應該叫壓刑,而是叫……淩遲,而行刑人就是我的,”羅烈越來越興奮,此時他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劊子手,優雅而精準的切割著寧凡。

寧凡一言不發,仍舊是舉劍,格擋,邁步。

每邁出一步,他身上都要多出好幾道切痕,那青灰色的磨盤都被寧凡的血染紅了。

隨著他不斷前進,身上的壓力越來越大,動作反而越發遲緩起來。

“差不多了,呂再殺兄弟看到我為你報仇,在天之靈應該也能寬慰了……”

羅烈說著,跨出虎步,刀氣在鋒刃上翻滾起來,不斷地蓄積之下,他的氣息越來越強。

當達到他的極限時,這一刀終於迎麵朝寧凡斬來。

這一刀,不僅快,而且狠,即使寧凡擋住,通過震刀術越過寧凡長劍的刀氣,也足以將寧凡一擊致命。

而他羅烈,甚至還有餘力闖第九罰陣,去拿地龍令。

完美!

哢。

但這一次,意外出現了。

寧凡沒有出劍,而是用手直接扣住羅烈的刀。

他的肉身擋不住真階刀,鋒刃頓時吃進寧凡手掌數寸,卡進他手掌骨頭中,正當羅烈打算開口譏笑時,忽然一股無法抵抗的巨大力量將他的刀往下壓去。

羅烈毫無防備下,整個人也被拖拽在地上,同時寧凡的長劍已經架在他脖子上。

羅烈仰視之下,看到的是一雙冷冽,無情的雙眼。

“為,為什麼……”羅烈問道。

“你都死了,還這麼重的好奇心?”寧凡說道。

話音落下,羅烈的腦袋從脖子上歪了下來,滾落在地上,雙眼睜大如銅鈴。

在按下羅烈那柄刀的時候,寧凡的劍其實也掠過了他的脖子。

速度太快,羅烈不知而已。

塔外,許多人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直接陷入呆滯,緩過神來後一張張臉龐上都是不解與困惑。

為什麼占據絕對優勢的羅烈會在瞬間被斬殺?

孫蒙驚得直接吞下一顆桃核,整個人噎的半死,捶打胸口好一會,才將那顆桃核吐出來,劇烈咳嗽幾聲後問道:“爹,為什麼?”

“壓力,他借用了壓力,”孫父蹙眉說道。

第八罰陣內,存在著一股向下的強壓力,正是這股壓力讓寧凡寸步難行。

但在羅烈斬出最後一刀時,寧凡以手接刀,借助著這股向下的壓力,將對方連人帶刀壓下去,同時也借助這股壓力朝羅烈脖子斬下那一劍。

在壓力的加持下,他這一劍的威力,遠超平時,才有了眾人所見的一幕。

“好可怕的年輕人……”孫父歎息一聲,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傻兒子搖搖頭。

不僅將環境利用到極致,還隱忍到了極致,因為他隻有一次機會,一旦失敗,必然萬劫不複!

閣樓上,羅夫人直接傻眼了,那嬌小的身體僵在太子懷中。

同時,她感受到身後的太子雲傾道爆發出一股可怕的殺意,讓她的心髒狂跳不已。

但這殺意僅僅維係一瞬,隨即收斂而去,就聽太子淡淡說道:“枯木,此人出塔,馬上抹殺。”

太子臉上表現的雲淡風輕,實際上內心深處也十分震驚,他根本沒想到寧凡會用這樣的方式反敗為勝。

如此果斷,又如此能夠隱忍的人,若不能收為麾下,那就隻能比他更果斷,在此人沒有成長起來之前徹底抹殺。

“是!”

太子身後,一個如幽靈一般的老者悄然退去。

寧凡將羅烈的外衣剝下,勉強將渾身赤血的身體包裹住,隨即又將其那真階刀收起,這才緩緩走向第八罰陣的邊緣。

壓力消失了,不管是身還是心,都迅速輕鬆下來。

地龍塔內已經沒有了對手,隻剩下第九罰陣,闖過去地龍令就屬於自己。

“落雪,應該在看吧?”

他抬頭朝著一個方向做出手勢,盡管滿臉是血,但仍舊露出爽朗的笑容。

“嫂子,凡哥這是跟你比劃?”孫蒙問道。

沒有得到回應,孫蒙回頭一看,臉色驟然一變,隻見蘇落雪低垂著頭,渾身上下布滿一根根條線。

除了黑色線條,還有血紅色線條,這些線條彼此交融糾纏,看上去極為恐怖。

“雲老!”孫蒙叫了一聲。

不遠處雲老看到這一幕,迅速過來伸手在她後脖輕輕一摁,隨即蹙著眉頭說道:“她體內劍咒爆發了,而且和劍咒爆發的似乎還有另外一種能量,我不確定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