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猙獰之下
寧闡死！
北辰劍主臉上，瞬間浮現出暴怒之色。
他沒想到，寧凡真敢忤逆一位劍主。
護道者，同樣是應天命而生，道子死亡，意味著護道者天命失敗，將會接受懲罰。
“你很有勇氣，可在我眼中，這是盲目，是莽撞，更是無知……”
北辰劍主氣勢不斷凝聚，壓迫感不斷增強，像是一座不斷膨脹的大山，懸浮於眾人頭頂。
山落，所有人都會死。
不遠處，一些普通人開始逃跑。
但諸多家族的武者沒有動，他們也很恐懼，但他們知道現在跑根本是徒勞。
就在北辰劍主即將出手的那一刻，寧凡體內的吞天劍微微一顫，一道無影劍影在天際一閃而過，迸發出尖利的聲響。
“你做了什麼？”北辰劍主露出震驚之色，他察覺到自己的天命連接給斬斷了。
“我什麼也沒做，我是無辜的，”寧凡攤攤手。
“放屁！”
北辰劍主十分憤怒，天命連接乃天道所授，也是他能降臨這個世界的憑依。
現在天命連接被斬斷，他的身體也在緩緩消散。
北辰劍主很不甘心，堂堂劍主被一隻小螞蟻戲戲耍了，可現在他已經無法擊殺寧凡。
在消失的最後一刻，他似乎想到什麼，臉上浮現出一抹惡毒笑容，忽然從身上取出一把黑劍，朝著寧凡淩空一指。
嗖！
一道黑色劍芒朝寧凡直射而來，那劍芒內混混沌沌，隱隱有一張張神情痛苦的人臉此起彼伏，翻滾不停，目視一眼，讓人心中厭煩不安。
“小心了，寧凡，那是劍咒，中之必死，”吞天劍提醒道。
寧凡想要躲閃，可此刻已經遲了。
黑色劍芒眨眼便至，眼看就要沒入寧凡體內。
這時，一道人影迅速衝出來，幫寧凡擋了下來。
蘇落雪！
她不知道這黑色劍芒是什麼，她隻知道，這東西很危險，她要給寧凡擋下來。
“落雪！”
寧凡眼中迸射出一抹猙獰。
嗖！
黑色劍芒沒入體內，蘇落雪身體微微一顫，隨即癱軟在地上。
一縷縷黑色線條，順著她的皮膚不斷生長出來，臉上，手臂，到處都是。
原本一個擁有傾國之貌的少女，眨眼間變得極為恐怖，這就是來詛咒的威力。
寧凡上前將她扶起，剛要開口就被她兩根手指摁住嘴唇，她道：“凡哥，不能怪我……”
“怪？我怎會怪……”寧凡緊緊抱著她。
“那就好！”
她露出笑容，隨即悶哼一聲，黛眉緊蹙，似乎極為痛苦，雙手捂著腦袋鑽進寧凡懷中。
她極力忍耐著，不想讓寧凡難過，可劍咒之痛，如萬劍刮心，怎可能忍得住？
伴隨著一連串悶哼，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沒了動靜。
寧凡低著頭，臉色平靜，一言不發。
他緊緊摟著懷中嬌小緊致的身軀，留戀這最後的餘溫。
擂台四周安靜極了，望向寧凡的目光很複雜，有誤會解開後的歉疚，有旁觀中的冷漠，也有不加遮掩的仇視。
但，更多的是憐憫，一個少年失去摯愛後的憐憫。
片刻，寧凡抬頭。
他的臉色依舊很平靜，平靜的有些詭異，他的雙眼仿佛不是人類的眼睛，如同一汪幽潭，充斥著冷漠，絕望，以及無窮殺意。
“老子不過是遵循父親的承諾，守護這小小寧家，讓這個家族日子過好點，最大的誌向就是武道有成，娶個自己喜歡的女人，一輩子平平穩穩度過，你們這些雜碎偏要一個一個湊上來，搬弄是非，顛倒黑白，栽贓嫁禍，指鹿為馬……到底，還有什麼是你們不會的？”寧凡嘶聲說道。
“現在好了，一切都沒了，滿意了？開心了？你們……都該死！”寧凡身體搖搖晃晃，臉色變得極度不正常。
他輕輕將蘇落雪放下，忽然間一躍而下，朝著寧恕天直撲而去，此時寧凡滿臉猙獰，仿佛一頭衝出囚籠的野獸。
寧恕天臉色大變，轉身就跑。
可他剛跑出一步，就感覺後背心一涼，低頭一看，長劍已從背後透至前胸。
他扭過頭，想要說些什麼，或許是求饒，或許是懺悔，也可能是放狠話。
但寧凡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劍光一閃，寧恕天的腦袋橫飛出去。
殺了寧恕天，寧凡又扭頭盯上李琛。
“大膽，我乃臨江城城主，你敢動我一根汗毛，我……”李琛大驚失色。
寧凡此刻根本不是一個正常人，就是一個瘋子，李琛心中也慌，他的實力不差，歸元境八重天，可他根本沒有與寧凡一戰的勇氣。
李琛轉身，就朝那些城衛兵衝過去，他現在隻能寄望這些城衛兵能擋住寧凡。
可他剛剛衝過去，那些城衛兵就一哄而散，隻剩下他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這些城衛兵也明白，七皇子站在寧凡那邊，現在七皇子沒有說話，沒有阻止寧凡，說明他認可寧凡的行為，他們斷然不會去保李琛。
何況就目前這狀況，誰攔寧凡誰死，誰拿自己的命不當一回事？他們也是有腦子的。
“大膽，你們……”
李琛怒斥那些城衛兵，但剩下的話他沒能說出來，一柄長劍已經刺穿他的脖子。
李琛死，寧凡轉身，又盯上蘇雲寬。
蘇雲寬沒有跑，他知道跑不掉，但此刻他心中要多絕望有多絕望，要多後悔有多後悔。
寧闡身死，女兒身死，眼前自己還要送掉性命，恐怕整個蘇家都葬送在他手上。
這道選擇題他做錯了，錯的離譜！
若是當初他同意女兒與寧凡在一起，哪有後麵這些屁事，而他蘇家更將強勢崛起。
別說臨江城一個小世家，就是位列豪門也不是問題。
麵對衝過來的寧凡，蘇雲寬閉上眼睛， 就在寧凡長劍刺向蘇雲寬心髒時，擂台上忽然傳來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
“凡哥……”
聲音很輕很淡，卻如一聲驚雷砸在寧凡耳膜上。
落雪沒死！
剛剛她在懷中明明已沒了氣息，為何現在沒死？
啪！
寧凡一巴掌甩在自己臉上，什麼時候了，還想這些？
他轉身跳上擂台，將蘇落雪緊緊抱起。
“別殺我爹，好嗎？”蘇落雪說道。
“你還認他做爹？”寧凡問。
“不認了，”蘇落雪搖搖頭， 道：“但蘇雲寬終究養育我十六年，你饒他罷。”
“好！”
寧凡抬頭，望向蘇雲寬：“滾！”
蘇雲寬站在原地，目光還落在蘇落雪身上，心中多出一絲念想，到底還是他女兒，這時還記掛著他這個做爹的。
說不定……
這時寧凡抬頭，冷冷望過來，“還不滾，命就留在這！”
蘇雲寬心中一顫，哪裏還敢有絲毫停留，帶著蘇家眾人一聲不吭，快步離去。